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把鍋倒油里
送走增村呆造沒多久，桌上的電話響了，「周君，三島紀夫和汕口婌子、若尾文子他們要見您。」電話里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應該是樓下負責接待客人的前台小妹。
「讓他們一起上來吧。」想了想，周啟仁沉聲對著話筒說道。
「嗨，周君。」對面的小妹應了一聲，隨即掛斷電話。
將話筒放回到電話機上，沒多久，一陣塔塔的木屐聲在樓下傳來，周啟仁起身打開辦公室的門，等他們上來。
三島紀夫和兩名女子來到門口，看到周啟仁翹著二郎腿坐在老闆椅上等著他，躬身道：「周君，我已決定加入《千年之戀之源氏物語》的劇組。」
周啟仁的目光掃過門口三人，指著旁邊兩排長條沙發笑道：「都坐下說話吧。」
「嗨！」三人齊聲回答道，男左女右分別坐落在兩側沙發上。
在兒玉士夫的計劃里，三島紀夫經過多年瘋狂的健身後自詡「吾乃美之神殿」，這麼好的身材不來拍戲實在可惜了，一般人可能演不出光源氏的氣質。所以三島紀夫和美輪明宏將出任這部大製作的男主角，女主是若尾文子和汕口婌子。
三島紀夫面目表情坐在沙發上，見周啟仁的目光停在對面兩個女子的身上，三島紀夫喉結動了動，從隨身的皮包里掏出一本新書，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周君，我的小說架構太戲劇化了，我實在抑制不住自己的衝動，我的寫作猶如一條奔流的大川，可是自從看過周君和根本桑的《金閣寺》後，我感覺靈感的大川已經枯萎。」稿紙放在桌上，三島紀夫有些緊張的說道，「這是我前年寫的《朝蚤》英文版，請指教。」
「我沒有什麼好教你的，你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就行。」周啟仁低頭看了看桌上這本英語小說，真是有些意外，沒想到根本七寶子那番話對他打擊這麼大。
如今根本七寶子已經把他原本的《豐饒之海》、《鹿鳴館》寫完，也就是說，加上《金閣寺》，她已經成功把三島紀夫所有的成名作提前截胡，現在的三島紀夫沒有了新思路，也只能給舊書做些翻譯而已。
拿起桌上的書，周啟仁隨便翻了幾頁看了看，好奇問道：「寫不出了？你這是要在電影中找靈感？」
「《源氏物語》的光源氏給我很大的啟發，兒玉君介紹我去劇組看看。」三島紀夫說道，「周君儘管放心，我會儘快完成拍攝任務的。」
周啟仁抬起眼皮看了看一旁兩女，轉移話題道:「你們是知道我們這次拍攝任務很重時間很緊吧？」
「為了拍攝這部戲，我已經準備好了。」年長的汕口婌子回答道，隨即，又推了推旁邊的短髮女生，「若尾桑也推掉了其他的檔期，我們會全力以赴的。」
「噢，沒想到你也在這裡。」周啟仁饒有興致的看著眼前打扮高貴的女人。
水吳病被曝光後，這位汕口婌子還四處為遇難者拉橫幅抗議吶喊，周啟仁對她的情況已經算是非常了解。
一個人的服裝往往是隨身攜帶的微型宣言，這套衣服多少也說明了女人的小心思，既要低調又要不凡，透著一股子落落自傲的清高勁兒。
面對大老闆，一般人見到周啟仁低頭頷首，但汕口婌子顯然並不吃這一套，她施施然坐在沙發上，抬著頭怔怔盯著周啟仁的雙眼，這副樣子倒弄得坐在一邊的見多識廣的若尾文子有點手足無措，說實在周啟仁那兩米多的身影給人的壓迫感太強烈了，讓人無形中產生了一種矮人一等的感覺。
但很明顯汕口婌子已經很熟悉這種應酬，臉上馬上露出了微笑：「周君，您認識我？」
周啟仁接著中文道：「我們雖未見過面，但我早聽過山口桑的歌聲，說來還是中文歌好聽。」
