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金蟬蜇伏

  兩人走到竹林前，「殿下，賊人就是從這裡進去的。」尉相願指著竹林邊的一處道。

  高肅看著竹林，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又好像發生在昨天……

  宗府不像在王府，沒有下人侍候，到了飯點，自己到廚房取飯食用，碗筷、衣物都要自己清洗晾曬，雖然日子清苦，好在也沒人管束，日子倒也過得自在，沒事高肅就到藏書閣看書寫字，在後園裡跑步騎馬射箭，再就是到竹林里，拿著竹枝擊打竹杆，練習斛律師傅教的劍招刀式……

  不知不覺一年過去，宗伯高德政說二叔稱帝了，高王宗府也改名成了「宗正寺」。

  某天，高德政認真地對高肅道：「阿肅，皇帝今日下令，你常練劍的那片竹林被圈為禁地，沒有聖命誰也不可以進入，否則要被重罰，輕者殘廢，重者斃命，你要練劍到其他地方練吧！記住了嗎？」

  高肅點了點頭，心想那片竹林除了竹子，就只有一座廢棄多年、破敗得到處漏風的石牆茅屋，自己經常躲在裡面偷偷烤熟射落的野鳥，給自己打牙祭，那兒是宗正寺里唯一讓自己感到快樂的地方，怎麼突然成了禁地？就這麼點快樂也被二叔剝奪。

  除了敢怒不敢言，還能有什麼辦法呢，他不敢觸犯禁令，那可是在找死，正好送給二叔一個殺自己的理由，一年多了，估計二叔已經忘了自己的存在，希望二叔真的忘了自己的存在。

  正值盛夏，知了「吱呀——吱呀——」在槐樹上拉著嗓子不知疲倦地嘶鳴著，高肅抬起頭掂起腳尖，伸手從樹幹上扣下一隻蟬殼，對著陽光細細打量，雖然只是個空殼，卻是栩栩如生。

  書上說，金蟬在地下蟄伏七年，鑽出土後卻只有七天的生命。高肅覺得自己好像它，在宗正寺里隱忍地活著，苦練本領，鍛鍊體格，只為有朝一日刺殺皇帝做準備，突然覺得了無生趣，不禁濕了眼眶。

  一恍兩個月過去，這天，吃完晚飯，高肅揮著竹枝像往常一樣，又來到竹林前的空地上練習，練得滿頭大汗之時，忽然聽到竹林里傳來嘲笑聲：「三腳貓的招數，天天練，也是白練啊！可惜了……」

  高肅一驚，收了竹枝，轉頭看向竹林，晚風吹過，只有竹葉發出的沙沙聲。

  高肅走近竹林，伸手撥開竹枝，往裡面探看，竹林里霧氣瀰漫、陰氣森森，以前不是這樣啊，想起宗伯的告誡，難道說竹林里死了什麼人，所以才會圈成禁地，想到這背脊一陣陣發涼，高肅打算遠離此地，以後還是換個地方練吧！

  正要退出，竹林深處傳來似男人又似女人的聲音：「高肅，你就是個膽小鬼！是懦夫！還想著報仇，連片竹林都不敢進，就你這膽量，一輩子也報不了仇……」

  什麼人？他（她）怎麼知道自己的心思？高肅血往上涌，一腳就跨進了竹林，他順著那個聲音方向跑去，奇怪的是，那個聲音好像很近，可是總在自己的前方，怎麼追也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