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跟你開玩笑的！」阿願捂著嘴巴大笑起來，眼裡的一層水氣漫上來，讓她看不清他迷糊的雙眼。
怎麼辦？她不想哭，可是眼睛憋不住了。
溫衍看她這笑得花枝亂顫的樣子，有些擔心，抬手想去探她額頭，被她躲開。
「阿願，你沒事吧？」溫衍問。
阿願垂下頭，小跑到洗手間，關上門。
水龍頭嘩嘩嘩地流水，阿願的眼淚越沖越多，滿腦子都是他的反應。
他說過的話，隔天就不認了。
他說話怎麼那麼隨便？
腦袋裡另一個聲音響起：
那晚，他說的是以他的未婚妻身份出席，他有向你求婚示愛麼？
沒有，所以，一直是你在單相思。
停止！
擦乾臉上的水珠，阿願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她看著鏡中的美女，一字一句提醒道：「許願，你當年可是名優中學男生心目中的女神，怎麼能因為一句話哭哭啼啼的？慫包一個！」
不，她不是慫包。
阿願把口罩戴好，雙眼恢復平靜。
溫衍接到程青的電話：「二少，你在哪兒？酒會開始了，溫董和大少爺都入席了，就等你了。」
「嗯，馬上到。」
溫衍敲了敲洗手間的門，「阿願，你跟我一起，別亂跑。」
「不用了，等會見。」水聲攙著她的聲音傳出來，聽不太清。
溫衍的手機再次響起，是程青又催了。
他不放心地又叮囑她：「酒會結束後，這裡等我。」
溫衍離開後，阿願從會客室出來。
先前那個引路的服務生再次出現，「小姐，少爺剛才有事提前離開了，現在他讓我帶你去酒會。」
阿願聽著他的話，摸出那把水果刀，指肚沿著刀刃滑出去，突而又握住刀柄，刀尖向前。
服務生看到刀尖的寒光，瞳孔瑟縮：「你，你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只是想試試。」說著，她旋身轉到服務生背後，刀刃抵在服務生的脖子上，半開玩笑道：「你說，是這把刀子快，還是你的嘴巴快？」
「什麼，什麼意思？」服務生兩腿發軟，脖子僵硬著不敢動。
「少爺到底是誰？」
「少爺說等會你就知道了。」
阿願不耐煩地把刀尖在他脖子的皮膚上來回劃，「嘴巴還挺硬，那就不好意思了。」
「不不要！」服務生感覺到尖銳逼入皮膚，嚇得兩眼往上翻，「是，溫大少！」
阿願瞳孔放大，握著水果刀的手耷拉下來。
服務生趁機開溜。
阿願的身體慢慢彎下去，雙臂抱住腦袋，滿腦子盤旋著一句話。
「我認錯人了。」
一會兒的功夫，她先是經歷失戀，然後老天爺又砸下來一個這麼令人難以接受的尷尬局面。
眯瞪了會兒，她晃過神。
毀容她都經歷了，認錯個人算什麼呢。
溫珩把她從K國帶回來，故意那麼壓低嗓音，讓她誤會，肯定有所圖，她倒要看看他要幹什麼。
阿願臊眉耷眼地來到酒會活動區，端了杯橙汁，在角落啜飲。
活動區中心的演講台上，溫鴻鈞正在介紹溫氏藥企的發展歷程，說到激動處，聲調慷慨激昂，把溫衍叫過去為大家介紹新研發的藥物。
「ImmuneShield Capsules（以下簡稱ISC）的研發對抗癌藥物的市場會是一個衝擊，但彼此不受影響。它作用於快速分裂的細胞，能避免影響到患者體內正常的快速分裂細胞，因此，ISC的副作用相對較少……」
溫衍講話時，語言簡潔，和煦的目光掃到角落裡的阿願，聲音微微停頓，又快速轉移開視線。
「……關於藥物價格方面，溫氏一直秉承的是平價路線……感謝大家對溫氏的支持！祝各位度過一個美妙的晚上。」
說完，溫衍走下來，朝阿願的方向走去。
剛邁開的步子被一眾溫氏的分銷商圍住。
「溫二少爺果然是人中龍鳳。」
「沒錯，時光紀顏在國內迅速獨占鰲頭，聽說又與K國達成了合作，真是令我們這幫老骨頭羨慕溫董。」
……
站在溫鴻鈞身邊的溫珩嘴角微微下垂，極力壓抑著內心的怒火。他的手指緊緊地握成拳頭，然後又鬆開，反覆多次，體內積聚的妒忌也無法釋放。
溫鴻鈞一臉欣慰，掃了眼身邊的人，皺眉：「阿堯呢？怎麼好久沒見他？」
溫珩回答道：「這個您得問二弟，最近他們走得挺近。」
溫鴻鈞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從前溫堯跟溫珩關係很好，最近轉性了？
這邊溫衍打斷他們的誇讚：「各位叔叔，我有事，咱們過後再寒暄。」
話音剛落，明菲菲裊裊走來，對著分銷商們微微頷首，「溫衍，我在這兒，你放心跟叔叔們好好聊聊新產品，」
「看來溫氏和明家好事將近啊！」
「咱們還是別打擾小兩口了。」
溫衍不悅地掃了他們一眼，明菲菲立刻解釋：「你們誤會了，我和溫衍不是那種關係。」
「明白明白。」
分銷商們話雖這樣說，沒有一個人留下來當電燈泡。
這邊溫鴻鈞跟大家閒談得差不多了，走到活動中心的講台上，「朋友們，今天也是犬子的生日，天天忙於工作的他們都來不及過生日，我作為父親，想藉此機會，請大家一起吃個蛋糕，樂呵樂呵。」
溫衍嘴角勾起涼薄的笑。
溫鴻鈞這個父親太懂營銷了。
私底下對他們這些兒子不聞不問，公共場合倒是很會拿親情當賣點。
「我家老大過了今天就二十八歲了，其實一個生日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站起來了！」
話音一落，整個活動區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溫鴻鈞招手讓溫珩過去。
溫珩住著拐杖走到溫鴻鈞身邊，兩人淺淺抱了下。
溫珩湊到話筒邊，聲情並茂：「非常感謝我的父親為我們提供好的生活條件，只是我沒有二弟那麼優秀，一直都是父親的累贅，我會一直努力，讓自己變成一個有用的人，不讓父親失望。」
溫衍看著他手裡的拄拐，目光如炬。
這個拄拐跟畫像里的拄拐一模一樣，所以說，帶走阿願的人就在他身邊，靜靜地看他到處找人，像個跳腳的小丑。
溫珩，你真行。
現場燈光突然暗下來，聚光燈照在溫珩身上。
他眉眼繾綣，還在演講：「今天我二十八歲，終於有了人生的另一半，我特意選擇今天當著大家的面，向大家介紹她。」
另一束聚光燈在現場追蹤。
所有人的目光跟隨聚光燈，發現角落裡拎裙朝外走的女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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