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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聲,滿含寵溺,酥酥柔柔,恨不得將眼前之人疼進骨血。
水玲瓏的額頭抵住諸葛鈺的,聽著他輕輕的呢喃,一顆心仿佛要化成水,連身子也軟得直不起來,就那麼靠在他結實有力的臂彎里。年紀大了,不像年輕時那麼熱衷房事,她更享受他溫情的擁抱和親吻。一旦回京,二人想再這般相處又不知是何年何月。所以,諸葛鈺急,急得哪怕公然上了她的馬車。水玲瓏想說他魯莽,但她又有什麼立場?她自己也想這個男人啊,白天處理公務時尚不覺得,可夜深人靜時,她獨守空房,摸著冰涼的床鋪,就寂寞得無法安眠,記不清從何時起,不點安神香她都睡不著了。
諸葛鈺一手攬住她纖腰,一手揭開熏爐,以指尖挑了一點香灰放在鼻下聞了聞,濃眉就是一蹙:「又加重分量了?」
水玲瓏的臉頰在他懷裡蹭了蹭,若無其事道:「哦,加了一點點。」
諸葛鈺用一旁的濕帕子擦了手,又掬起她白皙的臉頰,難掩疼惜地道:「今晚我留下,你好生睡,別再點安神香了。你放心,我會安排妥當的。」
水玲瓏點了點頭,如果可以,她希望這一路沒有盡頭,但想想幾個孩子,又覺得這根本是白日做夢。
諸葛鈺摟緊了她,和她親密無間地貼在一起,二人的心跳都仿佛跳出了同一個節奏:「不要再讓我等了,我等不下去了玲瓏。」
水玲瓏的素手一握,在他後背的錦服上揪出了幾道褶痕,良久,她闔上眸子,幽幽一嘆:「我知道了。這回是真的,等奕兒大婚,我就向太后請旨,讓她放我出宮。」
諸葛鈺離開馬車吩咐眾人紮營,柳綠笑眯眯地打了帘子進來,水玲瓏想著晚上能與諸葛鈺同眠,心中歡喜,便多了幾分與柳綠談話的心情:「笑什麼呢?瞧把你樂的。」
柳綠神秘兮兮地遞過身子,小聲道:「娘娘您知道奴婢剛剛發現什麼有意思的事兒了嗎?」
若在以往水玲瓏才懶得搭理她,今兒心情不錯,遂問道:「什麼?」
柳綠受寵若驚,自打入宮,娘娘的脾氣一日不如一日,說是喜怒無常也不為過了,但眼下娘娘眉眼含春,眼波柔和,唇角掛著散不開的笑,顯然,心情好得不得了。不用告訴她,她也知道這是王爺功勞。她笑了笑,說道:「奴婢剛隨梁太醫探望了梅小主,梅小主沒什麼大礙,奴婢便回來復命。半路,奴婢碰到了皇上,奴婢想著皇上好歹是梅小主的夫君,這事兒告知他一聲是應該的,奴婢就說了。然後呀,皇上急得不得了,理都沒理奴婢就那麼走掉了!奴婢回頭一看,皇上去的方向可不正是梅小主的馬車麼?」
這話,多多少少帶了些主觀色彩,但聽起來是沒有破綻的,因為就連她自己都不覺著自己誇大其詞了。
水玲瓏聞言心頭歡喜:「皇上當真去看梅小主了?」
柳綠點頭如搗蒜:「千真萬確!您要是不信呀,待會兒皇上回來,您大可問問皇上!」
水玲瓏挑了挑眉:「算了,他若喜歡就寵著吧,宮裡孩子少,他多個玩伴也是好的。暈車之人飲食要清淡些,吩咐廚子單獨為她熬些薏米粥。」
說完,又想起了那個肚兜,笑容淡了幾分,「你去查一下皇上身邊的宮人,看有沒有誰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要讓她知道誰背地裡狐媚惑主,定一棍子打出宮去!
