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淘汰
控制視線並不容易，打個比方，我說上一章的結尾段落最後壓的都是「安」，你的眼睛怎麼著也得跟著動一下，更何況長時間聚精會神的不去看某樣近在咫尺的東西，尤其是那樣東西攜帶別樣吸引力的時候。
當然，說它並不容易，卻也絕非難如登天，至少走馬自認為還是有些把握的。
「不要去看，不要去看。」走馬在心中提醒自己，「要是眼睛酸了，眼皮跳了，就立刻閉眼歇一歇，無非是多耗一些時間，求穩要緊，求穩要緊！」
強烈的心理暗示，令小心翼翼的走馬，一點一點將裂縫修復大半，期間，視線沒有任何一次闖入縫隙領域。
呼！
眼見屬於自己的特長任務即將完成，走馬悄悄鬆了口氣，而一旁的魚鱗臂則不得不提醒道：「咱們的時間恐怕不多了，那個警衛好幾次都在附近出現，最好，適當提一提速度。」
走馬一怔，試著扭頭看向魚鱗臂，結果視角就立刻回歸正常，他想了想，覺得現在的狀況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所以只是點點頭，繼續用噴劑修復缺口。
至於提出讓魚鱗臂分一杯羹，他心中不太情願，既然人家沒有發話，他也樂意跟著裝聾作啞。
況且，他分外好奇這個任務會給他何種獎勵，因為任務獎勵標明「未知」，一點小小的私心，促使他選擇獨占。
然而當他回過頭，卻有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悄然發生。
方才靜止懸浮於黑暗之中的深邃瞳眸，不知何時與門禁裂縫融為一體，裂縫輪廓化作眼瞼，黑色暗幕凝成眼球，剎那間，無神視線再度同走馬相對，致使他不慎又接到了一次傷害提示。
【提示：你受到五點理智傷害，你恢復了五點生命值。】
「臥槽！」
走馬暗罵一聲，眼下他的理智僅剩一半，最保險的做法自然是向魚鱗臂分攤一二，可是，心中蠢蠢欲動的貪念以及愈演愈烈的不服不甘不情願，讓他仍舊選擇死死咬牙緊緊閉嘴。
隨後，他屏息凝神，再度開始修復裂縫，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領路警衛出現在兩位玩家的身後，遠遠站定，根本不敢繼續靠近。
魚鱗臂回頭看了一眼臉色凝重的警衛，意識到任務時間所剩無幾，不禁眉頭一皺，但走馬的速度卻越發慢得令人髮指。倘若警衛不喜強行接手，那麼兩人的任務應該如何結算？不過警衛接下來的表現，讓他又稍稍寬心，因為對方只是一臉陰沉的站在原地，仿佛對於走馬的緩慢速度根本不放在心上。
嗯？
終於在這個時候，魚鱗臂察覺到了不對之處，警衛對於破損門禁的懼怕超出常理，而他懼怕的原因，大概與走馬為何如此龜速相同。
看來任務時間還剩一些，這是值得慶幸的發現，另外同樣值得慶幸的，還有修復任務總算是迎來尾聲。
但，走馬的手掌忽而微微一滯，緊接著便開始鬼畫符般的亂晃，神情也逐漸焦躁。魚鱗臂看著他的側臉，發現了激動與彷徨，最後，這兩種神情徹底被惶恐吞噬。
那是因為，走馬聽到了最後一聲，也是第六聲傷害提示。
【提示：你受到五點理智傷害，你恢復了五點生命值。】
【提示：你的理智歸零，進入瘋狂狀態。】
【警告：每隔三十秒，你都將進行一次即死判定，即死概率為百分之二十！】
【提示：判定中……判定成功，你避免了立即死亡，但是，你獲得了負面狀態——間歇性麻痹。】
……
【間歇性麻痹】：你的所有行動將會有一定概率被突然打斷，你的意志為零，此負面狀態無法免疫。
……
完了……
此刻的走馬心如死灰，再也不敢繼續完成任務，恍惚中連連後退，連脫手而出的修復噴劑都再也不顧，踉踉蹌蹌的向著暗幕之外倉皇而去。
魚鱗臂滿心不解，試圖將他攔下，但先前始終一言不發的警衛突然說道：「他已經走上了末路，接下來只能靠你了，務必要將門禁修復。」
「為什麼？」魚鱗臂將修復噴劑撈在手中，「既然任務這麼重要，為什麼你不親自動手。」
