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是世道的錯

  楊春泥趕忙往她娘那邊跑，一下子撲進吳秀娘的懷裡。吳秀娘緊緊抱住孩子，放聲大哭。

  這時，楊老太也趕到了，抖著手檢查了一下孫女的情況，見她無事，就從地上撿起一根樹枝，衝到劉大柱身旁，狠狠地抽打下去。

  劉鐵柱眼睛還被辣得睜不開，又被抽打，疼得在地上翻滾，嘴裡不住地求饒：「啊啊，我不敢了，救救我，我眼睛要瞎了！」

  「呸，瞎了正好，你這種禍害不瞎眼，就是老天爺瞎眼了！一個村子的孩子你都搶，你還有沒有良心了！」

  吳秀娘抱著孩子道：「娘，我們該怎麼辦？」

  「不能就這麼便宜他，要不是妮妮聰明，肯定要被搶走了，這樣放他走，保不齊別人家的孩子要遭殃！」

  「那我們要告官嗎？」

  「先綁起來再說！」

  這時，楊家全，楊家貴夫婦帶著成榮、成林也匆匆追了上來。

  看到女兒被媳婦抱在懷裡，楊家全才鬆了口氣。

  「妮妮，秀娘，小榮說劉大柱搶孩子，」

  吳秀娘哽咽著指向正在不遠處抽人的婆婆道：「就是那個天殺的劉大柱，要不是妮妮聰明，用東西迷了他的眼睛，我跟娘還追不上呢！」

  楊家全怒從心頭起，和楊家貴拿著柴刀和擀麵杖就沖了上去。

  「娘，您讓開，讓我來！」

  楊家全上前一腳踹向劉大柱的肚子，疼得他像只蝦米一樣弓起身子，一時竟連疼都喊不出來。

  楊家貴一擀麵杖就打在劉大柱的腿上，他終於「啊」的一聲尖叫起來。

  「哎呦，殺人了，救命啊！」

  這邊的動靜終於引起了所剩無幾的村人的注意，幾個人三三兩兩朝這邊走來。

  「這是怎麼了，怎麼了？」

  楊家全仍不解氣，一把揪住劉大柱的衣領，把柴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殺千刀的劉大柱，我們楊家有跟你結仇嗎，你搶我女兒要幹什麼，說！」

  劉大柱眼睛眯起一條縫，看到刀架在脖子上，頓時便嚇尿了，連忙求饒道：「家全哥，我錯了，饒命啊，我也是一時糊塗，我再不敢了！」

  圍觀的鄉親駭然，有帶了孩子的連忙抱緊懷裡的孩子。

  「居然是搶孩子，喪盡天良啊！」

  「這鄉里鄉親的都搶，這要是逃荒到了外面，還怎麼活呀！」有幾個竟然抹起淚來。

  氣氛一時十分凝重。

  楊家全眼眶通紅，扇了劉大柱一巴掌道：「你說，搶孩子去幹什麼，不說我送你去見閻王！」

  「我說我說，我就是，就是家裡沒錢了，想賣幾個錢，我是鬼迷了心竅了，我不敢了！」

  楊家全又是「啪啪」兩巴掌，咬牙切齒道：「你自己家孩子知道心疼賣我家孩子，你還有沒有人性！」

  楊家全還要再打，人群中衝出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太，正是劉大柱的老母劉老太。

  她撲在兒子身上，攔住楊家全道：「大侄子，求求你別打了，再打就把大柱打死了，我們家就他一個勞力了，他知道錯了，我給你賠罪了還不行嗎！」

  劉老太跪在地上朝楊家全磕頭。

  楊老太衝上去朝劉老太啐道：「我呸，別在這裡裝可憐，你們娘倆都是一樣的貨色，難怪剛才在墳地那邊，你攛掇著我賣孩子，敢情是早就惦記上我家孩子了。你自己的孫子知道當成寶，賣我家孩子，我跟你拼了我！」

  楊老太衝上去跟劉老太扭打在一起。

  劉老太挨了兩下，居然不甘示弱地開始還手，一邊揪著劉老太的頭髮一邊嚷道：「這個世道，還講什麼情分，我們也只不過想活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