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川皺眉,情深款款的看著她,「嫣桑,我們曾經在一起的時光那麼幸福,如今只過去了四年,你就要當那些曾經永遠不存在過嗎?我是愛你的啊!我相信,你心裡肯定有我的一席之地,要不然你早就讓傅臻謄往死里整我了,可我現在還好好的,這都是你的功勞,不是嗎?」
許嫣桑做夢也沒想到周牧川這麼會給自己加戲。
「我愛過你,也恨過你,現在對你,已經沒有一點感覺。你站在我面前,和一個陌生人沒什麼兩樣。」許嫣桑看著他,「周牧川,我不會讓傅臻謄往死里整你,因為你始終在我最艱難的時候幫助過我,再多不堪,那些幫助也是真的,我願意為你留一絲情面。可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了,你不要想太多。」
她只是坦然的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卻沒想到周牧川臉色卻變了變。
但他很快恢復正常,眼中露出痛苦之色,「嫣桑,我們有那麼多曾經,我不信你真的不愛我了,只要你把孩子打了,回到我身邊,我保證會和從前一樣的愛你,我絕對不會再做對不起你的事,你給我一個機會吧。」
許嫣桑往後退了一步,防備的看著他,「你瘋了?我懷孕關你什麼事?我懷的是傅臻謄的孩子,我愛他,願意為他生孩子,我為什麼要把孩子打了跟你在一起?」
她不知道周牧川怎麼會知道她懷孕的事,可她下意識的對周牧川充滿了警惕,周牧川給她的感覺太不對勁了。
記得最開始認識的時候,他是個謙謙君子,她還曾覺得君子溫潤就是為他而設的詞。
後來結了婚,感情不復最初,他最多也就是冷漠,pua她,從來沒有這麼……不依不饒的糾纏過什麼。
而且他現在的眼神,總是讓她有一種他想把人拉進漆黑地獄的不安感。
周牧川被她退一步的動作傷到了,難過的道,「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接受我呢?我是愛你的啊,我的愛有那麼讓你避之不及嗎?為什麼你能跟傅臻謄生孩子,卻不願意跟我在一起?我都不嫌棄你髒了!」
許嫣桑臉色一沉,她很少有急眼的時候,這會兒卻是冷聲道,「周牧川,別用你噁心的價值觀來強加給我,我離開你,是離開了錯誤的感情,我是在自救,我不髒,我和傅臻謄真心相愛,孕育愛的結晶,你沒資格評價我。」
她說著不再理會他,轉身就走。
周牧川連忙抓住她的手,「嫣桑,你別生氣,我錯了,我說錯了,你不髒,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聖潔的,嫣桑,對不起,你別走。」
許嫣桑甩開他的手,皺眉道,「周牧川,你真的瘋了!」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周牧川執拗的看著她,「不管怎麼樣,我都絕對不會放開你的手,孩子你想留著就留著,我可以像對待親生孩子一樣對待他們,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
「誰要跟你在一起了?」許嫣桑再溫和,也被他糾纏的有些氣惱,「周牧川,我不會跟你在一起的,我已經走出了那一段感情,你也向前看好嗎?當初鬧離婚的是你不是我,現在又來這一套,有意思嗎?」
「有意思啊!」周牧川緊緊的抓著她,不肯放手,「我愛你啊,嫣桑!」
「我不愛你了!」許嫣桑忍無可忍,「我看到你,就想到曾經的那些傷害,我不可能再接受你了!請你離我遠一點!」
周牧川失魂落魄的看著她,仿佛不敢相信這樣傷人的話是從她嘴裡說出來的。
許嫣桑沒再看他一眼,轉身上樓了。
她進入電梯的那一刻,周牧川臉上的痴情消失的乾乾淨淨,他陰沉著臉盯著許嫣桑消失的方向,半晌摸出一根煙來點上。
她對傅臻謄就這麼情深義重嗎?
那跟自己的那三年,對她來說又算什麼?
如果她真的輕而易舉的就忘記了曾經,那他還念念不忘的又算什麼?
