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離開了身體,那一小截被斬斷的觸鬚依舊具有著旺盛的活力以及可怕的進食慾望。它不僅僅向著被刺中的傢伙身體更深處的地方鑽去,而且還一邊挪動著一邊吞噬著周邊的血肉。
僅僅是幾個呼吸,它就生生長大了一圈。在對於食物的轉換效率上,這個怪物的身體組織所展現出來的能力已然超出了世界上已經出現的所有的生物。
不敢再讓這個小小的觸鬚繼續深鑽下去的周易連忙行動起來,這一次他沒有使用念動力,因為他已經猜到了念動力估計對這個小東西也沒有什麼效用。所以他使用了操控起來更費心力的力場操控。
於指掌間形成了微型的強引力場,然後按在了倒霉年輕人的傷口上。小小的觸鬚畢竟還是一個確實存在的實物,而只要是實際存在的物體,就沒有不受力場影響的存在。
在強引力場的引力之下,半截的小觸鬚被硬生生地拉扯出來,而隨著它一起出來的還有已經被它撕咬嚼爛的人類血肉。這是周易有意識地操控下可以被他用引力吸引出來的東西。其他的機體組織都已經被他用念力場保護住了,並沒有受到引力場的傷害。
對於受害者來說,他僅僅是在肩膀附近少了一塊血肉以及過量地出血而已。這種情況,總比他的身體裡多出一個一直吞吃著他血肉的怪物要好得多。
手裡的引力場死死地控制住那一小截觸鬚,同時使用念力將受害者遠遠地向著人群的方向推去。他可沒有心思在應付一個不知道怎麼對付好的怪物的同時,還要分心去保護一個礙事的傢伙。
已經品嘗到血肉美味的怪物明顯不想讓這種難得的食物從自己眼前溜走,即使生物的本能告訴它擋在它身前的周易具有著相當大的危險,但是進食的本能還是壓迫住了其他一切的思緒。它畢竟只是一個原始意志的集合體,而並非是一個具有明確思維的存在。在更多的時候,它的本能會主宰他的一切。
又是一條巨大的血肉混合物組成的觸手彈射出來,與此同時地上那一堆堆積在一切的血肉也涌動起來,好像翻滾著的爛泥一樣,讓人在噁心之餘還在內心中滋生著畏懼。
周易抖開了長槍,一丈多的大槍在觸手剛剛彈起的瞬間就點在了它的頭部,艾德曼合金製成的槍頭被周易抖戳成高速轉動的螺旋狀,槍頭輕而易記得撕裂著觸手上的組織,將其攪得粉碎,機艙中間頓時下起了零零碎碎的血肉小雨。而當這些零散的血肉掉落在地上的時候,它們還是活動著的,並且一點一點地向著它們的母體挪動過去。
直接用斥力場包裹著半截小觸鬚扔向了血肉組成的爛泥,被刻意控制起來的斥力場如同無形的巨錘一樣落在血肉的正中。機艙的地板都傳來轟鳴聲,血肉翻滾,成片成片的生物組織波盪起來。它的部分機體在斥力的衝擊下被碾壓地粉碎,但是很快受創的部分就被修復了過來,並且看起來比起其他的部位更加堅韌。
而那截小小的觸鬚,則是在斥力消失了之後被整個母體吞噬消化了下去,然後又同化為身體的一部分。顯然,這種自我消化自我修復的功能是整個血肉所有組織集群向意志的表現。
分散時他們是零散的個體,但是在更大的集群面前它們又會主動融入進去,成為主體的一部分。這種集群性意味著除非徹底地從存在上消滅他們,否則它們就會在這種不斷地自我集群化的過程中修復過來。
周易不知道這種集群化意識下的最小單位到底是什麼樣的程度。不過即便是目前表現出來的程度,就足以讓大部分的物理攻擊失去消滅它的可能性。無論你使用多大的力量,除非你能把它粉碎到那最小的意志單位之下,否則它都會一點一點地自我聚集,並且恢復過來。
這種生物真的存在於地球上嗎?周易一邊加大著斥力,不斷用斥力壓迫著血肉組成的怪物,讓它無法逼近過來。一邊思索著能夠消滅這種東西的辦法。他最終還是決定冒一冒險。
艾德曼合金的槍頭部位出現了一團白色的火焰,這是攝氏四千度下的火焰燃燒所形成的顏色。這火焰剛一出現,機艙中就涌動起滾滾的熱浪。仿佛一瞬間就置身於一座鋼鐵的熔爐一樣。槍口附近的東西不是如同太陽下的積雪一樣消融成液體狀,就是在超高的溫度下立刻被炙烤成灰燼狀。
要知道鋼鐵的熔點也只有不到兩千度,更何況這是整整翻了一倍的溫度。
許多地方都在高溫下燃燒起來,就連機艙也有了輕微的變形和軟化。周易撐開念力場護住機艙和身後的乘客,然後一挺長槍,向著血肉之泥刺了過去。
