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張奶的話,村民們紛紛對著小飛後媽指指點點,埋怨她不該逼死小飛。
看著小飛後媽的樣子,我本不想趟這趟渾水。
但胸前的玉佩卻猛然一熱,腦海中一個聲音傳了出來。
「救下她!」
冷凝?我心中一震。
十年來,我除了上學,就是學習爺爺給我留下的羊皮書。
那書名叫《野茅山道錄》,這些年我把那書都快翻爛了,也沒找讓冷凝還陽的方法。
而冷凝,也在玉佩中一次都沒有出過聲。
要不是每年的重陽節,我的手臂會猛然一熱,然後冒出黑色的絲絲妖氣外,我可能都快忘記了她還存在於我的玉佩中。
「嬸子,你家惹上了子母怨靈煞,凡事跟這事有直接關係的人,都活不過三天。」
我直接點破了此事,周圍村民一陣驚呼。
小飛後媽一聽我的話,頓時嚇得臉色慘白,抱住我的大腿,不住的求我救救她。
而張奶也回過來神,一邊痛罵小飛後媽虐待小飛,該有此報,一邊求我救救他兒子一家。
「小時候,張奶對我不錯,我沒有爺爺的本事。只能說,我試試吧。」
既然冷凝讓我救她,肯定有原因。
雖然我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我還是決定出手,斷斷這樁陰陽官司。
聽到我答應了下來,周圍村民都誇我知恩圖報。
小飛後媽也跪在我面前,感激涕零的說什麼只要救了她,以後要怎麼報答我之類的話。
對於這種刻薄的女人,我實在不想要她的報答。
選擇救她無非是還張奶的一飯之恩,還有就是沉寂了十年的冷凝,突然的發話。
看過我施法為張奶驅邪,圍觀村民都說我學到了爺爺的幾分本事。
我讓小飛後媽先回家,我準備一下法器,傍晚我就會過去。
小飛後媽先是不肯,後來我告訴她,鬼怪白天不敢作祟。
只要她別待在陰影里,就不會有事,她這才半信半疑的回了家。
到了傍晚,我從爺爺留下來的木箱子中,取了幾件東西,就去了小飛家。
剛到小飛家門口,一股陰森之氣,便撲面而來,就好像大熱天的進了冷庫。
小飛後媽剛看到我,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道,從我家回來後,她就感覺家裡處處不對勁,但是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直到她給自己的兒子餵奶時,那孩子看著她,竟然很詭異的笑出了聲,她連忙把孩子放在了一邊,不敢太靠近他。
按理說,一歲的孩子已經會笑了,可小飛後媽說那孩子笑起來,竟讓她毛骨悚然!
我聽到這裡,就讓她把孩子抱過來,我看看。
「他太嚇人了,我不敢。」
看著小飛後媽連自己親兒子都不敢抱,我有些氣不打一處來,問了她房間在哪,就一把推開了房門。
房門打開後,我愣在了原地,怪不得小飛後媽不敢進來,那孩子此時確實不像是一個孩子,或者說,不再像是一個人!
我打開房門,只見他眼神兇狠,齜牙咧嘴的撕扯著被單,就像野獸在撕扯食物一般。
本該是可愛的奶牙,卻被他磨的尖銳無比,嘴角還帶著血跡。
「嘎嘎嘎嘎~嘶~」
看到我推門進來,他發出詭異的笑聲,飛速向我爬了過來,那速度竟然比成年人還快上幾分!
快到我身前時,他縱身一躍,向我撲了過來,尖銳的牙齒,直奔我的頸部大動脈。
看來,他想要我的命!
