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是寶還是草

  但是聽她娘的說法，如果能夠把英子接過來，跟自己家一起住，可能確實會比在她那個重男輕女的家要好過許多。

  於是，她便問道：「爹，娘，要多少彩禮才可以讓英子姐姐做我們的童養媳呀？」

  吳秀娘撲哧一笑，點了點女兒的額頭道：「你這孩子，怎麼什麼問題都問得出來，沒有的事，英子姐姐不做童養媳，她以後會找到好人家的。」

  楊春泥撅著嘴巴道：「我就問問嘛，娘，你就告訴我吧。」

  楊家貴在旁邊笑道：「嫂子，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告訴妮妮也無妨，妮妮，童養媳其實就是娶媳婦兒，娶媳婦兒至少要花五兩至十兩左右銀子的彩禮呢。五兩銀子，如果買糧食的話，能夠咱們家十幾口人吃一個月了，你說多不多？」

  楊春泥沒有說話，掰著指頭在盤算著什麼，把眾人逗逗的發笑。

  「這孩子，剛學會數數還沒幾天呢，也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楊春泥想的卻是怎麼幫家裡賺銀子，好把英子給領回來。

  他們走在村裡的大路上，突然聽到前面不遠處的分岔路上有哭聲和吵嚷聲。

  一行人趕忙停下腳步，警惕地看向前方。

  「這大半夜的，前面不知道在幹什麼？」

  「我聽著怎麼有孩子的哭聲，不會又有人在搶孩子吧？」

  幾人一想到有這種可能，就紅了眼眶。

  楊家貴摸了摸腰間的柴刀，恨恨地道：「大哥，要是真的搶孩子可不能忍，在咱們村的地界，肯定是咱們村的孩子，我上去看看，要真是這樣，我得把孩子救下來！」

  楊家貴善於打獵，會一些拳腳功夫，很是勇猛。

  楊家全道：「我和你一起去，一個人太危險了。秀娘，你抱著妮妮在這邊樹後躲一躲。」

  吳秀娘點了點頭，急忙抱著春泥躲到樹後去。她是孩子的母親，自然也不希望有孩子被人拐了去。

  吳秀娘和春泥在樹後屏息以待，過了大概半刻鐘，楊家全兄弟倆就神色古怪地回來了。

  「怎麼樣，孩子被救下來了嗎？」

  楊家全一邊抱過春泥，一邊道：「是劉大柱在跟人牙子賣自己的女兒。他自己當爹的要賣女兒，我跟家貴覺得不該插手。」

  「賣女兒？」吳秀娘想起白天的時候，劉大柱被自家男人們狠狠打了一頓，就在那裡說，他以後要賣也賣自家的孩子，沒想到這麼快就付諸行動了。

  一提起劉大柱，她就恨得牙痒痒，冷哼道：「賣自己的女兒，我們確實管不著。只能怪他女兒命苦，攤上這麼個爹！」

  「那咱們快家去吧，人牙子跟拐孩子的也差不多了，一邊買賣，一邊看上那些落單的孩子順手拐了去，也是常有的。」

  一行人加快了腳步。楊春泥聽著越來越遠的哭聲，感受著老爹緊緊抱著自己的手掌的溫度，心裡有些許觸動。

  在這個物資貧乏的時代，有人像塊寶，有人像棵草。也許，並不全由是家裡條件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