面對這樣的高溫,血肉組成的怪物傳出了嘈雜而刺耳的聲音,那是無數組織物在面對威脅時用念力激盪發出的警報聲,他們開始退縮,然而沒有固定形體的身體讓血肉之泥活動起來遠遠沒有它原來那樣靈便。
頃刻間,長槍已經刺入了血肉怪物的身體中。
火焰開始鼓盪,炙熱的溫度開始灼燒它身邊的一切。怪物激盪出刺耳的尖鳴,那是無數組織物因痛苦而共同發出的聲音,此起彼伏,無窮無盡。聽起來就好像拿著一把銼刀拼命地割扯著人的神經一樣。
儘管它發出的聲音極度痛苦,好像陷入了絕境一樣。但是實際上它只是感動了疼痛而已,散亂的念力雖然並不能被他精準有效地控制起來,但是下意識的念力保護就足以抵擋火焰對它的傷害。它之所以尖叫,不過是被透過念力保護的高溫燒灼痛了而已。
疼痛對於意識原始的生物只會產生兩種反應,一是攻擊,一是撤退。血肉怪物的第一反應是進行攻擊。
十數條粗壯的觸手彈射出來,對著傷害到它的傢伙狠狠地抽了過來。這些觸手的速度統統超過了音速,所以它們揮甩開來無不帶著嘹亮的嘯音。這嘯音極為刺耳,也意味著極為致命。
面對攻擊,周易先發制人。他長槍一抖,槍頭似暴雨梨花肆意揮灑,層層疊疊又似劍鋒密布。陣陣嘯音從他揮灑自如的大槍中傳遞出來,顯然他的攻擊速度並不比怪物的觸手要慢。
槍尖點在了每一根觸手之上,鋒刃立時切斷了血肉組成的身軀。而凌冽的氣刃余勢不減,凌空飛射,在血肉怪物的身上割裂出一道道的傷口。這傷口對它來說不會有任何的影響,但是卻會讓它感到痛苦。
它的意識中沒有攻擊失敗的說法,而痛苦也愈發地刺激了它的野性。它已經陷入了狂亂之中。無數的觸手揮動起來,向著周易的方向。不管能不能打中目標,它所做的只是單純的攻擊而已。
長槍繼續招架著,滾滾的火焰化作絢麗的炎流在槍尖上飛舞著。長槍撕裂了觸手的血肉,火焰燒灼著它的組織。看起來似乎占盡了優勢,但對於局面來說實在是沒有什麼大的意義。
它的生命力太頑強了,這種程度的傷害甚至比不上它自我修復的速度。而血肉怪物則只能感受到痛苦,被撕裂的痛苦以及被燒灼的痛苦。這痛苦讓它本身的躁動越來越嚴重,它拼命揮動觸手,一時間好像整個機艙都被血肉構成的觸手布滿了一樣。
這樣的情況直到一聲怪異響動的傳來。
那是它的觸手撕裂了機艙牆壁的聲音,它的攻擊因為漫無目的而落到了機艙壁上。而周易所布置的念動力防禦場對於有著集群念力的血肉之泥來說幾同無物。
破損的艙壁湧進來冰冷的氣流,一時間整個飛機都微微晃動起來。周易連忙加大了念力,防止艙壁在氣流的撕扯下破損地更加嚴重。這實在是個壞消息,而對於血肉怪物來說,這突發的情況卻是好事。
低溫的氣流減輕了灼燒痛苦的同時,還讓它意識到自己所處的環境並非只有周圍那麼一點點空間,在外面有著更廣闊的存在。不願再承受痛苦的集群意識在有了選擇的情況下,立刻選擇了避退。
十數根觸手彈射到破損的艙壁附近,在破開周易念力的同時也將艙壁拉扯出更大的裂口,而隨後這些觸手的尖端死死地鉤在了裂口附近,它們開始拉扯著將自己的母體凌空向著裂口拽去。
為了能夠更快的避退,它們思考出了加快移動的方式。利用這些觸手,它們甚至讓看起來根本無法行動的母體運動得格外迅速。遠遠比人類的動作要敏捷得多。
看著巨大的母體拼命地擠向裂口,龐然而沉重的身軀拉扯著將裂口擴大到了驚人的程度,周易的心中越發地焦躁起來。他甚至沒有阻止血肉怪物的辦法。
它的體積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了不用一定程度的力場根本無法阻止它行動的程度。而在這樣的環境下,一旦使用出強力場的能力,周易甚至懷疑在拉動怪物之前,就會把整個機艙扭曲地不成樣子。想想從可樂瓶口使勁吸氣後瓶子的樣子,飛機不一定會比那個樣子更好看。
而強行靠肉體去拉扯則更加地不靠譜,不說怪物的巨大身軀,光是那幾根巨型觸手都有可能在拉扯中將飛機多撕裂出幾個大洞出來。
而且拉下來又能怎麼樣,破損已經存在了。在裡面繼續戰鬥也於事無補,不如想辦法換個場地。
感受著飛機傳來的晃動,看了看身後的人群。周易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