我後撤一步,一把抓住了那孩子的脖領子,將他提了起來,對著他說道:
「小飛,我知道你怨氣難平。但是冤有頭債有主,你弟弟還小,他是無辜的。
晚上十二點,喊上嬸子,我們可以談一談。
現在,是你自己走,還是我施了法術,你再走?」
我的話說完,那孩子突然張開嘴巴,一大團黑氣沖我噴了過來,我揮臂擋住,而他卻趁機朝我提著他的手咬去。
眼看我大意之下,就要中招。
我脖子上的玉佩,突然飛出一團白色光球,將小孩籠罩其中,他立馬安靜了下來,一臉恐懼的看著我。
哼,冷凝出手了,就你這點微末道行,也敢出來現眼?
我心中暗想,手中卻再次結印,「除鬼咒」捏在手裡,對著「小飛」問道:
「走不走?」
我話剛說出口,他似乎知道怕了,一陣陰風從我身側吹過,那孩子「哇哇」的發出了正常孩子的哭聲。
我將孩子遞給了小飛後媽,並給了她一張黃符,讓她燒了給孩子喝,可以防止孩子陰氣入體,造成半夜驚厥。
處理好孩子的事,我便坐在小飛家的大門前,等著兩位怨主上門。
過了一會兒,怨主沒等來,小飛爹卻是賣豬肉回來了。
看我坐在他家門口,他有些不悅。
以前爺爺擺攤算命時,他就說爺爺招搖撞騙,還鼓動我爹,說我爺爺封建迷信。
「阿九,你不看著你那小店,來我們家做什麼?」
一出口,小飛爹的話里,便帶著火藥味兒。
要放在以前,我一定會轉身就走,恐怕今天晚上,小飛一家就得被怨主滅門!
不過,冷凝開口,讓我救下小飛後娘,此事就不能不管。
「你家招了煞,我來幫你做個了結。」
我淡淡的出口說道,語氣不喜不怒。
「去你奶奶的腿!我家招煞,我看你家招煞了吧?」
小飛爹冷笑了一聲,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你家如果不是招了煞,怎麼你爹你娘你爺爺全都死絕了?」
聽了小飛爹的話,我握緊了拳頭,臉色鐵青,扭頭就離開了小飛的家。
去尼瑪的,你全家死不死,跟我有什麼關係?
剛到家,我便插了門閘,上了門板,躺在床上,越想越氣。
就在這時,我脖子上的玉佩猛然發出耀眼的白光。
隨即一個白色的倩影從空中飄落,轉了一個圈,站到了我的面前。
她一身白衣似雪,黛眉明眸,瓊鼻紅唇,雖不著一絲紅妝,卻勝過天下絕色。
「那女人一家,請你一定要救,廣積陰德是我還陽的條件之一。」
聲音依舊空靈清澈,我痴痴的愣在原地。
見我一時失神,冷凝玉指一彈,一道白光浸入了我的眉心,我頓時心境澄淨,回過神來。
「啊?可是小飛爹不相信我,我想救也救不了啊。」
我的話剛落,冷凝卻微微搖頭:
「我們不能因為一句話而斷送幾條性命。依我看,那男人很快會回來。」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正想再說什麼,門外卻傳來瘋狂的敲門聲。
「哐哐!哐哐!」
看到有人來,冷凝化成一道白光,重新飛回了我脖子上的玉佩里。
「誰啊?」
我心中有火氣,沒好氣的衝著門外喊了一句。
「阿九救我!你嬸子中邪了,提著把殺豬刀要砍我!」
聽到小飛爹的聲音,我的心中一動,雖然很不想救他,但冷凝的話還縈繞在耳邊,我還是給他開了門。
「哼,這不是小飛爹嗎?來我這兒幹嘛?我們家招煞,別再方了你!」
小飛爹被我一頓搶白,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阿九,我知道我胡說八道,是我不對。但是這次,你一定要原諒我,你嬸子她突然就變了個人似的,我怕~」
說著,他打了個哆嗦,將手中的殺豬刀遞了過來。
我接過來一看,好傢夥,這刀真沉,足有二十多斤!
這要是一刀砍下去,腦袋可真就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