「啊——」
朵兒安撫完莊姨娘,打算上清兒的馬車看看她的病情時,和掀了帘子走出來的荀奕碰了個正著。
荀奕身形敏捷,在二人即將撞到的前一秒施展輕功躍到了三米開外,紫色衣擺一晃,殘留了一股淡淡的龍涎香,朵兒狠狠一驚,卻情不自禁地順著這種氣息看向了荀奕,此時的荀奕已經轉身,邁著步子離開,朵兒只看到一個側臉,可儘管是側臉,已經攝去了她所有魂魄。
梅夫人,堪稱熄族第一美人,被譽為「天上的明月」、「海底的珍珠」,清兒得她真傳,亦沉魚落雁、梳雲掠月,朵兒以為她再也不會看見比梅夫人和清兒更美麗的女子,事實上她的確沒碰到,但就在方才,她發現一名容貌更勝一籌的……男子!確切地說,是一名少年。
如此尊貴美艷、如此氣度不凡的少年,除了當今天子,還能有誰?
朵兒的心不受控制地怦怦怦怦跳了起來,耳畔響起似有還無的話音,她如置身夢境,一時竟忘了做出反應,直到丹橘拿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問,「三小姐,你沒事吧?」她才如夢初醒,她摸了摸發燥的臉,訕訕笑道:「哦,我沒事,我想著小主暈車,晚膳是不是該吩咐廚子備些清淡的菜粥。」
丹橘頓了頓,咧唇笑道:「幸虧二小姐與我們同行呢!在梅家時夫人便常夸二小姐蕙質蘭心,有二小姐陪小主入宮,小主的前程才多了一分保障!」
前……程……
朵兒想起莊姨娘的吩咐,心底的糾結更甚,揉了揉衣角,朵兒擠出一副笑容道:「今後我同你一樣都是小主身邊的奴才,別再叫我『三小姐』了,省得叫人聽去給小主徒增麻煩。」
丹橘愣了愣,微微一笑:「二……呃,朵兒說的對,我會改口的。」
「嗯。」朵兒的睫羽顫得略快,笑容卻是不變,「那麻煩你通知廚子吧,我與小主有些話要說。」
丹橘把熬好的藥遞到她手上,說道:「行,我這就去!小主的藥你叮囑她喝掉!」
朵兒拿好藥碗,踩著木階上了馬車。
一上馬車,她便聞到了一股淡雅的幽香,和腰帶上的一樣,是龍涎香的味道。這種味道,真是所有女子的罌粟,聞了一下便想著再聞另一下。朵兒的臉紅得越發厲害,忙打開車窗,讓冷風吹散車廂內的氣味。
緊接著,朵兒又餵清兒喝完一碗湯藥,清兒悠悠轉醒,打了呵欠,並不意外地道:「二姐姐,我口渴。」
朵兒盯著清兒的唇,只覺得它今日格外紅艷,但朵兒沒往心裡去,她倒了一杯溫水遞到清兒唇邊,清兒大口大口地喝下,一連喝了三大杯才稍稍緩解了些。她看向心不在焉的朵兒,疑惑地問:「二姐姐,你在想什麼呀?」
朵兒的身子一僵,皮笑肉不笑道:「我……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清兒莞爾笑道:「二姐姐你說,我聽著呢!」
朵兒一路走來其實打好了腹稿,便是沒打腹稿,莊姨娘也已教了她怎麼說,但真正到了這一刻她又覺著有些難以啟齒,畢竟……
清兒推了推朵兒的胳膊:「你說呀我的好姐姐!別急死我!」