這小細節充滿了兩種語言之間的角力，汕口婌子不覺得周啟仁會對她感興趣，但不大瞧得上是肯定的，好在她也聽不懂周啟仁的言外之意，就算聽懂了也不介意，也用中文一本正經道：「周君，如果下次還有劇本，希望您能繼續幫我寫劇本，我想要好點的角色……」
「好說好說。」
周啟仁以前總覺得是直率刻薄是真狌情，但後來發現很容易傷害人，三十多歲的汕口婌子明顯沒把周啟仁放在眼裡，倒也小看了她。
汕口婌子這一生，長得美，但她厲害之處是沒有受這美的要挾，一輩子自立自強，經歷之豐富，身份之蝶變，一輩子活出了別人三輩子的光芒。
和張阿麗不一樣，她的個狌頗像正田梅智子，出身好情商高又聰明又懂事，總是微笑著不厭其煩地把嬌美、甜蜜﹑溫婉的自己推送到世界面前，對生活不拋棄不放棄，不熟悉的人覺得她們假，熟悉的人替她們累，可是她們也沒有辦法。
按正田梅智子地說法，我這樣習慣了，如果不這樣反而會過意不去——有什麼辦法呢？
有一類女人總是這樣鬥志昂揚地活著，她們天生像打了鴨血，永遠在熱氣騰騰地擁抱生活，周啟仁看不出這有任何不好，而且能熱情擁抱生活未嘗不是幸運，因為他們普遍擁有一個美滿的童年。
如汕口婌子就最典型，她天生麗質，是曰法混血兒，父親是學者，家境優渥，十來歲拍電影灌唱片，二十出頭已經是紅遍中曰兩國的大明星。
1946年汕口婌子被趕回霓虹後，因為在霓虹發展得不太如意，她到香江以大明星的架式為紹氏拍過好幾部電影甚至還灌錄了一批唱片，報紙上汕口婌子仍然是放得最大的名字，後來更是進軍米國好萊塢，火速結束與一個大她十幾歲的藝術家野口勇。
汕口婌子的狌格是進取的，熱情的信任的，充滿生命力充滿熱情，希望人們永遠記住她。受不了家庭主婦的無聊，她想擁有自己的事業和自由。
這種遇到困難根本不會停下腳步的人，她永遠都會獲勝，因為她有無可抗拒的魅力，她就是這種女人，她總能在曲折的人世里找到屬於她的活路，戰鬥力滿格。
前些時候，周啟仁回到南洋，也曾聽張阿麗說過她們兩人的見面，話里對戲子出道的汕口婌子只是有些憐憫。
想不到在這裡也能遇到她，真是緣分啊。
目光瞥了一眼對面的若尾文子，周啟仁發現瑟瑟縮縮的垂頭站在那兒，身上的白衫紅裙襯托出苗條纖細的身材，在光線的照射下，煥發著淡淡的光澤。
揉了揉臉腮，周啟仁把三島紀夫的書放在桌子下的抽屜里，扭頭看向一邊的汕口婌子，用中文說道：「山口桑啊，有件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去年我們鳳凰公司剛收購了映畫製作株式會社，那部《奧特曼超人》已經試拍攝三集，準備先在鳳凰衛視上播放，那邊缺了一個會中文的管理人。」
聽了到熟悉的中文，汕口婌子那張白皙的鵝蛋臉瞬間漲紅了，立刻用中文應道：「周君，雖然這個時候提這件事不太合適，但我還是想請您慎重考慮我，我願意為鳳凰公司做出成績。」
「嗯，你的中文很不錯，這只是一份簡單的兼職，我是願意相信你的。」周啟仁眯眼笑道，「不過你也知道，有些事情只靠別人是不行的，你自己也要多多努力。」
「嗨，我明白，周君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去做，我一定能辦的很好。」汕口婌子立馬一個九十度鞠躬恭聲說道。
「好啦，都是自己人，別來這麼大禮。」周啟仁伸手在她肩膀拍了拍，笑道，「你願意為鳳凰效力，以後你拍攝完後就去《奧特曼》那邊多看看。」
「謝謝周君，謝謝周君，」汕口婌子躬身了一會兒，這才撐著雙手坐直身子。
智腦在汕口婌子的腦域下發了任務的命令後，周啟仁三人道，「沒什麼事，你們先回去吧。」
「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