第403章 上路
全封閉天橋用的是類似亞克力板的透明塑料，根本不需要用到鋼鋸。不過，在消滅天橋幾隻喪屍後，發現天橋另外一端的住院部四樓有大量的喪屍。最近的喪屍距離橋頭大約17米左右。
撬開窗戶玻璃問題不大，布條的長度也沒有問題，運輸血夢最為困難。首先噩夢和林霧需要先下一個人，以保證樓下的安全。林霧習慣了衝鋒在前，撤退在後，理所當然先下。
林霧翻過窗台，對林夢道：「不行就朝下跳，跳的過程不要尖叫。」
說完林霧順著布條繩子而下，對他來說根本沒有難度。林霧順著路走20米，到達急救處，推來一輛推車。小武本打算來幫忙，林霧讓他留下，以免回來還得給小靜收屍。他們離開這段時間，已經有三隻喪屍進入急救處區域內。
好消息是小靜竟然是一名醫學生，沒錯，是需要攻讀八年醫學的大一新生，入學足足有半年之久。噩夢雖然很牛，但沒有手術經驗，甚至不會扎針。不是她菜，而是藍星不掛點滴。
此時天橋上正在忙碌，噩夢用兩根布條繩子將血夢捆結實，與林夢一人拉住一根繩子朝下放。林霧仰頭看他們時，幾滴雨水打在臉上。顯然點點廣播中所說的大雨即將提前降臨。
放繩子過程並不順利，布條繩上都是結，很容易卡在窗框上，只能是一手提起打結處，一手拽住繩子進行微操。血夢情況不容樂觀，如果沒有折騰或許還能混上三五天，這麼折騰下來她已經陷入了半昏迷半清醒的狀態。
林霧接住血夢放在推車上，解開繩子，對上面舉下手，繩子被抽回，重新固定。林夢抓了繩子，身體離開窗框。這時候麻煩來了。林夢原本對索降存有疑慮，但是見林霧那麼輕鬆，覺得自己問題也不大。
但作為一位混吃等死的流浪漢身份，她新身份的體力非常差，這麼一吊，林夢發現自己無法雙手交替的朝下走，雙手只能死死的抓住繩子。
醫院的層高較高，特別是1、2層。林夢現在懸掛在12米高的位置，上又上不來，下又下不去。噩夢和林霧都認為會出問題是血夢，沒想到林夢會掉鏈子，一時間兩人都傻了。
林霧反應很快，把血夢抱到一邊放在地上，把推車留在原地。噩夢也鼓勵林夢：「勇敢一點。」
林夢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於是嘗試換手，感覺還可以。10公分、10公分的朝下挪動，很快她就感覺到力竭，雙手再也無力承受自己的重量，於是從半空墜下。
咣當一聲，林夢背部朝下砸在推床上，不得不說這玩意質量是真好，整體沒見多少變化，它與林夢碰撞之後被彈開。林夢從推床上摔落在地沒發出多大聲音，但推床翻倒卻發出很大的聲響。
索降的位置就在門診大樓的側面，立刻有幾隻喪屍循聲而來。林霧立刻抽槍迎上喪屍，林夢忍著不知道哪裡痛，好像都不痛的身體情況扶起推車。
該死的曙光。
噩夢速降落地，將一邊血夢抱上推車。林霧斷後，噩夢和林夢送血夢回到急救處。
到了急救處先送血夢到急救病房的病床上，小靜正在研究儀器，邊回憶自己課堂上所學內容，邊用膠布等把各種管子接在血夢身體上，很快顯示器出現了脈搏，血壓等數據。小靜擦把汗：知識，永不過時。
小靜已經調好了吊瓶藥水，無外乎是廣譜抗生素加鹽水，不過小靜戳了四次也沒扎進血管，噩夢和血夢心中開始打鼓，最後還是小武出手搞定，作為警察他接受過類似的訓練。
接下去就是無麻手術，被捆死的血夢口咬著紗布，小靜手拿手術刀下不了手。她目前才幹掉幾隻青蛙和幾隻老鼠，無麻手術對她來說難度太高。
噩夢接過手術刀：「我來吧，你頂得住嗎？」眼中難得出現溫柔。
血夢點頭，咬緊紗布，噩夢一刀下去，血夢直接把紗布吐出來，發出『哎呀』一聲。該死的影視，這哪裡忍得住？能強忍不發出聲音就不錯了。不過藝術來源於生活，噩夢把紗布重新塞進血夢口中，再下一刀，血夢立刻咬緊了紗布，說出一句大家聽不懂的話。翻譯過來大概是：老娘和你拼了。
噩夢非常專注，根本不看血夢，小心專注的切下壞死的肌肉，血夢期間痛暈數次。好不容易完事等待縫針，面無人色的助手林夢說了一句：「接下來要用酒精消毒了哦。」
