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星海之間,一座恢弘大陸橫亘於星空穹頂之下。
四輪烈日伴隨著十二顆太陰星,環繞大陸流轉,陰陽二氣交互,生發出澎湃的靈力潮汐,自九天之上垂落,滋養大地。
不遠處的星空之中,懸停著數架戰車,正中一輛戰車之上插著一面高近二十餘丈的戰旗。
暗金色的旗面之上,鐫刻著天道二字。筆跡之中流淌著天威,由無上主宰親手寫下,光是這一面戰旗,就是無價之寶,足以鎮壓大聖。
一位青衣道人佇立於正中心的暗銀古戰車之上,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大界,眼中透著滿意。
半晌後,他的掌中浮現出一支金毫玉筆,翻手又取出了一部玉冊。
玉冊徐徐展開,停在了一紙空白的金頁之上,數息之後,數行字跡逐漸顯化。
【神夢天界】
【天道歷16954年,神夢至尊壽盡,葬於世界牧場,受限於所屬大界無十階名額,修為停滯於空境巔峰,魂化界魄後,潛能預估抬升兩級。】
【綜合評價:一等大千世界。】
掃了一眼玉冊之上浮現出的字跡,青衣道人抬眸掃了一眼遠處的大陸,緩緩落筆,劃掉了神夢天界之名,同時淡淡開口:
「此界天道已擁有彼岸戰力,差不多已是到了極限了,準備動手。」
嗡——
話音未落,鐫刻著天道二字的戰旗轟然一震,逆拔而起,迎風暴漲,轉瞬間,便遮蔽了這一方星域,天道二字流淌出的氣機愈發恐怖,隔斷了光陰。
懸停於側方的幾駕戰車,似流星散開,向遠處的廣闊大陸圍攏而去。
青衣道人收起玉冊,緩步上前,一截漆黑木尺自袖口滑出,抬手便斬出了一道烏芒。
星空被倏然撕裂,時空被斬斷,環繞於大陸四周的烈陽以及漫天星辰,盡數被恐怖的道蘊碾碎。
浩瀚的餘波化成了肉眼可見的恐怖波動,砸進大界之內,碾碎無數神峰天塹,因此而亡的生靈,數以兆計,一層肉眼可見的血色浮縈於天地之間。
無形的大勢聚集,一股極為可怖的神念自大陸之上復甦,源於此界天道,充斥著暴躁的殺機。
大陸之上,有強大的生靈察覺到異變,踏入星空,想要一探究竟,然而剛剛跨出世界壁壘,就被四周的道蘊湮滅了身軀,形神俱滅。
他們之中,不乏至尊一級的人物,面對動輒斬斷時空的偉力而言,顯得如此微不足道。
青衣道人的手段極為恐怖,已經站在了彼岸境的巔峰,若非受限於命格,早已踏出那一步,可隨手拿捏一方大界。
望著大陸之上升騰而起的冤魂血煞之氣,他的神情沒有絲毫波動,再度跨步上前。
一道駭人的神光自大陸之上爆射而出,匯集著一方大界的天地之力,充斥著毀滅氣機,要斬殺一切來犯之敵。
道人神色不變,眉心之間綻放出異常璀璨的神光,濺射出億萬縷瑞霞,半透明的道花自虛空中浮現,緩緩舒展。
面對一方大千世界之力,他依舊沒有絲毫避讓之意,神念化刀,晶瑩而璀璨,直接迎面斬下。
恰在此刻,遮蔽了星空穹頂的戰旗微微一亮,天道二字愈發通透,瑩然有光,無匹的威壓降下,鎮壓了星空間的所有異動。
轟!
