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溫柔掌控> 第112章 甘之如飴

第112章 甘之如飴

2024-08-19 20:27:02 作者: 果賴星
  一路哄著,沒再哭,安安靜靜地窩在他懷裡,不知是酒醒了一半,還是困了想睡覺。

  回到南悅府已是八點。

  傭人去廚房張羅醒酒湯。

  周宗硯抱著人上樓,安置好後,轉身進浴室去擰了熱毛巾給她擦臉。

  女孩躺在床上,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睜得很大,盯著屋頂,一動不動。

  他輕笑著捏了下她的臉蛋,「在看什麼。」

  翻過身去,不理他。

  空氣安靜兩秒。

  周宗硯低沉的嗓音自身後響起:「今日晨間的緊急會議是昨晚就已經敲定,比平時提前半小時,意味著我五點半起床,為避免吵醒你,所以臨時決定去主臥睡。」

  言簡意賅的解釋,讓顧予笙心裡很不是滋味。

  靜下心來想想,不難猜到其中的緣由。

  可她就是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

  他很忙。

  她不願因為自己的小脾氣,而影響到他的工作和心情。

  不想給他增添情緒負擔。

  但有時候,顧予笙明知任性而選擇任性。

  她說過,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當她逐漸依賴於他的懷抱,適應了每天跟他一起用早餐,一起出門。

  突然哪天,原本安穩的模式被打破,他悄無聲息地走,未留下任何隻字片語,僅僅一樁小事,便足以令她崩潰。

  顧予笙時常覺得,自己好沒出息。

  母親曾告誡她,在感情里,一定要做到內心強大。

  在懦弱與勇敢之間找到平衡點,才能尋得真正的安全感。

  而當下,她心裡的天秤無疑是傾斜的。

  一旦有風吹草動,就自亂陣腳,甚至連一頓早飯都吃不下。

  又非天崩地裂,何至於此。

  思緒收攏,顧予笙不動聲色地揪住被角,在琢磨該怎樣破冰。

  見人遲遲無反應,周宗硯自然也不會再縱容她繼續耗下去。

  他長臂一伸,將女孩從被窩裡撈起來。

  顧予笙冷不丁被嚇住,以為他要把她怎麼地。

  神情緊繃,四目相對。

  周宗硯看著她的眸底像浸了一潭深水,黑沉不見底,喜怒難辨的面容,總讓人無端生出悸動和慌亂。

  「你,你要做什麼。」她忍不住開口。

  聽她一本正經地質問,周宗硯頓時無言。

  對視片刻。

  顧予笙自然而然落到了他懷裡。

  她好歹有將近一百斤。

  在他面前似乎毫無還手之力。

  周宗硯困著她,不忘替她把被子蓋好,沉聲問:「剛剛我說的話,聽進去幾個字?」

  「誰知道,愛幾個幾個。」

  她小聲嘀咕著,目光轉到另一邊,不去看他,不想承認內心已在示弱。

  擱在顧予笙腰間的手緊了緊。

  周宗硯低嗓靠近她耳畔,「如果不想聽,就換一種方式交流。」

  換,什麼。

  顧予笙明顯感受到,身後男人的氣息熱了幾分。

  掙扎著想要起身,被他不容抗拒地攔腰扣回到懷裡,溫聲警告:「既然例假離家出走,不如就提前過二人世界。」

  「.」

  她不敢動了。

  所以這一路上,她究竟說了些什麼鬼話。

  此時酒醒,才後知後覺自己有多離譜。

  顧予笙紅著臉道:「你鬆手。」

  某人紋絲不動。

  她咽了咽嗓子,聲音細若蚊足:「我要去衛生間。」

  周宗硯:

  定定看她一陣。

  紅暈蔓延到耳根,沒有撒謊。

  他無聲笑了笑,鬆開懷裡人。

  得到自由,顧予笙連忙下床,趿著拖鞋跑進衣帽間裡,砰一下,關門。


  半分鐘左右。

  她拿著東西出來,轉道進浴室。

  周宗硯坐在床沿,不知懷著何種心境,觀這樣一幕,似乎從未想過,會出現在自己枯燥而千篇一律的生活里。

  偌大的南悅府,早在悄無聲息中灌注了煙火氣和生命力。

  哪怕是黑白灰的臥室。

  因為有女主人的加入,終究會變得色彩斑斕。

  偶爾鬧鬧小脾氣又如何。

  倘若能這般過一輩子,他也甘之如飴。

  整個晚上,周宗硯一直陪著她。

  顧予笙蜷在被窩裡,他倚靠在旁邊,腿上擺放著電腦,屏幕銀白光線打在他深廓的臉上,眉眼矜淡,帶著絲不容褻瀆的清冷與疏離。

  男人深度沉浸的面孔,讓她百看不厭。

  為了彌補昨晚對她的虧欠,向來嚴謹自律的周董,竟然真就順著她,同意把電腦搬到床上辦公。

  其實只是隨口玩笑。

  顧予笙發誓,她從沒想過要他一次次地為她破例。

  臨近十點那會兒。

  消失了整整二十四小時的大明星終於上線,在微信里回復她的留言。

  聞今拍了張夜戲現場的照片。

  濃濃暮色里,攝影燈光遙遙可見。

  劇組人員圍著一堆篝火席地而坐,夜間溫度很低,人影綽約中滿目皆是防風服搭配軍大衣。

  顧予笙打字:【這是你們在劇中的戲服?】

  【不是,製片方統一採購的,據說比羽絨服好使。】

  聞今繼續道:【這鬼天氣真的要人命,我感覺皮膚都快裂開了。】

  【還要拍多久?】

  【一個禮拜吧,具體得看關野近幾天的狀態如何。】

  劇中男主角,會有好幾場瀕臨死亡的戲份。

  以關野對人物情緒的把控能力,想要把那種與死神抗爭到極限的鏡頭表達出來,應該不是一件難事。

  顧予笙在對話框裡輸入兩行字,點了發送。

  身側人的工作也進入尾聲。

  她察覺到周宗硯扣下電腦的動作,微微偏頭,無意識熄掉手機,放到了旁邊床頭柜上。

  「忙完了?」她問。

  周宗硯溫熱手指拂開她額間碎發,「跟誰聊天。」

  「聞今,他們還在拍夜戲。」

  「覺得心癢?」

  「嗯。」顧予笙實話實說,「脫離本行太久,擔心找不回原始的感覺。」

  周宗硯提議:「不要過度浸染於職場,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儘早抽身,半年時間對你而言,更需要的是沉澱。」

  她點頭,莫名想到今天去參觀羽生工作室的場景。

  李牧導演,曾經用一部《日落關山》,創下影壇文藝片的頂級天花板。

  卻在那之後,突然離奇地退出了大眾視野。

  有人說他身患絕症,將不久於人世。

  也有人猜測,是他江郎才盡,再拍不出能令自己滿意的作品,所以選擇暫時隱居,以尋求新的靈感源泉。

  顧予笙不相信外界傳言,只信自己看到的,感受到的。

  那個身穿工裝服,滄桑軀殼下的靈魂,分明還有著一顆熱烈跳動的心臟。

  只是不知,他為何要蝸居在小小的工作室里,一待就是六年。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