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自助餐廳內,頭髮花白的中年男人侷促地笑著。♜🍪 ♗😈
男人名叫許庭。
在他對面,坐著兩個氣質各異的年輕女人。
氣氛僵硬時,許庭剛想開口打破尷尬。
衣著精練的短髮女人,率先出聲。 ✾
「說吧,今天叫我們出來什麼事?」
許庭藏在桌下的手,不安地搓著。
他故作鎮定地笑道:「沒啥事,爸就是想跟你們一塊兒吃頓便飯。」
「這話誰信啊,你找我們,就沒有過好事。」
另一個時尚甜美的女人,沒好氣地說。
許庭臉上露出苦笑。
「婭宛,別這麼說,爸也不想每次和你們見面,都鬧得這麼不開心……」
「那還不是你自己的問題,難道是我們的錯?」許婭宛拔高音量。
許庭忙示意她小聲點:「你別激動,爸也沒說啥啊。」
「你哪有資格說什麼,都五六十的人了,一輩子也沒見你成熟過,上次被人騙保,自己錢被坑了還想拉我們下水,居然幫著幾個騙子對我們施加壓力,逼我們給你錢……」
許婭宛越說越激動,到最後對著許庭恨恨地吐出一句:「你簡直離譜!」
許庭勉強維持著笑容:「好好好,都是爸的錯,你先別生氣,今天咱們好好吃頓飯,啥也不說成不?」
「不行。(-_-) ❻➈𝐒h𝓤𝓧.𝔠Ⓞ𝓜 (-_-)」
說話的是許庭大女兒,許婭靈。
看著她,許庭面露無奈:「婭靈……」
許婭靈推推鼻樑上的眼鏡,語氣冷漠。
「作為一個律師,我提醒你,儘管我們是你的親生女兒,理論上來說對你負有贍養義務。可根據2028年最新律法,不曾履行撫養責任的父母,不得逼迫孩子贍養自己。」
「二十年前,你和媽媽離婚,婚後你沒有遵照離婚協議付過一分錢撫養費,所以我們對你只有道德上贍養的義務,而沒有法律層面的贍養義務。」
「這些年來,我和婭宛幫你償還的賭債,前前後後加起來,起碼有十幾萬。」
「此外,我們逢年過節和你的生日,都會給你發紅包,數額是你當年給我們的雙倍。」
「之前你因身體不適住院,我和婭宛幫你付清醫藥費和住院費,幾千塊錢我就不計算在內了。」
聽著大女兒細數一筆筆帳目,許庭心裡酸澀到了極點。
「婭靈,你這是幹嘛?」
「我姐的意思是,我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你今天別想再讓我們給你收拾爛攤子。」
許婭宛氣呼呼地說。
許庭神色悲涼。
他低下頭,悶悶道:「你媽退休後,你們每年都送她去好幾個地方旅遊,今天不是往這兒飛就是往那兒飛,什麼夏威夷、馬來西亞都去過了,生日還送珠寶項鍊黃金手鐲,過年幾千上萬的大紅包……」
許婭靈厲聲打斷他:「你怎麼有臉跟我媽比!」
許庭渾身一震,猛地清醒過來。
他急忙擺手想解釋:「不,我不是……」
「當年如果不是你,我們家根本不會支離破碎!」許婭宛卻怒聲斥道。
許婭靈冷笑:「但凡你有點責任心,我們的父女關係也不會變成今天這樣。」
許婭宛咬牙切齒地看著他,壓低聲音。
「我平生最恨家暴出軌、濫賭嫖娼的男人,因為我的父親就是這麼一個人渣。」
「你不是女人,你永遠不會明白對一個女人而言,丈夫的出軌背叛,會給女人造成多大的傷害,可恨的是你竟然還覺得自己沒錯。」
許庭有氣無力地反駁:「說這個幹什麼,都是過去的事了,而且這是我和你們媽媽的事,你倆那麼較勁幹啥?」
「因為我也是女人。」許婭宛的眼睛突然紅了,「我現在也為人妻子,我更加能夠理解媽媽當初的痛苦,所以更替她抱不平。」
許庭一驚:「婭宛,是不是丞彬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許婭宛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緒。
「放心,丞彬不是你這種人,有你這樣的父親,要不是遇到跟你完全相反的男人,我寧願一輩子不嫁。」
許庭一下子泄了氣,肩膀耷拉下來。
他哀怨地嘟囔:「爸知道你倆都瞧不起爸,可再怎麼說,你倆也是爸的閨女,不能老替你們媽說話啊。」
許婭靈冷笑:「看來你自己忘了,當初你是怎麼對我們的。」
聞言,許庭不由得產生不好的預感。
很快,他這種預感就成了真。
現場又變成兩個女兒的訴狀大會。
「你天天抽菸喝酒打麻將,回來過個年也三天兩頭不著家,輸了錢就把氣發泄在我們身上!」
「對別人的孩子慈愛無比,對我們就天天擺臭臉,不是凶就是打!」
「別人家孩子騎在你脖子上戲耍玩鬧都沒事,可我們一靠近就立刻拉下臉讓我們別煩你!」
「你倆離婚後,你不願意給撫養費就算了,你卻連個電話都不打,從來不關心我們的任何事!」
「一說起來,你反過來怪我們兩個還在上學的孩子不主動給你打電話。等我真給你打電話,你又忙著打麻將,語氣不耐煩地讓我有事說事沒事就掛了!」
「婭宛結婚的時候,因為覺得人家忽略你,在婚宴上喝醉了大鬧一通,讓婭宛丟盡了臉面!」
「明明答應我們會戒賭,結果屢次毀約,錢都輸光不說還幾次要我們替你還賭債!」
「……」
姐妹倆越說越上頭,許庭自己都沒臉聽下去了。
他腆著老臉央求:「行了行了,算爸求求你倆,別說了。」
「其實,爸今天叫你們出來,是為了這個。」
許庭從懷裡掏出一張紙,攤開,放到桌上。
許婭宛狐疑,「這是什麼?」
許庭努力維持平靜的神色,「醫院的診斷通知單。」
顫抖的語氣,泄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許婭靈拿起單子,多年的職業習慣使她立刻捕捉到重點:肺癌晚期。
「給我看看。」許婭宛把單子搶了過去。
幾秒鐘後,許婭宛發出怪異的笑聲。
「果然,只要你叫我們出來,就肯定沒什麼好事。」
許庭自嘲一笑:「怎麼不是好事了?我這個禍害要被老天收了,你們還不高興啊。」
不料,許婭宛怒叱:「你這輩子的孽債還清了嗎?你有什麼資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