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林老太來賀家鬧事,兩口子都被裡正教訓了,而且還聽說林老太回家後,被自家夫群狠狠的收拾了一頓,並說了她再敢到賀家鬧事,就將她休了。
這事一傳出,村里原本還有一些對賀家不滿的人,也都壓下了那些小心思。
賀家收半夏的事,才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傳開了。
這讓那羅老太又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於是她向羅氏說道:「這賀家做起了藥材買賣,這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你帶著兩個孩子想辦法再回賀家,以後定能跟著他們一家吃香的喝辣的。」 ✿
羅氏打了個哈欠,那張滿臉橫肉的臉上,完全沒有一點失去夫君後的傷心。
反而在聽到羅老太的話後,精神一振,「娘,您這主意好,我明天就去鎮上將大牛和蘭花接回來,帶他們一起去賀家,我就不信當著村里人的面,她好意思將我們拒之門外。」
「你先別急著帶兩個孩子回去。」
「為什麼?」
「你先一個人回去,探探賀家人的態度,若是賀老太不接受你,你再帶兩個孩子回去,並讓他們哭的越慘越好,讓賀老太婆心軟,收留你們。」
「娘,你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娘也不求別的,只要你日子過好了,請名醫來將娘這病給治好。」
羅氏從賀家回來的第二天這手腳就開始潰爛,請了大夫來看,也開了藥,可吃了這麼久也不見一點好轉。
她現在只能每天躺在床上,家裡人對她的態度是一日不如一日。
翌日。
賀家人正在堂屋裡吃朝食。
羅氏哭嚎著就沖了進來,「娘,我們二房當家的走了,請您看在您孫子孫女的份上,就讓我們回家吧!」
「一大清早的來我家號什麼喪,你們已經認祖歸宗了,這報喪也走錯門了,趕緊離開,別讓老娘轟你。」
「娘,當家的是不想去做長工,才說了那些讓娘傷心的話,死者為大,您就原諒他吧!我們以後還是一家人,大牛和蘭花以後也會好好孝順您的。」
「我有兒子、兒媳、孫子和孫女孝順,用不著你們這一家子外人。」說完,賀老太轉頭,「楊氏,趕她走。」
三嬸聞言,拿起牆角的掃把,直接將羅氏給轟出去了。
原本說好是祖母送大山小山回私塾,可祖母朝食只喝了兩口粥就回屋躺著了。
大家都看得出來,祖母還是有些傷心的,都不忍去打擾。
三嬸收拾好,將小石頭留在家,就帶著大山小山出了門。
沒多久,家裡請的那三個嫂子來了,不用賀蘭月安排,就做起了各自的事情。
看來昨天三嬸就已經給她們分好了工。
昨天去先生家,當時院門是虛掩著的,直到他們離開都沒見到先生回家,賀蘭月還是有一些不放心。
和大姐說了一聲,就從後院出了家門。
這一路上,她還想著另外一個問題,羅氏今天上門,目的是想再回賀家。
就這麼輕易被趕走,照她的性格,應該是不會善罷甘休。
看來今天還有一場大戲,但不管他們出什麼招,她都不會讓這幾個禍害,再回賀家。
賀蘭月來到先生家,推開院門進去。
躺椅還在院子的樹下,但卻沒有先生的身影,她又繼續往堂屋走去。
剛跨進堂屋的門,就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躺在地上,她趕緊跑過去,將先生扶了起來。
發現先生滿臉蒼白,昏迷不醒。
她叫了好幾聲,先生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賀蘭月頓時有些急了,背起先生就往外走。
走出院門沒多久,耳邊傳來先生虛弱的聲音,「月兒,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林大夫那。」
「你先背我回去,我的問題林大夫看不了。」
「那我帶你去鎮上或者縣城,找大夫看看。」
「你聽話,先背我回去。」
賀蘭月聽先生語氣堅定,只能背著先生轉身往回走。
她將先生背回房,放在床上躺下,又給先生倒了一杯水餵下。
「先生現在可以說了吧?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沒有生病,只是中毒了。」
「那醫書上沒有解毒的法子嗎?」
先生搖了搖頭,「我中的這毒沒有解藥,你就別瞎操心了。」
「這世間萬物相生相剋,怎麼會沒有解藥,先生一定是騙我的,我記得先生前不久才因採藥而掉入溪中,想來那種藥對您很重要,您將那藥的外形畫出來,我去采。」
「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先回去。」
「先生不說,那我就不走。」
先生無奈地閉起了眼睛,不再說話。
她現在只要動內力,就會被反噬暈厥。
而那藥生在懸崖峭壁上,若是沒有一點內力的人下懸崖,那山谷的風都能將人從懸崖上卷下去。
她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何必再搭上一個人的性命。
等了一盞茶的工夫,見先生就是不開口,賀蘭月只能用激將法。
「我記得先生上次是從一個懸崖上掉下去的,那我就去將那個懸崖上所有的草都採回來。
先生,你也是知道的,我力氣比常人大,定然不會有事的。」
先生憐惜又無奈的睜開眼,「你這脾氣怎麼就這麼犟,拿紙來,我給你畫,不過你得答應先生,下去得栓雙繩套,等一下我教你。」
賀蘭月趕緊到先生的書房,找了筆墨紙硯來。
她在先生這裡常見到紙也不覺得稀奇,要讓那些讀書人看到肯定稀罕的不行。
先生將圖畫好遞給賀蘭月,又教她怎麼打雙繩套。
這雙繩套顧名思義,就是兩根繩子,一根是拴在腰上做保險繩用,另外一根是攀爬的繩子。
先生又拿了幾包藥粉給她,並清楚的說明這些藥粉的作用,還不放心的反覆叮囑了幾遍。
然後又畫了一份詳細的進山線路圖。
趁著天色還早,賀蘭月帶著這些藥粉,背著一背簍的繩索就往山上而去。
大姐知道她來了先生這裡,就算中午她不回家,家裡人應該也是放心的。
她腰上掛著一個藥包,一路走進深山,倒是真沒遇到什麼蛇蟲鼠蟻之類的。
走了快一個時辰,終於來到先生畫的那個懸崖邊。
她將兩根繩子都綁在一棵大樹上,再將繩子的一根拴在腰上,另外一根從懸崖上放了下去。
在腰上別了一把小鋤頭,深吸一口氣,順著一根繩子滑下了懸崖。
一邊往下滑,一邊放腰上的那根保險繩。
越往下,山谷的風就越大。
同時,賀蘭月也發現,崖壁上有一些比較粗的樹根藤蔓,抓住這些藤蔓,貼著崖壁往下滑,就不會被山谷的風吹得晃來晃去。
滑到半山腰,她終於找到先生畫的,那株叫同心蓮的草藥。
但她卻敏銳地發現,周圍有不少血跡,而且很腥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