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思道的嘶吼聲,在巷子中炸開。
讓胡同中的嘈雜聲一下子安靜下來,針落可聞。
文人騷客,乃是對於八卦最敏感的一群人……
剎那間,安靜的胡同中,頓時如颶風席捲,徹底的炸開。
「什麼?此人說什麼?落紅公子偷了他的請帖?」
「也是啊,胡老爺的文會好像從來不曾邀請過落紅公子啊,請帖難道真的是偷的?」
「偷盜請帖,不請自來,有辱斯文!落紅公子這是要做什麼?!」
嘈雜的聲音頓時七嘴八舌的炸開,文人的嘴,不吝於殺人的刀子。
而飛撲過程中的賈思道聽到周圍人對羅鴻的質疑,心中猶如六月天吃了冰鎮西瓜般舒爽。
保持著猙獰的面容,賈思道瘋狂的飛撲向羅鴻,打算與羅鴻撕扯纏鬥,讓羅鴻在諸多文人儒子面前,丟盡臉面!
羅鴻顯然也是沒有料到賈思道居然會在這兒反蹲他。
不過,經歷過黑雲寨邪祟之案。
他的心理素質非往昔可比。
見狀只是挑了挑眉。
這賈思道要搞他名聲?
「你覺得本公子會在意什麼名聲?」
羅鴻撇嘴。
也沒有耗費陰煞之氣喚動狄山邪影。
羅鴻經脈中奔涌的劍氣便激盪而出,匯聚在手掌間。
激發劍氣之後,羅鴻身上的正陽之氣如虹,璀璨奪目,宛若一顆小烈陽。
身上的白色錦袍無風自動,有劍氣起風,吹沙走石。
羅鴻一腳踹出,頓時踹在了賈思道的腹部。
巨大的力道,讓賈思道整個人倒趴在了地上,滑出數米。
賈思道嚇的肝膽俱裂,他沒想到羅鴻居然絲毫不顧忌名節的動手。
羅鴻則是手一拋,手掌中匯聚的劍氣,頓時落下。
轟!
劍氣在賈思道的腦袋前炸開,胡同的青石地被炸出了個小坑,碎石崩飛,將趴在地上的賈思道的臉都給劃破,血流不止。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周圍那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甚至準備附和著搞臭羅鴻名聲,叫嚷不斷的文人騷客,立馬閉上了自己的嘴。
更有甚者,兩股顫顫。
他們這時候才是記起,羅鴻可是一人一劍蕩平了黑雲寨,誅殺邪祟的狠人啊!
哪怕看上去是好人,但是,羅鴻公子的劍……可是真正染血的劍!
所有人都閉嘴了。
賈思道則是嚇的臉色煞白,這劍氣若是落在他的身上,他怕是要皮開肉綻,沒準直接就一命嗚呼了。
「本公子拿了你的請帖,又如何?」
羅鴻瞥了賈思道一眼,對於這破壞了他反派計劃的傢伙,羅鴻可是記得很清楚,所以沒有給什麼好脾氣。
唯一美中不足的一點是,沒有將賈思道這傢伙寫入針對對象中,不然妥妥的獲得大量的罪惡!
「賈思道……我知道,不正是咱們安平縣那無賴書生麼?」
「考了十年才中了個秀才,沒臉沒皮的玩意。」
「羅鴻公子說的對,他有什麼資格參加文會!有辱斯文!」
羅鴻展現出了雷霆手段,讓周圍的文人騷客話鋒一轉,竟是開始抨擊起了賈思道。
羅鴻掃了在場這些人一眼,撇嘴。
呵,讀書人。
……
青花樓。
第三層廂房。
屋內,薰香裊裊,羅帳在微風吹拂下輕揚。
琴弦輕顫,幽幽曲聲,伴隨著清脆的歌喉,猶如鶯啼婉轉,悅耳動聽。
有女子如畫,輕紗著身,曼妙身軀伴隨著琴音扭動著誘人弧度,媚眼如絲,眼眸中滿是情意。
遠處,有竹蓆在木製樓板間鋪開,一道身影,一手撐著側臉,側身而躺。
在竹蓆邊緣,擺著各個果盤,盤中有尚在滴水的洗乾淨的水果。
聽著小曲,欣賞著佳人。
很是奢靡的生活。
門外,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老鴇滿是喜悅的開口。
「胡老爺,底下的公子們都來啦,都在催促著文會的開始呢。」
老鴇滿是喜意的說道。
胡老爺包下整個青花樓,她所能賺取的可是不少,而且還能打響青花樓的名聲,她自然是歡喜。
「知道了。」
淡淡的聲音從羅帳間傳來。
老鴇透過紙窗間的投影,可以看到那胡老爺起身,徐徐走近,抱住撫琴女子。
經驗豐富的老鴇頓時滿是意味深長的一笑,轉身離去。
然而……
老鴇不知道的是,在她轉身離去的瞬間。
屋內琴音頓時戛然而止。
噗嗤!