這是人說的話嗎？血夢瞬間眼睛睜大，努力想吐出紗布。噩夢拿不定主意，畢竟不是藍星，遊戲中也沒有這程序，於是看向專業人員小靜。小靜本認為不要，但外星人說要酒精消毒，自己不好反駁，主要她沒有底氣反駁。
於是小靜道：「用酒精不會有事，不用酒精可能會有事。」道理是這個道理，於是乎噩夢和林夢拿了紗布蘸了酒精塗抹傷口。
回頭看血夢再次昏迷，噩夢當機立斷：「趁現在縫上。」
縫線小靜還是會的，拿來大魚鉤樣的東西開始縫合。噩夢鬆口氣，用袖子擦汗：「交給你們了。」說完走出急救室，如同做了十個小時手術醫生一般疲勞。
林霧在接待處舉下手，噩夢走過去，林霧詢問了情況，後問道：「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噩夢的路線是走地鐵線，然後下河，飄到小船處。以血夢的情況不可能走地鐵線，也不可能漂流。和遊戲不同，血夢的傷口不是幾個小時就能痊癒，最少需要一周時間血夢才能下地活動。畢竟是那麼粗壯的傷口。
噩夢道：「我得留在這裡。」
林霧內心是一萬隻草泥馬，在他原本的計劃中，無論怎麼變化小靜一定會跟噩夢走。他早就想甩掉這個拖油瓶。看人家小武，雖然沒了一根中指，但是戰鬥能力還是非常強。現在只能自己帶走小靜。
手術期間林霧已經再次確認地圖，計劃就一個字：莽。開上一輛救護車直接去地鐵站，也不知道能不能撞開進站口，反正把車開到不能開為止。時間不等人，外面下著雨，南區水庫壓力增大，一旦潰堤必然淹沒後天市的地下網道。到時候只能走到處是喪屍的街道。
林霧問：「你們吃什麼？」下雨了喝應該沒問題，四樓還有葡萄糖庫存。
噩夢：「人一個星期不吃東西不會死。」
林霧道：「到時候潰堤，別說走地下線，你的小船不知道會漂哪去。」
「我不能丟下她不管。」
「那就只能祝你好運。」
噩夢打開自己背包，交過去兩部衛星電話和兩塊電池：「上面貼了號碼。」再把無人機和遙控器一起遞給林霧。
「謝謝。」
「呵呵，到了地球你也變成文明人，不會自己拿嗎？」本想說真硬核，考慮小武在附近，還是說了地球。最煩的就是解釋自己來源，有林霧那一套說辭現搬現用最省心。
「呵呵。小靜，林夢，我們要走了。」
兩人出來，小靜道：「林霧大哥，我想留下，雖然我只是一個新生，但是最少懂得一些藥物知識。」她已經看出來，幾個藍星人除了酒精消毒之外，根本不懂基本醫學常識。
林霧道：「伱連扎針都不會，留在這裡幹嘛？」
小靜道：「我可以練的。我最少會縫針，我能讀的懂藥水名字。」
林霧道：「現在跟我走生存機率會更大。」
林夢懷疑：「是嗎？」
一指彈。
林夢閉嘴，小靜道：「都很危險，最少我在這裡能幫上忙，在你那邊我什麼忙都幫不上。」
「你確定？」
「嗯。」小靜堅定點下頭：「我學醫的目的想幫助別人，而不是只會接受別人的幫助。」
林霧不再說什麼，打開武器包將一把阿卡步槍放在桌上，再放兩個彈匣，將剩餘兩把阿卡步槍分給了小武和林夢。噩夢道：「林夢背包內的子彈全部歸你們。」
林霧問：「有多少？」
林夢：「五盒。」
林霧：「留一盒。」
林夢放了一盒子彈在櫃檯上，林霧主動和噩夢握手：「請向血夢轉達我的關心。」
「好，保重。」
「保重。我們走。」
……
第二輛救護車被林霧開走，剩餘最後一輛救護車就成為噩夢他們最後的生機。小武雖然在特勤局中打雜跑腿，但畢竟經過正規的訓練，他成為了救護車司機。
小武將車速控制在35-40之間。既保證能甩開喪屍，同時給己方提供更多觀察和反應時間，即使如此，從醫院大門開出還是撞上了兩隻喪屍。醫院前門隨處可見被丟棄的汽車，小武開車上了人行道，這一路也不知道撞了什麼，最終順利開到了地鐵入口台階。
「開下去。」感覺到小武猶豫，林霧立刻下令。
小武踩油門，雙手緊握方向盤，走了一半樓梯，左前胎應聲爆裂，底盤不停的被撞擊。汽車繼續朝下拱，小武看準時機右拐，汽車在電子售票機面前擦過。前方是刷票處，小武一腳油門踩到底。
救護車撞擊在閘門上，推起兩個閘門柱子，噼里啪啦朝里沖，小武此時也不管不顧，油門踩死，愛咋咋地。