他抽完一根煙,轉身走到路邊,開車離開。
周家別墅。
趙佳麗和周若棠死氣沉沉的坐在客廳里。
剛才周牧川把她們帶回來之後,狠狠地教訓了一頓,最後扔下一句,「不想過安生日子就從周家滾出去!」
然後就走了。
周牧川自從接手周氏集團之後,一直都很沉穩,周若棠還從來沒有見過哥哥這個樣子,更沒這樣跟她說過重話。
她有點害怕。
而趙佳麗則想起了三年半之前的那一夜,他也是這樣的神色,瘋狂中帶著暴戾,她以為他會爆發,可他沒有,最終還是認命的給她擦屁股。
今天的周牧川,就給趙佳麗一種三年前的感覺。
她心裡莫名也有些懼怕,所以沒有多說什麼。
一直到周牧川離開了很久,母女倆都沒有說話。
最終,還是周若棠站起來,木著臉說,「我出去轉轉。」
這個家越來越待不下去了。
趙佳麗煩躁的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就在這時,趙佳麗手機響了一下,是一封郵件,郵件內容顯示是一條視頻。
她看了眼發件人,又是匿名的。
莫名就想起上次收到的那個匿名郵件。
雖然上次匿名郵件周牧川說是假的,可她心裡始終懷疑,這會兒看到新的郵件,她的眼神不自覺的顫動了幾下。
然後抬手指點開了那封郵件。
是一個很昏暗的視頻,她只看了一眼便控制不住的尖叫一聲,把手機扔了出去!
那血淋淋的場面和那個人形,把她嚇得瑟瑟發抖,誰給她發這種視頻,惡作劇嗎?
該死的,下三濫的東西!故意嚇唬她是不是?!
驚惱過後,她又有些不安,鬼使神差的把手機重新撿了回來。
畫面上依舊循環播放著剛才那副血腥的場景,一個男人的身影背對著鏡頭,手裡拿著一把刀,像是在面對世界上最完美的藝術品,一刀,一刀……
趙佳麗突然瞳孔猛縮,因為她發現,躺在床上血淋淋的那個人,手腕上帶著一塊讓她十分眼熟的表。
那塊表,十天前她剛作為生日禮物送給杜培江,因為杜培江喜歡綠色,她特意跟品牌方定做的綠色錶帶,絲綢材質的,全北城只此一份!
這是杜培江?
趙佳麗的呼吸不受控制的急促起來,她死死盯著手機上的畫面,看著那個身影舉起手又放下去,一刀,一刀……
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她會覺得這個身影就像是……牧川?
是牧川殺死了杜培江?為什麼?他明明答應過她的!
為什麼,明知道她是那麼在乎杜培江,卻還要殺死他!
趙佳麗眼中湧上瘋狂的恨意,她再也看不下去了,恨恨的點了關閉。
氣勢洶洶的往外走,她要去找周牧川問個清楚!
但還沒來得及出門,手機就進來一個電話,是個陌生號碼,她煩躁的接起來,「誰啊?」
她現在迫不及待的要去問周牧川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惡作劇,可之前那段視頻可以說是假的,這個視頻絕不是假的,因為那個錶帶,只有她自己知道!而且她已經許多天沒有見過杜培江了!