殷紅的血,如柱般噴灑而起,染紅了大片窗紙。
弦斷的刺耳聲,伴隨著毛骨悚然的扒皮聲,縈繞在羅帳之間。
「第十張人皮,還差九張……」
帶著略微有些憨厚的淡笑聲在房間縈繞。
嘩啦。
門被推開了。
一位有幾分發福,看上去憨態可掬,皮膚光亮白皙的胖老爺用白布斤擦拭著手,徐徐走出。
「這次文會結束,就可以收手了,達到青銅邪令,小小的安平縣便不符合我的身份,該去江陵了。」
「所以,這一次……可以搞一波大的。」
叮鈴鈴……
忽然。
這胖老爺眯起眼,他手一抖,衣袖中竟是滑落出一塊黑鐵令牌。
黑鐵令牌正在微微的顫抖著。
胖老爺臉上的笑容頓時越來越濃郁。
……
青花樓中,鶯鶯燕燕的女子成群,像是花叢中蹁躚的蝴蝶,穿梭在一位位文人騷客之間。
羅鴻一入其中,有些眼花繚亂,前世今生,他還是第一次踏足這等充滿傳奇色彩的地方。
一張張酒席擺開,桌上各種各樣的吃食色香味俱全。
綾羅垂落,來自胡塞的羊毛毯子鋪在地上,燈籠高掛,極致奢華。
靠近中央的許多酒席桌子上,都有抹著胭脂水粉的女子端坐,笑顏如花,陪酒說話。
不過,羅鴻在青花樓外,大展神威,讓不少文人騷客都有些驚懼,此刻,看向羅鴻的目光都帶著敬畏。
羅鴻平靜下來,假裝自己很熟練。
按照帖子上的座位號,坐在了邊緣的一張酒桌上。
同桌的一些文人秀才,都是笑的有些尷尬。
因為這一桌靠近邊緣,所以連作陪的女子都沒有。
同桌人,都是干喝酒,氣氛很僵硬。
本來大家都想和落紅公子聊聊天的,但是,想到羅鴻之前的狠辣手段,這位傳說中儒雅隨和的落紅公子好像沒有想像中那麼好說話。
羅鴻倒是心中樂開花。
他此行的目的不就是攪和了這個文會麼?
看來,初具效果。
坐在椅子上,羅鴻也懶得和周圍人寒暄,抓起筷子,便大快朵頤起來。
這個酒桌比較邊緣,沒有資格白嫖,這倒是羅鴻感覺比較遺憾。
很快,酒過三旬,文會的氣氛開始逐漸的濃郁。
甚至已經有按捺不住的騷客,起身吟誦自己為文會準備多日的錦繡文章。
陪酒的女子也是頗為有才學,讚美起來,恰到好處,讓騷客內心獲得極大的滿足。
這或許便是青花樓能夠成為安平縣男人嚮往地的原因之一吧。
忽然。
文會的氣氛愈發熱烈。
諸多文人騷客,皆是起身。
「胡老爺!」
「多年不見,胡老爺竟是越發的年輕了。」
「胡老爺一看就是有福之人。」
一位位文人騷客的恭維之聲,仿佛要將青花樓的屋頂都給掀開似的。
胡老爺拄著拐杖,憨態可掬,圓胖的臉上,滿是溫和笑容,笑著與眾人打招呼。
只不過,胡老爺的眸光卻是瞬間被坐在邊緣桌子上的羅鴻給吸引了。
嗯?
胡老爺臉上掛著笑。
然而,在他的眼中,羅鴻渾身正陽之氣如虹,宛若浩然正氣的儒生。
「儒修?」
胡老爺皮笑肉不笑,眼眸閃爍冰冷光芒。
他……被盯上了麼?
而正在往嘴巴里塞東西的羅鴻,也動作一滯。
他塞在懷裡的黑鐵令牌,竟是在這一刻……劇烈的顫抖了起來!
羅鴻一愣,心有所感,扭頭,看向了憨態可掬的胡止水。
胡止水也正笑眯眯的看著羅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