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瓊玉聽著白錦瑟那拉長了的尾音,心裏面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但她絲毫不慌張,畢竟,自己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諒白錦瑟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敢問掌門大師姐,自您接任掌門以來,是否有給我分配過任何丹藥或者符紙?」白錦瑟面帶微笑地問道。
白瓊玉覺得白錦瑟是在給自己挖坑,但她卻猜不透,這坑,到底挖在了什麼地方。
她接任掌門不到半個月的時間,最近都是忙於理清觀中事務,還未分配過丹藥和符紙,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白瓊玉只能實話實說:「並未分配過。」
白錦瑟裝出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既然如此,又何來未經掌門同意,私自將丹藥和符紙帶出觀外之說?」
奇玉剛想回嘴爭辯,白瓊玉趕忙一個眼神制止了她。
白瓊玉此時此刻終於反應過來了。
浮雲觀里的規矩是,每個人煉出來的丹藥和畫出來的符紙都要上交,由掌門重新進行分配,不能私自贈送或者私下交易,哪怕是自留都不行。
畢竟,丹方是浮雲觀的,藥材也是浮雲觀的,甚至煉製丹藥的技能都是浮雲觀教的,將丹藥上交,再由掌門重新分配,完全是理所應當的。
而白錦瑟並無修為,不可能煉製丹藥和畫符,所以她的丹藥和符紙,只能是由掌門分配得到的。
作為新一任的掌門,白瓊玉並沒有給白錦瑟任何丹藥和符紙,這是她自己承認了的。
所以,白錦瑟所擁有的丹藥和符紙,只能是上一任掌門白菡薇給的。
既然是白菡薇所給,白錦瑟就不算是未經掌門同意。
至於私自賜藥一事,根本就是一件無頭公案,誰能肯定白菡薇就一定不知道她賜藥的事呢?畢竟師父都仙逝了。
所以,早上發生的事情,如果白錦瑟真要理論起來,其他人的那些所謂的證據,根本站不住腳。
白錦瑟如今不願跟自己這個掌門大師姐過多計較,不代表她搞不清楚狀況,如果真的把她逼急了……
白瓊玉不敢再往下想,她好像一直以來都錯誤估計了小師妹的智商,以為她會是只單純天真的小白兔。
哪怕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如今白錦瑟既然遂了她的心愿,同意離開浮雲觀,若是再糾纏下去,恐怕就沒那麼容易得償所願了。
「奇玉,你退下吧。」白瓊玉出言吩咐。
「師父?」奇玉並沒有想通其中關節,例行檢查本來就是觀中的規矩,她完全沒有做錯啊,為什麼要妥協呢?
白瓊玉又再次命令道:「退下!」
奇玉不敢再爭辯,只得心有不甘地退到了白瓊玉身後。
「掌門大師姐和眾位師姐留步,錦瑟不敢勞諸位相送,就此別過。」白錦瑟向五位師姐依次行禮,瀟灑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向大門。
望著白錦瑟的背影,白蒹葭低聲自言自語:「我怎麼感覺錦瑟頭上戴著的那支玉釵如此眼熟?」
白瓊玉站在旁邊沒說話,她心想:當著幾位師妹的面,自己不好做得太過分。就先這樣放過白錦瑟吧,好戲還在後頭呢。
白錦瑟很快就下了山,不知道自己要往何處去,便準備先到桃源村去找古小小。
剛才小小還在浮雲觀,不知道現在是否已經到家。
走到半路,白錦瑟就聽見路邊的草叢中傳來聲響。
她的臉上露出了發自心底的笑容:「出來吧,小小古。」
「討厭!」草叢裡冒出了古小小的腦袋,「你怎麼知道是我啊?」
「哈哈,我不僅現在知道是你,剛才在浮雲觀門口,我也聽出你的聲音了。」
當然,也就是白錦瑟對古小小的聲音熟悉,才能聽得出來。
像白瓊玉這些跟古小小不熟的人,多半會以為是提前安排好的群眾演員呢。
「太不好玩了。」
「話說你怎麼在這裡等我?萬一今天我不下山呢?」白錦瑟雖然知道是好閨蜜在等自己,但卻猜不出她的目的。
「要是你不下來,我就親自上去找你咯?!」古小小叉著腰道,「菡薇真人才仙逝不久,白瓊玉就敢這樣對你,太欺負人了!」
「你怎麼會認為是掌門大師姐呢?」
「這有什麼難猜的啊?你以為一個鄉野村婦隨隨便便就能在浮雲觀門口鬧事嗎?真當浮雲觀的仙姑們是吃素的?」
白錦瑟點點頭,表示自己有在認真聽。
古小小越說越氣憤:「對你這種人見人愛的小師妹喜歡不起來,又能有本事讓人在浮雲觀門口鬧事的,除了她白瓊玉,還能有誰啊?」
白錦瑟哭笑不得,她什麼時候就成人見人愛了?
但看古小小一副「我說的都對,不接受反駁」的樣子,白錦瑟也只能配合地答道:「是是是,我們家小小最聰明啦!」
她心想,古小小都看出來了,其他四位師姐也應該能看出來的吧?
古小小牽起白錦瑟的手:「走,我給你準備了一個禮物,咱們看禮物去!」
這丫頭到底做了什麼?白錦瑟心中有些惴惴不安,千萬別是什麼出格的事,說不定最後自己還得給她掃尾。
古小小帶著白錦瑟進了一片樹林。
白錦瑟遠遠看見了古大海的身影,覺得古小小的禮物應該不會太過離譜,畢竟,還有個稍微懂事的在這罩著呢。
「大海哥。」她先跟古大海打了個招呼。
古大海看見妹妹和白錦瑟,也迎了上來:「錦瑟,你來啦。」
「哥,都搞定了吧?」古小小迫不及待地問道。
「放心吧,包在你哥身上,絕對給你辦得妥妥的。」
白錦瑟越聽越覺得不放心,好像那個稍微懂事的也跟著在胡鬧:「你們到底做了什麼啊?」
「哎呀,待會兒你就知道啦。」古小小沒解釋,只看向古大海,「哥,帶路。」
古大海便引著兩人再往林子深處走了些。這個地方,比起剛才的草叢,又荒涼了許多。
白錦瑟看到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上,綁著一個人,那身形,似乎在哪裡見到過。
再走近一看,果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