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揪著皮盤踞在光滑的臉上，半邊臉成為凹凸不平的溝壑，將本來美麗的臉龐撕裂得面目全非。
阿願忙把口罩戴好，「不好意思，嚇著您了。」
許母搖搖頭，擺擺手，半天才說出完整的話來：「該我說對不起，你不是她，她長得很漂亮，是當年學校里連任三年的校花。」
母親夸孩子很正常，但在阿願聽來，卻品出對比的傷害。
冷冷道：「所以，以後不要再認錯了，再見。」
許母也覺察到自己剛才脫口而出的話不太妥當，在後面喊了聲：「孩子……」
尾音里的呼喚，似乎與什麼產生了共鳴。
阿願停下腳步，回過頭去，許母口中不住道歉，表情里的沉默似有千言萬語。
明明許母沒再說話，阿願的腦子裡有一個圖像一閃而過，再次去想，卻抓不住了。
……
阿願離開後，許佳覓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丟在地上踩了又踩，叫來女傭道：「許願的衣服怎麼在我的衣櫃裡？！」
女傭戰戰兢兢道：「小姐忘了嗎？是你自己拿回來的。」
許佳覓瞪著地上的衣服，眼睛裡的怒火幾乎要把衣服燒成灰燼。
女傭走過去拿起衣服。
「幹什麼？」
「小姐，我幫您把衣服丟了。」
想起明天的約會，許佳覓抓狂地尖叫：「啊……」又無奈地發號施令：「把這套衣服洗洗熨燙好，明早送我房裡，我要穿。」
但願溫衍真的喜歡喜歡這套衣服，否則她可能會當場撕了那個阿願！
「是是。」女傭抱著衣服趕緊出去。
第二天，阿願開著車載著溫衍到了郊區路段。
許佳覓穿著昨天試好的衣服已經站在路邊翹首期盼，她身邊停著一輛大眾車，黑色，模樣平平無奇。
這輛車是溫衍命人開過來，專門練車用。
下了車，許佳覓走到溫衍身邊，嬌氣地喚了聲：「阿衍，謝謝你能來。」
第一眼看到許佳覓，溫衍還以為看錯了。
他的眼裡閃過詫異，這衣服，似乎是幾年前某人穿過的。
他還記得，當年，那個校花穿著這身衣服，兩手插進口袋裡，隨著她的闊步，小蠻腰在碧綠的腰帶里若隱若現，T恤袖子很短，完美露出了手臂上端的刺青圖騰，臉上蕩漾著恣意的笑。
她走到胖男孩身邊，嘴角噙著一支花，湊到他面前，花瓣撫摸著他的臉，引得那些脂肪亂顫。
她說：【你叫什麼？我是高一三班的許願，我喜歡你。】
她說話時，那支花掉在男孩身上，男孩忙伸手接住，一臉惶恐、難以置信。
這一刻，許佳覓注意到溫衍臉上的變化，明明初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眼睛裡是驚艷，這驚喜之色沒有持續過十秒，他的眸子瞬間冷了下去，越來越冷。
「阿衍，這衣服，不好看麼？」她小心翼翼地問，同時刺向阿願的目光陰寒。
阿願不明所以，挺漂亮的啊！
溫衍提了提唇角，「很好看，以後不要穿了。」
許佳覓：「……」
上車之前，阿願提出要跟兩人一起去，遭到許佳覓的嚴厲拒絕，「阿衍教我就夠了，你一個保鏢跟著去幹嘛？想教我？你還不夠格。」
阿願真的是無法習慣她這幅趾高氣昂的臭吊樣，只能慢慢消化。
「上車吧。」
溫衍坐進副駕駛位，許佳覓樂呵呵地坐進駕駛座。
阿願好心提醒：「新手開車前，不需要做準備嗎？許大小姐。」
許佳覓轉頭瞪她一眼，「你給我閉嘴，阿衍這個老師還沒說，你多嘴什麼？」
溫衍擰著眉斜睇她：「還學不學了？」
「學學。」許佳覓頓時沒了脾氣。
溫衍指揮道：「檢查車門是否關好，安全帶，以及後視鏡。」
許佳覓正要說話，想起阿願昨晚上的叮囑，想了想，才說道：「阿衍，人家不知道。」
溫衍指著需要檢查的各個部位，許佳覓一一照做，除了安全帶，她真的不知道怎麼弄，使勁按壓安全帶就是扯不動。
溫衍道：「坐好。」
許佳覓繃直身體，不敢再動。
溫衍傾身過來，調整了下安全帶長度，最後繞過去，卡扣插進去。
許佳覓漲紅了臉，左手躍躍欲試，終於在溫衍準備坐好時，一把抓住他的手，閉著眼嚶嚀了聲：「我怕……」
溫衍頂腮皮笑肉不笑，這演技比阿願的還要拙劣，昨晚上這倆人不會是去研究演技去了吧。
「好了。」
他開口安撫，聲音裡帶著不耐煩。
許佳覓的手放鬆了些，手心蹭著他的指節滑過去，那修長的觸感在她心尖上久久無法散去。
拋開其他不說，單這個小動作的建議，阿願真的說對了，不管有沒有撩到溫衍，她已經被自己撩得坐不住了。
溫衍已然坐好，並未發覺她剛才故意的小動作。
阿願的聲音飄來：「怎麼還沒啟動呀？」
許佳覓小心看了眼溫衍，溫衍開口一一指揮，有時候還會上手教她。
車子總算在許佳覓手裡的方向盤操作下，動起來了。
溫衍的聲音在許佳覓耳邊響起，溫和好聽：「車子跑得慢時，你就踩上左邊的油門，想要停下時，你就踩上右邊的剎車。」
「哦好。」
許佳覓剛開始還十分不安，慢慢的，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她的心平靜下來，前方出現右轉彎時，她聽到溫衍說：「向右打方向盤。」
她照著做了，結果在車子差點滑出彎道外側的溝壑時，溫衍及時轉動方向盤，往左轉。
她迷糊的眼神看他。
不是說往右打方向盤麼？
溫衍急躁道：「你是沒長耳朵嗎？說了往左打，怎麼還向右？」
許佳覓張著嘴，第一次懷疑自己的聽覺，是不是昨晚太激動沒睡好，導致今天精力不夠集中。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扶住方向盤。
行駛了一段，許佳覓緊張的神經都快崩斷了，怯懦著問：「阿衍，我累了。」
溫衍扶額，「那就靠邊停，休息會兒，剛好學一下倒車。」
「嗯。」
溫衍的聲音如溫水緩緩流入她的耳道：「先向前打方向盤讓車子退後，然後向左打方向盤，讓車子靠右停駛。」
她做得不熟練，緊張的狀態下，耳朵也一直出錯，她聽到溫衍說的先向前，可是當她向前時，車子卻前進了，溫衍當然又制止她……
這樣反覆做了幾次，許佳覓已經分不清到底是左還是右，腦子成功被溫衍帶偏。
溫衍舌尖頂著腮幫子低低地笑，手指再次扶住方向盤，「往前走一段，再停吧。」
「好。」許佳覓心裡臉發紅，咬緊牙關，告訴自己左就在左手邊，右就在右手邊。
再次停車時，溫衍手指扶住方向盤，轉動時，不小心碰到許佳覓的手臂。
許佳覓內心的跳聲震耳欲聾，她不自覺地胸部前傾，當那團圓潤碰到溫衍的指關節時，車子猛地一個震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