朵兒的眼神閃了閃,垂眸遮住不經意間浮現而出的慌亂,爾後關上車窗,低聲道:「我想說……」
「小主!柳綠姑姑來了!」門外,忽然響起了小丫鬟的通傳。
朵兒的長睫一顫,垂下了頭。
清兒掀開車窗,看向一旁的柳綠,蒼白著臉笑道:「柳綠姑姑好,可是太妃娘娘有什麼吩咐?」
柳綠瞧她面色微白,精神卻不錯,深知梁太醫的針灸和湯藥起了作用,她和顏悅色道:「太妃娘娘得知小主身子不適,特地囑咐廚子燉了些薏米粥讓小主暖胃。」
清兒再三謝過,並贈了柳綠一些熄族的駐顏藥品,待到柳綠離開,清兒才又拉著朵兒的手說:「好姐姐,你現在可以說了!」
朵兒的臉色不大好看,底氣更不如先前的足:「哦,是這樣的,姨娘她……」
「小主!」卻是丹橘笑嘻嘻地打了帘子進來,「奴婢剛剛去了小廚房,他們說太妃娘娘早吩咐他們熬粥,而且粥已經送來了!」看了一眼桌上冒著熱氣的小米粥,笑容越發燦爛,「嘿嘿,雖然沒機會見到太妃娘娘本人,但太妃娘娘如此關心小主,誰說不是將小主放在了心尖兒上呢?」
講這話時,丹橘的眼底透著一股子狡黠。
清兒莫名其妙。
倒是朵兒讀懂了丹橘的意思,她的睫羽一陣猛顫,訕笑道:「是啊,小主麗質天成,早晚能寵冠後宮。」
清兒的食指摸著太陽穴,聽不懂這倆人打的什麼啞謎,她只是拉著朵兒的袖子問:「好姐姐,你還沒與我說事兒呢!」
朵兒的眼神一閃,調皮地笑道:「我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啊?不過是逗你開心的!」
「好呀!你居然耍我!看我怎麼收拾你!」清兒「惱怒」地說完,揚起沒什麼力氣的小爪子撲向了朵兒,很快,兩姐妹鬧成一團。
丹橘望著二人親密無間的樣子,目光凝了凝,卻沒說話。
清兒本就身子不適,沒玩多久便累得夠嗆,朵兒服侍她用了膳,看著她睡著才小心翼翼地回了自己的馬車。
馬車內,莊姨娘一臉期待地望著她:「怎麼樣?小主怎麼說?」
朵兒摸了摸額頭,垂眸苦笑道:「我和小主說了,她……沒表態。」
「沒表態?」莊姨娘狐疑地蹙了蹙眉,「你可把利弊關係都與她分析清楚了?」
朵兒故作鎮定道:「分析了!姨娘你教我怎麼說,我就怎麼說的!」
怪了,以她對清兒的了解,事情沒這麼棘手才對。清兒最容易糊弄了,尤其對朵兒,幾乎是不設防的,這回怎麼好像……疑上朵兒了?清兒天真單純,怕是沒這等心思,或許是……丹橘?
見莊姨娘怔怔出神,朵兒的心裡一陣打鼓,以為她發現自己撒謊了:「姨娘,你……你別生氣,要不我再去說說?」
這回,一定說!
莊姨娘卻擺了擺手,眼底有精光閃過:「不了,人家能拒絕你一次,就一定能拒絕你第二次!」
最重要的是她懷疑臨行前夫人特別交代了丹橘留個心眼,若她再繼續莽撞行事,難免打草驚蛇,她和朵兒的命現就捏在清兒手裡,清兒一句話,她們倆就都乖乖地赴死!
這回是她衝動了,看到水玲瓏幸福她沒控制住自己的心魔,一怒之下草率做了決定。幸虧她面對的是清兒和丹橘,若是水玲瓏呢?只怕已經被剝皮抽筋了!