託庇戰旗相助,青衣道人的神念,竟隱佔三分上風,徑直擊潰了神夢天延伸而出的神念,霸道絕倫。
察覺受到了壓制,天道神念顯得愈發狂躁,大陸上空激盪起無數的滅世雷光,幾乎在瞬息之間殺死了界內所有生靈。
令人悚然的源力波動自大陸之上騰起,神夢天的動作,果決的讓人膽寒,察覺到自身力量不足後,祂甚至沒有一瞬猶豫,便立即滅世,盡最大可能,收回了自己全部的力量,要拼死一搏。
無量天威自混沌宇宙中升騰,一道模糊的身影從毫無生機的大陸之上站起,一道漆黑的神光,呼嘯而出,纏繞著熾盛的滅力波動。
撕啦——
整片宇宙被打崩,遮蔽了星空的戰旗被撕開了數道裂痕,隱現燦爛星光。
青衣道人眉心緊皺,口中頌念道音神律,裹挾著異象,戰旗上鐫刻的天道二字從戰旗之上脫身,化成了一道神威赫赫的大印,徑直墜入了遠處的大陸之上。
這一擊,已經隱約超出了彼岸境的範疇,擁有了無上主宰的一絲神韻,恐怖無邊,足以打破時空禁錮,崩裂大世界。
轟!
這股力量太過可怕,即便是一方大千世界的天道,依舊不可敵,剛剛凝結而成的模糊身影,被大印直接擊潰,連同整個大陸都被打崩,四分五裂。
「天道意識已陷入蒙昧,只有盞茶功夫,動作快些。」
捲起戰旗,青衣道人收起了掌中黑尺,向著遠處那幾駕戰車催促了一聲,略顯不耐,修為到了他這個地步,每一分光陰也很寶貴,大多時候都是在沉眠。
自這一方大界中抽取的源力,他只能得其中兩成,剩餘的八成,都需要上繳給主宰。
這還是因為洞玄太上去了凌陽,盟內僅剩下了兩位主宰,若非如此,這些源力,他只能得半成,要上繳九成五。
此界天道的拼死反撲,讓他受損了不少,尤其是那一面被撕裂的戰旗,飽經戰火,曾經歷過那一場影響了整個大宇宙格局的戰役。
那面戰旗,浸潤了無數強者的精血,早已通靈,幾乎是相當於一尊半步主宰的驚世寶物,卻損毀在了此地,主宰親筆的天道二字,連痕跡都未曾留下。
這種沉重的損失,他能夠分得的那兩成源力,根本不足以彌補,盟內也不會因此而對他有所補償,苦果只能自己吞下。
那幾駕戰車之中,各自走出了幾個人影,皆是手捧人頭大小的澄澈水晶,運轉秘法,自破碎的大陸之中,瘋狂汲取著溢散的源力。
不過數十息,破碎的大陸便已是靈光黯淡,源力被抽走了十之八九。
一枚纏繞著三色光芒的晶體,從虛空中被挖出,交到了青衣道人的手中,正是神夢天界的源晶。
『此界的界魄,應當也能煉製一件不弱的神兵,聊勝於無。』
青衣道人心中暗襯,把玩了片刻後,方才開口:
「回盟。」
數架戰車先行開道,打通了一條通往秘地的天路,依次駛入其中。
剛跨入通道不足三息,一桿漆黑戰戟便自天外刺來,瞬間截斷了一行人的去路,將其逼出了通道。
一道身影自星河間漫步而出,周身纏繞著自遙遠星域中帶來的星光,璀璨而光彩奪目。
「你是何人?!」
見有人膽敢出手攔路,青衣道人一時面色微變,驚疑不定。
察覺到來人彼岸境的氣息之後,青衣道人剛剛皺起的眉心又緩緩鬆開,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淡,寒聲開口:「敢攔我天道盟的路,何方宵小,好大的狗膽!」
「隨我回盟內領罰,念你初犯,此次不追究你身後大界之責……」
此行被神夢天界臨死前咬了一口,他心中本就憋了一口鬱氣,不吐不快,如今送上門來的泄怒口,他自然不會放過。
「天道盟?」
掃了一眼面前的幾架戰車,石嵐眉梢輕動:「看來沒找錯。」
看著石嵐如此平淡的態度,青衣道人的靈覺生出了預警,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妙:「伱究竟是何人?!」
石嵐沒有與其廢話的閒心,磅礴的氣血席捲星空,彈指間將戰場拉入了時空長河之上。