救護車再衝下一個樓梯，這次就沒有那麼幸運，不知道被什麼卡住或者其他原因，救護車失去平衡，開始朝下翻滾，好在只翻了幾圈就停了下來。奇蹟的是救護車沒有熄火，不過他們也已經開到了底。
這裡是月台，月台沒有喪屍，卻有很多人，最少超過三十人。他們有些人坐在簡易鋪蓋上，有些人烤著火。這其中的部分人是被堵在路上的車主或者乘客，見道路堵死，於是就步行離開公路進入地鐵站。還有一部分人是從其他地鐵站步行到這裡。
為什麼這個地鐵站沒有喪屍，或者只有少量喪屍？為什麼能井然有序呢？
原因有多方面。一個原因是這個地鐵站正在施工，沒有對外開放。第二個原因是地鐵入口在城市中心位置，地面的聲響更容易吸引喪屍。第三個原因，施工原因是因為地下水滲透，地下水給大家提供足夠水源。第四個原因有一男一女兩名巡警指揮。此外，月台邊還有自動販賣機，也有賣炸雞的商店。目前食物和水都不成問題。
見到救護車翻車，女巡警下意識想上前幫忙，但又很快後退，因為從裡面鑽出來的是武裝人員。
小武不認識這兩位制服警察，為防止騷動掏出滿是血污的證件亮了一下，但並沒有打消大家的驚恐。小武走向最近的女巡警，女巡警一直後退，最後是小武招呼她才停步：「救護車內還有一些藥品，我建議你們儘快離開地下線，不確定南壩能堅持多久。」
女巡警問：「警官，你們要去哪？」暫時相信了小武的證件。
「任務。」
女巡警問：「能不能帶上我們？」
「對不起。」
林霧在站台邊喊道：「走了。」
有膽大見對方是警察，湊近林霧：「警官，帶我們一起走吧？」
林霧舉槍讓他不要靠近自己：「小武！」
「加油。」小武點點頭，小跑回到隊伍中，和林霧、林夢一起跳下月台到鐵軌上，順著鐵軌朝前走。
走了兩百米左右，隊伍遇見了四名年輕人，他們坐在電力檢修台處。這是地鐵內部日常維護用的一個平台，配備一個工作間。從他們手拿扳手，消防斧看來，他們帶有一定進攻意圖。地鐵軌道兩邊的燈光雖然昏暗，但他們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林霧他們。
雙方一高一低距離不過七米，林霧停步，站立端槍瞄準：「過。」
原本坐著的一名年輕人站起來，林霧當即開槍將其打死，這讓另外三人嚇了一跳，立刻後退幾步。林夢先通過，然後舉槍掩護林霧，林霧再通過。
三人悶聲又走了百米，小武開口道：「你可以不殺他們。」
「是的。」
林夢道：「小武你要相信我，相比以前他已經很善良。醫院小靜做出主動留下的決定，還讓他感動了三秒。」
林霧不同意：「那不是感動，我是因她行為進而思考生命的意義。」
林夢：「哦。」
小武道：「我不知道怎麼說，總感覺你根本不尊重地球人。」
林霧停步：「小武，我很尊重你。我承認我之前不尊重小靜，把她當作累贅。但她做出留下決定時，我也對她產生了尊重感。」
「不，你的這種尊重更多的是施捨和利用。你尊重的是價值，而不是人本身。」小武道：「假如我沒有價值呢？」
林霧耐心道：「小武，這是末日，價值當然很重要，但是同伴更重要。我們現在是同伴，就算你沒有價值，我也不會拋棄你。就如同噩夢一樣，她放棄更好的逃跑路線和時機，留下來陪伴自己的同伴。我是嫌棄小靜，即使我態度表現很惡劣，但我從來沒有將她拋下等死的想法。你不能要求我對所有人都一樣熱忱，我只能用基本道德約束自己。」
林霧：「反過來說，如果拯救你的條件，是需要殺光月台上所有人，我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去做。為了拯救任何同伴，不讓同伴處於危險之中，我會不惜殺掉其他人。就這點來說，是你沒有將我們當作同伴，而不是我沒有尊重你。」
林夢驚看林霧，魔頭越來越會說話了，繞了一個圈後反而指責別人不對。
別說，小武真被林霧給說愣了，許久他才明白其中區別，自己是希望平等對待大多數人，而林霧沒把同伴外的人當人看待。在平時當然自己是對的，但是在末日，或許林霧才是對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