「那是因為……」
警衛咽了口唾沫，眼神剛剛觸及大門便迅速避開，顯得很是緊張：「鴉面疫醫還未甦醒，他的意志感受到與外界的聯繫遭到阻隔，便自動產生感應體進行反抗，如果是我出手的話，面對的就不是感應體，而是鴉面疫醫的本體了！快點，不要囉嗦，要是任務無法完成，你的下場也好不了多少。」
魚鱗臂掂量著手裡的修復噴劑，深深的吸了口氣，：「但是這麼做，我有什麼好處？」
「什麼？」
「我說，我有什麼好處？」魚鱗臂此時的表現有些膽大包天，但這是由於他感覺到其中有利可圖，深入探索已有任務繼而發現額外分支，這是設計師的慣用手法，玩家們同樣樂此不疲，「既然都是死，我大可以撂挑子不干，所以，我需要值得冒險的好處。」
「你瘋了！」
警衛瞪大眼睛出聲咆哮，卻是迎上了魚鱗臂那怡然無懼的視線，時間緊迫，任務艱巨，要是最終失敗，他定然沒有好果子吃，不得已，只能妥協。
「好吧，如果你能完成這個任務，我就給你搞到一兩件適合你使用的裝備，不要懷疑，基金會是個龐大至極的組織，像你這種弱小的員工，到處都是，另外，在你修復門禁之後，還能得到一些特殊的東西，儘管你是半途接手，效果要打個折扣，但也能讓你受益無窮。」
說到此處，警衛顯得很是咬牙切齒：「還有個機密，索性告訴你吧，與異常項目接觸後往往都會獲得一些東西，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就比如錦緞，你們替它打掃了房間，就能獲得它的好感，也能降低被它襲擊的概率，同時還可以照顧到身邊的人，否則，你以為我們為什麼要帶上你們這些累贅，真以為沒有你們這些炮灰，我們就到不了控制中心？別自欺欺人了！好了，言盡於此，希望你不要貪得無厭。」
得到了超出預期的信息，魚鱗臂很是滿意的拍了拍光頭，隨後打起萬分精神，舉起修復噴劑，旋即看到一隻緩緩眨動的眼眸。
【提示：你受到五點理智傷害，你恢復了五點生命值。】
魚鱗臂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儘管有了心理準備，但他還是被突然變化的景象擺了一道，趕忙收束視線的他，回憶起了剛剛看到的一幕，那大門裂縫居然化作了一顆時而眨動的眼睛，僅是一瞬間的視線接觸，就讓他吃到了苦頭。
迅速看完系統提示，魚鱗臂同樣開始尋找應對之法，而他想到的方法和走馬一樣，同時也讓他感受到走馬的難處。
【提示：玩家「走馬」，考核失敗。】
第一個淘汰者出現了！
咦？等等……
為什麼是走馬？
此時此刻，在場的倖存玩家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餘燼居然還活著！
早已抵達暗幕之外的不是高手，抱著胳膊瞥了一眼不遠處神色難明的明天有雨，而在兩人身前，則是走馬那緩緩消失的倒地身軀。儘管他沒有因為麻痹狀態，倒在暗幕里的某一個坑窪之中，卻最終還是沒能躲過即死判定。
門禁前的魚鱗臂心頭千迴百轉，最終還是被堅定意念通通鎮壓，他的資深稱號，可不是大風颳來的。
在付出兩次試探的代價後，魚鱗臂總算是找到了眼眸眨動的幅度極限，旋即以最快的速度，將最後一點縫隙徹底封死。
呼……
見狀，魚鱗臂和警衛同時鬆了口氣，與此同時，前者看到了令他眼前一亮的東西。
【提示：你完成了考核任務——修復門禁。】
【提示：由於你並未完整度過異常項目鴉面疫醫的意志考驗，只能獲得部分貢獻點，以及一個臨時技能。】
即便獎勵削減，但代表著經驗值的貢獻條還是漲了一大截，更重要的是，魚鱗臂得到了一個技能，儘管是臨時的，但效果足以讓他滿意。而貢獻之外的獎勵，也吹散了走馬淘汰帶來的陰霾，以及餘燼尚存蘊生的訝異，魚鱗臂立時尾隨警衛離去，在脫離暗幕的時候，他下意識看了眼任務時間。
此時，距離達成本次考核的合格評價，也就是六十分鐘的時限，還剩下二十分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