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為什麼會多收那麼多米?」韓靖雙擔憂的問。
「上一個月,後牙山土匪傳信,上面只寫了今年多收一倍糧食。」村長一臉愁容地解釋。
「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多收一半糧食,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啊。」韓靖雙一聽村長說沒有任何原因,臉上的表情更加難看了,心裡已經開始盤算怎麼收拾後牙山的土匪。
「就是我擔心的地方,這個數目太大了,要交的話,大傢伙就要餓肚子了。」村長使勁摸了一把臉說,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樣子。
「那還交什麼糧食,不如大家聯合起來,我們這麼多人,難道還——」
「不行,絕對不行」,韓靖雙還沒說完就被村長打斷了,面帶恐慌地繼續說:「小雙,你這個念頭怎麼來的,你這樣想會害死我們村子的!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村長說得很激動,韓靖雙聽得很鬱悶,剛想說「那總不能坐以待斃吧」,就聽見村長繼續說道:
「小雙,你有這樣的想法,也不是你的錯。你年紀還小,沒見識過後牙山土匪的殘忍。咱們村子現在能交糧食換平安,要珍惜啊。這二十年的平靜日子不容易,知道嗎?」
「村長,聽你的意思,二十年前,後牙山劫掠過我們村子嗎?」韓靖雙出聲問到,小燁睜大了眼睛,平時在外面一張冷漠臉的肖珵鈺也往靠了一點。
「我們村子以及周圍這個幾個村子,雖然糧田不多,但許是土好的原因,出糧一直很好,是各個山頭土匪劫掠的對象。」
「二十幾年前,後牙山的土匪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鎮壓了周圍大大小小所有的十幾個山頭,我們周圍這幾村子直接成了後牙山的糧倉了,大家的日子不知道比之前苦了多少倍。」
「那為什麼不逃走了呢?」韓靖雙實在想不通,就開口問了句。
「怎麼逃,土匪那麼多,再說在祖墳都在這,怎麼能逃。還有你不要打斷我,好好聽我說。」村長癟了癟嘴,對於韓靖雙不好好聽自己講話有些不滿,小脾氣一下上來了,都不是平時那和和氣氣的樣子了。
韓靖雙是現代思維,覺得官府不管這幫土匪已經很不可思議了,見大家還不逃走,才會問村長那樣的問題。看到村長教訓了,韓靖雙立刻點連連點頭說:「叔,您說,您說。」
「就是麼,好好聽著」,村長看了一眼韓靖雙繼續說到:「就在大家苦得活不下去的時候,後牙山土匪頭子黑老虎的媳婦懷孕了,他高興壞了,直接承諾他媳婦懷孕這一年,他都不會來打劫村民。」
「沒想到這土匪頭子還是個情種,那這是不是和後來後牙山土匪不再劫掠我們有關係。」韓靖雙很是好奇,忍不住開口問道。
「對,你猜的不錯,我們都盼著這個孩子出生,可以減減黑老虎的殺心,我們也就會好過很多。」
「那後來呢?」韓靖雙接著問。
「我們所有人都在等這個孩子出生,所有人都在等。臨產之際,黑老虎將附近所有村子的穩婆都抓上了山準備著。可誰能想到,哎呀——」村長拍了一下大腿,情緒更加激動了。」
「誰能想到怎麼了?」韓靖雙緊張地發問,肖珵鈺到是淡定的多,可也站得更直了,小燁比前面更乖了,一點多餘的聲音都沒發出。
「誰能想到這個孩子足足要了十二個人的命,才來到這個世上啊。她娘當時難產,進去一個穩婆,搖著頭出來,再進去一個出來還是搖著頭,到第三個,黑老虎已經急得要殺人了,手裡提著刀氣勢洶洶地站在產房門口,這第三個產婆一出來,「保孩子還是保大人」的話還沒問出口,就被大當家提刀而立的樣子給嚇暈過去了。」
「產婦撕心裂肺地叫疼聲,土匪頭子揮刀罵娘聲,穩婆戰戰兢兢地哭泣聲,院外一眾土匪地叫罵聲,整個後牙山沒一處消停的,那叫一個——」
「叔,這個孩子,最後到底怎麼樣了?」韓靖雙實在不懂,這故事肯定也是別人講給村長聽得,他怎麼就越講越激動,都要跑偏了,韓靖雙只好開口提醒到。
「對對,雖說前後死了十二個人,這個孩子最後還是平安出生了,我們村才能平靜地過這麼些年。」村長一口氣結束了這個故事。
韓靖雙有點不好意思了,她知道是自己著急澆滅了村長說故事的激情,可是年底就要面對多交糧食這件事,韓靖雙是焦慮的,村長一下講不到關鍵的地方,韓靖雙只好開口提醒。
可是面對村長這個很是迅速的結尾,韓靖雙心中有疑問,開口問道:「周寡婦的兒子,男子接生,大當家會頭同意嗎?」
「還是想知道對吧,一個女娃子,性子咋就這麼急呢?我要是不把來龍去脈都說清楚,怎麼能讓你們明白這平靜的生活來之不易呢?」
村長嗔怪完韓靖雙繼續說:「黑老虎當然不會同意,可是一眾穩婆都被他砍得只剩周寡婦了,她進去看了一下,出來說,人能救,不過要要答應她兩個條件。黑老虎聽著自家媳婦的聲音越來越弱,別說兩個,十個都答應。」
「周寡婦提,第一,要是救下了,那麼後牙山以後不得再打劫咱們村,第二,這人得她兒子來救,她自己是沒辦法的。」
「大當家當時答應的很快,但是事後一刀砍了周寡婦的兒子,說什麼我媳婦只能我摸之類的,可憐那孩子當時才十五歲。周寡婦辦完她兒子喪事,就跳河自盡了。」
「最後,可能是神仙保佑,這後牙山的黑老虎,答應了不再繼續劫掠。可土匪到底還是土匪,怎會白白放過我們。」
「他承諾只有我們大家按時按量交糧食,他們才不打劫我們村。甚至後來為了不讓周圍村子村民心有不平攻擊我們,連帶著連周圍村子也保了下來,只要按時交糧,就不會有禍事。」
「原來是這樣啊,所以我們村子的人從來沒有想著要反抗,因為反抗也打不過,不如老老實實交糧食換平安。」
聽到這裡,韓靖雙才算明白為什麼村長堅決反對抵抗後牙山,一個一山獨大的土匪頭子,那種恐懼估早就深深紮根在村名心中了,指望他們反抗那是不可能的了。
可是韓靖雙還是心中有疑問,黑老虎一個土匪,周寡婦的兒子救了他媳婦,他都能一刀砍了,怎麼會就答應放棄打劫呢,打劫可是土匪的營生,這讓土匪放棄打劫村子,就相當於讓莊稼人放棄種糧食啊。
不但如此,還要順帶保護這個村子和周邊有關聯的幾個村子,條件只是交村民可以承擔的起的糧食,一守承諾就是二十年。這也太不合理了吧,而且韓靖雙有的記憶中,從來沒有官府來剿匪過,這也不合理吧,韓靖雙認為之其中肯定有問題。
還有,既然黑老虎已經守信二十年,為今年突然要多徵收一倍的糧食呢。韓靖雙有預感,她和後牙山的土匪,遲早會有——。
但是,韓靖雙心裡的這些疑問,估計在村長這裡是得不到答案的,所以只好說:
「村長,我明白了,我們會想辦法把這個糧食交上的。」面上十分乖順。
心裡卻在說:」黑老虎,等著吧,說不定咱們很快就會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