一念至此,莊姨娘打了冷顫,她闔上眸子,嘆道:「是我心急了,這事兒放一放,等我們熟悉了宮裡的形式再從長計議。」這個法子是挺好的,只是得稍微變動一下。
朵兒「哦」了一聲,如釋重負!她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暮然發現茶壺下壓了一張紙,她不無好奇地探出手,輕輕地拿起紙張,餘光隨意一掃便狠狠一驚:「娘你會寫字的呀?還寫得這麼好看!天啦,比母親的字還好看!也比女夫子的字好看!這簡直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字!比名家書法也不差什麼了!我一直以為你目不識丁呢!娘你在給誰寫信?你在世上還有親人的麼?」
莊姨娘一把搶過信件,折好了壓在枕頭下,並怒不可遏道:「誰說是我寫的?我是孤兒,哪裡還有親人?這是熄族的手帕交留給我的信!你別胡說八道,明白嗎?」
朵兒嚇得渾身發抖:「明……明白了……」
……
這一晚,荀奕破天荒地沒來與水玲瓏下棋,水玲瓏差人去問,被告知略有些累乏,歇著了。
水玲瓏沒說什麼,命人熬了參湯送去他帳篷。
夜半時分,諸葛鈺如約而至,水玲瓏在他懷裡沉沉地睡了過去,無需薰香,無需安哄,就那麼被他抱著,心都是滿的。
這種簡單而幸福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入京,水玲瓏不得不與諸葛鈺分道揚鑣。離開一段時日,朝中的摺子堆積如山,大多是關於土地改革的爭議,大周的土地真正掌握在農民手中的較少,許多都被權貴霸占,土地過分集中造成社會生產萎縮,地主對農民的剝削加重,農民的日子不怎麼好過。而另一邊,大周曆經七年內亂,平定了三王爺黨、前朝餘孽以及一些流寇盜匪,當初為了打仗,征了大量士兵,現在國泰民安,士兵反倒無所事事,於是,水玲瓏與諸葛鈺商議之後,決定在邊陲地區實施「屯田制」,利用士兵和農民墾種荒地,以取得軍隊供養和稅糧。當然,它的局限性也比較明顯,既不自由且辛苦。水玲瓏希望大臣們提出相應的優化策略,為國家、軍隊和農民的利益尋到一個較好的契合點,奈何這些老匹夫,一個個的全都在謀劃家族的得失。
水玲瓏冷冷地丟掉這些摺子,又拿起右邊的,隨意翻了翻,眸色一厲,竟然是請求荀奕提前選秀的!
她走之前朝堂上都沒這種風向,怎麼一回來提到選秀的摺子數都數不清了?她就是怕梅清兒的到來會引起不必要的動盪,這才既不給對方名分,又不接見對方,但貌似有人先她一步將梅清兒的事捅了出去,鬧得滿朝皆知。倆孩子都小,遠沒到能圓房的地步,這些冥頑不靈的老頑固,急什麼急?趕著去投胎嗎?
熄族一行人全都是諸葛鈺的心腹,沒有諸葛鈺的允許誰也不敢往外放消息,就不知消息究竟是怎麼傳到京城的了。
水玲瓏放下摺子,按了按眉心,思索著要怎麼應付,這邊,枝繁提著燈籠來到了御書房:「娘娘,二王爺醒了,在御花園和皇上玩投壺呢。」
水玲瓏眸子裡流轉起一種母性的柔和,卻沒急著要見兒子:「太后這段時間可好?」
枝繁和柳綠,一人貼身服侍小開心,一人追隨水玲瓏,水玲瓏出行的這段時間,一直是枝繁在留意宮裡的動靜,枝繁就道:「老樣子,終日窩在太和殿,連院子門都不出,也不許奴婢們打擾,其間二王爺求見過三次,太后娘娘准二王爺單獨入內並留了飯。」
姚欣這些年深居淺出,便是連她也不怎麼見的。水玲瓏微微頷首,起身朝御花園走去,行至一半時,金桔邁著小碎步追上來了:「太妃娘娘萬福金安!太后娘娘得知您歸來,請你過寢殿一趟。」
某日,烽火硝煙時
「知道為何本王妃沒有直接殺你個片甲不留嗎?本王妃要留你顆腦袋,給本王妃叩首作揖,留你這雙手,替本王妃操兵練將,留你這雙老眼,看本王妃怎麼帶著你二十萬大軍禍亂天下,好讓你仰天長嘯大罵老天不長眼讓我這妖孽禍害了蒼生。現在明白了嗎?這才叫妖妃。」
自此京都有言:卿本妖嬈,奈何禍水
跳坑吧……《帝王寵之卿本妖嬈》顧南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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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