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爸！」
孫桂花立馬就回應道：「一家人，說什麼借不借的。」
她看向肖鐵牛，問道：「我們家裡還有多少錢？」
肖鐵牛估摸了一下說：「能動的只有三萬左右，還有一萬不能動，這是娃的學費。」
「娃的學費可以先想辦法，先把爸的問題解決了，你去全部拿過來吧。」
孫桂花拍了一下肖鐵牛的肩膀。
肖鐵牛一直以來就聽孫桂花的話，直接騎著摩托車回去了。
孫國強緊緊的抓著孫桂花的手，有些難為情道：「娃的學費錢就先留著吧！」
「沒事的爸，我們會解決好的。」
孫志強一看大姐都豁出去了，他也直說道：「那剩下的六萬我出了，等下我就去取錢，下午我們就給楊夏送過去。」
剛說完，媳婦拉了一下他的手臂：「那麗麗補習班的費用？」
「我會想辦法。」
——
下午，孫國強一家人湊出了二十萬來到了山嶺村。並且徑直來到了楊夏家。
楊夏吃完午飯後喝了一杯藥王釀製的藥酒，正在院子的竹椅上閉目養神。
楊不禕在一旁寫作業。
要不說這藥酒真是一個好東西。
每天喝一杯，楊夏這精神好了，身體狀態也倍兒棒，每天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氣一樣，看到鄰居家的大黃牛在田裡面耕地，恨不得把牛趕走，自己耕上幾畝田。
效果更加明顯的是，作為年輕力壯的小伙子。
每天早上那都是頂天立地的漢子。
再加上楊夏每天早上雷打不動的跑步和伏地挺身練習。
這身體素質，別說一個劉紅杏，就算是五個，他一樣能對付的了。
——
「藥神在嗎？？」
院門口一句呼喊。
楊不禕最先反應過來看了過去。
發現是孫桂花後，蹙眉對著楊夏喊道：「喂，你的病人來了。」
楊夏已經睡著了。
楊不禕見他沒反應，用手推了推。
楊夏這才醒了過來。
「幹嘛，老哥正在做美夢呢！」
「還做美夢呢，找你算帳的人來了。」
楊不禕指了指院子外的一群人。
按照楊不禕的想法，一下子來這麼多人，肯定沒有什麼好事。
然而楊夏眼尖，大老遠就看到了拍了一下小妮子的頭，笑道：「說對了，就是來算帳的。」
此算帳非彼算帳。
楊夏開門迎客。
剛一進門，孫國強老爺子的舉動著實嚇了小妮子楊不禕一眺。
精神矍鑠，一步踏入院子。
而後來到楊夏面前，雙膝就是一跪。
就在孫國強老爺子雙膝即將觸地的時候，楊夏連忙彎腰抱住了對方。
「您這不是折我的壽嗎？」
「快起來吧。」
孫國強有些倔強和固執，他非得跪下不可。
整個人激動的說道：「六十八年，整整六十八年了，你知道我這六十八年是怎麼過來的嗎?」
「每天坐在輪椅上讓人瞧不起，這頭，一低就是六十八年。」
「我丈母娘不認我們了。」
「街里鄰房說我是個廢人。」
「我常常做夢，夢到戰友們在朝我揮手，我也朝著他們揮手，想他們帶我走。」
「……」
說著說著，孫國強老淚縱橫。
執意要跪，但楊夏還是攔了下來。
「讓一個抗戰老兵給自己下跪，按照玄學上來看，是要折壽十年的，老爺子，如果非要跪，你就讓子孫後輩代替吧！」
楊夏看了一眼老爺子身後的孫志強孫桂花她們。
孫志強自然是明白了過來，幫著楊夏將老爺子扶了起來。
下一秒，「撲通」一聲朝著楊夏跪了下來。
孫志強那可是縣裡面的副科級幹部。
雖然放眼全國不算什麼，但是在縣裡面，已經是一個部門的二把手了。
在縣裡面的面子也是極大。
但孫志國不拘小節，代父謝恩，十分堅決的跪了下來。
看到父親跪了，麗麗也跟著跪了。
隨後是妻子，接著才是孫桂花肖鐵牛。
一群人整齊的給楊夏磕了三個頭。
這一跪，跪出了國人的孝道。
這一跪，跪出了華夏幾千年的優良傳統。
這一跪，跪出了良好的家教。
看到這一幕。
坐在楊夏身後寫作業的楊不禕看的有些呆了。
就好像，這一刻，哥哥的身影忽然間變得偉岸起來，他不再是那個不學無術好吃懶做人人喊打的小混混了。
而是真正的成了像爺爺那樣的中醫。
「好了，都起來吧！」
楊夏抬了抬手。
雖然這種感覺很奇怪，有些享受。
但作為一個醫者。
能夠看到患者康復，就是最大的快樂。
示意他們進屋喝茶。
老兵孫國強擺了擺手，接過兒子孫志強手中的皮包遞到楊夏面前。
「茶是不喝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楊夏看了一眼皮包，不用猜也知道，裡面裝著的肯定是錢。
只是他沒有伸手去接，而是推搡了一下，輕聲說道：「老爺子，您這錢已經付過了。」
楊不禕摸了摸頭。
暗自想到：什麼時候付過了？
孫國強愣了一下，回頭看向孫桂花和孫志強。
孫桂花孫志強都表示自己並不知情。
這下輪到孫國強一頭霧水道：「這錢何時付過？？」
楊夏笑了笑，雙手握住老爺子的手說。
「您忘了嗎，在六十多年前CX的金剛川，長津湖等，你和你的戰友們就已經付過了，你們付出是比金錢更寶貴的東西，是血，是生命，是一個家庭。」
「沒有你們的負重前行，哪有我們的歲月靜好？」
「我們這些當後輩的，理當記住那段歷史。」
三句話說完，大家都沉默了下來。
孫國強老爺子眼淚更是簌簌的往下掉。
這一天，比這九十年來掉的眼淚都還要多。
如果所有老兵都能被這個世界溫柔以待，那該有多好啊？
見他們都不說話。
楊夏輕輕地拍了一下孫國強的肩膀道：「老爺子，拿回去吧，這是你們守護下來的國家，在這裡的每一片土地，這裡的每一個人民，都欠你們一分恩情。」
「謝謝。」
孫國強感動哽咽的只說出了這兩個字。
內心忽然燃燒起那年當兵入伍時的激情。
一時無怨，一世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