她此行出手,就是為了截奪源力而來,面對一幫已死之人,根本沒有廢口舌的必要。
浩瀚的時空長河自眾人腳下流淌而過,時光陷入了停滯,耳畔只有古史碰撞激起的雷音,恐懾人心。
滅力凝結成了戰鎧,覆蓋了石嵐的體表,漆黑的戰戟,再度浮現於她掌中。
「道友且慢!」
感受到石嵐身側涌動的恐怖滅力,青衣道人瞬間變了神色,開口叫停:「我天道盟此前有何冒犯之處,還請直言!」
石嵐未曾開口,重瞳在眸中流轉,濺射出了數道毀滅神光,瞬間吞噬了所有戰車,轉瞬之間,便僅剩下青衣道人孤身存活。
飛濺而出的各色晶體,皆被石嵐收入掌中,送入系統分解。
【分解完畢,獲得十星能量2.4單位……】
【分解完畢,獲得十星能量1.7單位……】
…………
接連響起的提示音,讓石嵐心中稍稍鬆快了一些,跨越時空長河,她能夠依仗的只有系統,這些才是根本。
踏入時空領域至深境界,她對於時空的一些奧妙,早已瞭然於心。
各個時空之中,她的存在皆是唯一。
憑藉自身強行橫渡時空長河主脈,如果無法精準確定落點,會導致時空亂流,產生極為嚴重的後果,最樂觀的想法,就是她被強行擠入一條支流,無法再往返,亦或是提前直面起源天。
青衣道人眉心緊皺,漆黑的木尺再度滑入掌心,剛抬手想要還擊,劇烈的死亡警兆便不斷在心頭閃爍,迫使他抽身後撤。
這是下意識的舉動,反應過來後,他寒毛炸起,眼中透出一絲悚然,面對眼前這個不知來路的女子,他居然連出手的膽量都沒有,一瞬間便要身死。
思緒電轉之間,他的第一反應便是求援,然而不知何時,滅力已經包裹了整個戰場,將此地化成了一座不可打破的牢籠,隔絕了一切波動。
這種無法逾越的巨大差距,讓他的心中生出了一個幾乎不敢相信的懷疑。
眼前的這個女子,已經跨入了無上領域,是一尊橫跨萬古時空的巨頭。
「前輩,恕晚輩先前言語冒犯,請問我天道盟究竟是何處得罪了您?」
死亡的警兆不斷刺激著青衣道人的神經,讓他的呼吸不由自主的下沉,直面一尊疑似主宰的存在,壓力實在太過沉重。
石嵐靜立於原地,聽著耳畔不再傳來系統的提示後,方才緩緩提起了戰戟,對於青衣道人方才所言,她一句都未曾聽進去。
眼前這人的言行,已經無法在她的記憶中留下痕跡了。
滅力凝結而成的戰戟划過萬古時空,刺骨的殺機牽動歲月,輪迴生滅之氣滔天,時空之海瞬間沸騰!
輪迴戟法,在如今的石嵐手中,早已經擁有了打穿輪迴路的偉力,彈指之間,便將青衣道人碾成了戟下劫灰,散入了時空長河之中。
他懷中的世界源晶被一併打碎,散成了數塊,被石嵐盡數收入了手中。
【分解完畢,獲得十星能量5單位,界魄x1】
界魄,亦可稱為天道之種。
若說世界源晶是一方世界最重要的核心,承載了天道之力,那界魄便是天道之魂,只有大千世界的天道,才會衍生出此物。
看著系統之中多出的近十二單位的十星能量,石嵐沒有絲毫遲疑,再度打開了穿梭時空的面板。
【已鎖定時空錨點,是否開啟時空通道?】
「開啟!」
她再一次打通了時空通道,順流而下,向著未來橫渡而去。
在時空長河氣機的牽引下,她頸後的龍關愈發岌岌可危,暴漲的修為已逐漸無法壓制,向著全新的領域進發。
這一步,跨過去,她便立足於古史之巔,獨立於萬古時光之上,視主宰如塵,與起源天並肩而行,共歲月而常青!
沿著時空向前,與古史擦肩而過,不過片刻之後,石嵐的前路之上,便多出了一片戰場。
長河之上陡然濺起狂瀾,前方不遠處,四道漆黑身影身纏滅力,鎮壓四極,將一道朦朧光影圍繞在正中。
這五道身影,無一例外,皆已跨入了主宰領域,這是一場針對無上主宰的圍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