但是,電話里傳出來的聲音卻讓她突然停下了腳步。
那是一個十分冷漠的聲音,帶著電流聲音,一聽就是變了聲的,「周夫人,視頻收到了吧?」
趙佳麗臉色一變,死死捏著手機,「是你發給我的視頻?你在搞什麼鬼?你有什麼目的?」
電話里的男聲笑了一下,「我沒有什麼目的,單純只是看不下去而已,你的兒子是殺人犯,你也知道的吧?」
趙佳麗臉上的血色褪去,「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別胡說八道!」
「哈哈,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裡清楚,不需要我提醒你三年前那件事吧?從那時候開始,他就變成了一個殺人狂魔,嚴格說來,當初還是你激發了他心中的獸性,所以,杜培江的死,你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趙佳麗死死的瞪著眼,心中又慌又亂,她不知道這個陌生的電話究竟是誰打來的,對方又為什麼會對那些事了如指掌……
「你……想威脅我嗎?」她沉默了許久,啞聲問道。
男人的聲音帶著詭異的笑意,「不,我說了,不是威脅,只是看不下去你被自己的兒子騙得團團轉罷了。周夫人,你是個可憐人,守寡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有一個喜歡的人,結果周牧川卻生生弄死了他,視頻你也看到了吧?他死的時候很痛苦,被生生切斷了手腳,慘叫聲那麼悽厲……」
趙佳麗身體因為恐懼而劇烈的顫抖,她忘不了手機上的畫面,「別說了!別說了!」
「你休想挑撥我和兒子的關係!休想!我不會上當的!視頻是合成的對不對?一定是假的對不起?!」
「周夫人,視頻是不是假的,我相信你自己有基本的判斷,我只是不希望你被蒙在鼓裡,而且,你兒子已經瘋了,他敢不顧你的警告,殺死你喜歡的杜培江,誰知道下一個被他殺死的會是誰呢?」
趙佳麗不禁打了個冷顫。
她正要問,對方卻已經掛斷了電話。
她瘋了一般的往回撥,可是怎麼都撥不通了。
趙佳麗尖叫一聲,把手機狠狠地扔了出去,驚恐的站在原地,好半晌,她終於冷靜下來。
原本想要出去找周牧川質問,這會兒卻是怎麼都提不起勇氣來了。
那個陌生電話說的沒錯,周牧川敢殺杜培江,誰知道會不會被她逼急了連她也……
這幾年,她一直都知道周牧川不太對勁,也知道他手上不乾淨,但是因為三年半之前的那件事,她一直沒有勇氣跟他把話說清楚。
自欺欺人般的敷衍著過日子。
直到今天,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太天真了,她的兒子在她自欺欺人的幾年裡,已經變成了一個可怕的惡魔。
她要怎麼做?她該怎麼辦?
小杜……難道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
趙佳麗眼中閃過一抹瘋狂,不,她愛小杜,她要為小杜討回公道!
可是牧川是她的兒子,她難道要送自己的兒子進監獄嗎?別的不說,光那件事……要是周牧川進去,她也摘不出去。
她不能害自己的兒子……她也不能對小杜的死不聞不問……
趙佳麗腦海中逐漸浮現一個瘋狂的念頭。
另一邊,周若棠離開別墅之後,便去了北城最大的商場,泄憤一般買了很多東西。
她跟夏羽彥鬧翻之後,就很少出來逛街了,因為她在北城找不到朋友。
提著大包小包從商場出來,周若棠心裡終於舒服了一些,就在這時,迎面幾個打扮時尚的女孩子結伴走過來。
為首的那個,正是夏羽彥。
周若棠看到她,腳步下意識的停住,但是沒開口。
她和夏羽彥當初鬧的那麼僵,現在對面相逢還是挺尷尬的。
夏羽彥也看到了周若棠,眼神不善的看著她,一句話都沒說,直衝沖的越過周若棠。
肩膀故意狠狠地撞了周若棠一下。
周若棠「啊」了一聲,手中的大包小包沒拿住,頓時掉了一地。
「夏羽彥!」她怒道,「好歹朋友一場,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夏羽彥挑眉,冷笑著道,「朋友一場?你把我當成過朋友嗎?要不是你害的,我會身敗名裂嗎?傻逼!離我遠一點!」
「你!」周若棠今天心裡本來就難受,現在又被夏羽彥罵,她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正要惡狠狠的罵回去,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正直的男聲,「你們怎麼回事?幾個人欺負一個小姑娘,想幹什麼?霸凌嗎?」
周若棠一愣,回頭一看,就看到一個打扮樸素的男人站在她身後,氣勢洶洶的看著夏羽彥她們。
旁邊不遠處,一個扎著馬尾的女孩手足無措,叫道,「康平,快過來!這是人家的事,你湊什麼熱鬧?」
男人轉頭,不贊同的道,「靜靜,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更別說她們這麼多人欺負人家一個女孩子,我怎麼能坐視不管呢?」
翟靜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站在原地著急,她是擔心康平啊,能在這裡逛街的非富即貴,他一個普通的小伙子,萬一得罪了人怎麼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