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無相寺。
「唔,頭好疼…」
葉玄捂著腦袋醒了過來,他只覺得頭痛欲裂,似是昨夜精神曾遭受了重創。
時至上午,天色已然大亮,碎銀一般的陽光從窗戶孔里投射過來,刺眼至極,讓得葉玄忍不住伸手遮掩。
「嗯?這是什麼?」
抬手間,葉玄的目光正好看到了手中的小木盒,詫異之下,將之打開來看,卻是見到了一根精緻巧妙的玉蝴蝶玉簪。
「這到底…」
葉玄愕然,將玉簪拿在手裡細細觀看,可這玉簪卻像是某項詛咒一般,越是靠近葉玄,葉玄的腦袋就是越痛。
「算了,不管了!」
頭痛難忍,葉玄將玉簪收回盒子,隨意的將它丟棄在了牆壁邊上,那陳舊的柜子上方,然後再次抱著枕頭,準備睡個回籠覺,以緩解大腦之中的疼痛。
可是,不知為何,葉玄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里就不由得映出一副美人懷抱琵琶的黑色倩影出來。
葉玄聚精會神,想要仔細觀看,可即便他動用了所有心神,卻也難以看清,難以抓住,只能任由那道倩影徐徐消散。
就在倩影消散的那一刻,葉玄忽然心中劇痛,宛如心臟被一雙鐵爪肆意狠捏。
葉玄痛到無法呼吸,就像是伶仃大醉之後一般,越是想要入睡,就越是困難。
煩躁著,葉玄不得以下了床,離開了屋子,走向了天風城。
天風城的大道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繁華,車如流水馬如龍,商鋪繁貌。
嗅著熱火朝天的空氣,葉玄劇痛的腦袋,以及亂糟糟的記憶,也像是傷口一般,緩緩的癒合了。
記憶中,葉玄被妖族男子暴打,身子險些被一撕兩半,幸虧家族聯軍及時趕到,他才倖免於難。
「那妖族男子十有八九是來尋找小白的,我看他一定還會再來,我以後一定要小心一些!」
理清了思緒,葉玄暗自心道。
忽然,路邊傳來一陣極為嘈雜的聲音。
「唉,瀟湘閣關門了?」
「怎麼這麼突然?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不行,我們要見老闆娘,你們快讓開……」
「什麼,老闆娘已經走了?這家店也賣給你們了?」
「這怎麼可能……」
數十上百,形色各異的人們,圍繞在一家已經沒有了招牌的酒樓門口,和守衛的幾個護衛大聲的爭吵著,氣氛激烈無比。
葉玄駐足在人群之後,輕輕的抬了抬眼,斜看了一眼那空空如也,已然沒有了『瀟湘閣』三字的牌匾處,眼眸平靜如水。
一眼掃過,葉玄背著手,再次抬腳前行,似是路過了一家再平常不過的酒家,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
隨著遠離瀟湘閣,葉玄的身體逐漸變得輕鬆起來,似乎,是某項重物被徹底的拋棄了的感覺。
「我今個到底是怎麼了?」
葉玄感受著輕輕鬆鬆的身體,拍了拍腦袋,不知所謂的一笑,隨意的找了一家小酒樓,就叫了一大桌子的酒菜,開始胡吃海喝起來。
也就在葉玄進餐之時,小酒樓門口忽然熙熙攘攘的走進來了一群人。
「掌柜的,我們少爺要包場子,你快把店裡的客人趕走!」
一名體型健壯的漢子,如拎小雞一般,將枯瘦如柴的老掌柜從櫃檯里提出來,大聲命令道。
「這,這要怎麼趕…」
老掌柜目光驚恐之下,從裡到外,將一眾客人都打量了一個遍,眼見大部分的客人都剛剛才動筷子,頓時有一萬個不情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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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若是包場子的人,必然是要事先打好招呼的,此時若是把客人趕走了,不僅會讓客人們顏面盡失,且會讓酒樓落下一個怠慢客人的污名。
作為酒樓的掌柜,他不願意得罪客人,更不願意讓招牌染上污名的。
「老子讓你趕,你就趕,這裡是一萬兩銀票,足夠你今天掙得了!」
漢子不由分說的將銀票拍到老掌柜的手中,下意識的看向背後,神色顯得有些急切。
「這…這實在是不可啊!」
老掌柜咧著嘴,臉上露出了難受之色,將銀票送回「此時店裡的客人,大都是與我相熟的老顧客,我是萬萬不能將他們趕走的!」
「他媽的,有錢不掙,你這老頭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耽誤了我們唐少爺喝酒,你擔當的起嗎?」
大漢氣勢洶洶的用手指指著老掌柜的鼻子,恨不得直接動粗,將其暴打一頓。
「唐少爺?姓唐,難道是西邊的那個?」
一個唐字,讓得老掌柜和許多酒客睜大了眼睛,目光之中流露出驚恐之色。
「廢話,這天風城裡,難道還有幾個姓唐的?」
大漢輕蔑的仰了仰頭,隨即也不再和老掌柜糾纏,大步流星的走到酒樓的櫃檯邊,趾高氣揚的大喊起來。
「你們這些人都聽好了,門外我家唐少爺已經在等候了,你們識相的,就趕緊滾蛋,要不然,我把你們一個個全部丟到滄瀾江里餵魚!」
「嗬…真的是唐家!」
「既然是唐公子駕到,那我們自當讓座……」
「走了走了,唐家惹不起,還是忍一時風平浪靜吧!」
十來桌的酒客,合共三十來人,急匆匆的放下了銀子,低著頭從後門鑽了出去。
一個個神色急切,生怕惹得某人不快。
大漢雙手掐腰,非常滿意的掃過空空如也的大唐,正在他準備讓屬下請少爺進門時,卻是撇見了在圓柱之後,還有一道黑色的挺拔身影,正背對著他,面朝著窗戶,自斟自飲。
「媽的,怎麼光天化日之下,怎麼還鑽出來一個聾子?真是晦氣……」
唐家在這一帶是名門望族,作威作福慣了,這個大漢只以為葉玄是聾子,沒有聽到他的話,所以才呆立不動的。
大漢向著臨近的兩名同伴使了使眼色「去,把這個聾子從窗戶里丟出去!」
「是!」
兩名護衛也都有著化武境初階的修為,他們各自獰笑一聲,舔了舔嘴唇,摩拳擦掌的向著葉玄走去。
顯然,這種欺凌弱小的事情,他們早就不是第一次幹了。
兩名護衛獰笑著,雙手啪嗒一聲,拍在了葉玄的肩膀上。
「小子,你想洗澡麼?」
兩人望著窗外的蘆葦小河,隨即手掌猛然收縮,力由氣發。
「嗯?」
兩人只覺得他們好像是抓住了一塊沉重無比的鋼鐵,無論他們怎麼用力,也是難以將葉玄提起來,更加不可能將葉玄扔出窗外。
「哼…嗯?」
兩名漢子,雙手一起上,跨著馬步,甚至用肩膀推搡,不僅沒有撼動葉玄那輕描淡寫的身體一絲一毫,反倒是讓他們氣喘吁吁,上氣不接下氣。
「你們,推夠了沒有?」
隨著一聲怪笑,葉玄含笑的轉過頭來,雙臂也是瞬間分別搭在了兩名護衛的肩膀上。
葉玄看似輕柔的手掌,實則帶著無盡的巨力,宛如虎鉗一般,牢牢的鎖住了兩名護衛的肩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