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川沉默了半晌,搖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既然是母親告訴我這個地方的,那對方應該跟母親認識,是看在母親的面子上,才幫我們的。」
他閉了閉眼,嘆了口氣,「不管怎麼樣,至少現在我們安全了,等風聲過去,我們再做打算。」
周若棠有些害怕,「可是哥,那個人說不讓我們回國了,你真的還打算回去嗎?」
周牧川眼中閃過一抹陰狠,沉聲道,「當然要回去,周家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我更不能像個縮頭烏龜,對這一切視而不見!」
周若棠遲疑道,「可是傅臻謄勢力滔天,你不知道,你不在國內的這段時間,他毫不遮掩自己的手段,我都快被折磨死了,哥,我不想讓你回國,我們兄妹倆安安生生的在這裡生活不好嗎?」
周牧川板著臉道,「不可能,若棠,你可以在國外,但我絕不能……」
話沒說完,突然被周若棠打斷了,「哥,東山再起,我們在國外也可以啊,不是非要回國內的,你現在的情況,回國內只要被傅臻謄發現,無異於送死,你堅持要回去,是不是——是不是為了許嫣桑?」
這話一出,周牧川的臉色變得很可怕,他冷冷的看了周若棠一眼,「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周若棠瑟縮了一下,她到底是害怕周牧川的,不敢再說話。
周牧川吩咐傭人帶周若棠去休息,一個人走進書房,坐在裡面,閉上眼。
不管幫他的人是誰,只要他變得強大了,對方遲早會出來跟他見面的。
他在國內東山再起比在國外要容易的多,他是一定要回去的。
至於是不是為了許嫣桑……
周牧川冷笑一聲。
許嫣桑本來就是他的人,他去奪回自己的人,有什麼不對?
他不覺得這種事都需要跟人交代。
等到過段時間,傅臻謄放鬆了警惕,他就離開m國,先去杜拜把自己的一些勢力凝結起來,再想辦法一步步做大。
手機亮了一下,他百無聊賴的拿起來,看到上面的照片,久久的陷入沉默。
照片上,許嫣桑對著他笑的溫婉又開心,讓他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
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是想起從前的事,很多以前他從沒有注意過的細節,如今一點點被想起來了。
兩個人一直生不出孩子,許嫣桑被母親折騰著喝中藥,她很怕苦,一開始喝中藥的時候,他陪著她,她喝一口,他就往她嘴裡塞一塊奶糖,一直到她把整碗中藥都喝完。
周牧川想起來,那個時候,她好像不止一次的說:牧川,有你陪著,我什麼苦都不怕。
真奇怪,這樣明明該被銘記的事情,這兩年被他忘得一乾二淨。
他不斷的提醒自己,最初娶許嫣桑的目的不斷提醒自己不能養虎為患。直到秦思思的出現,仿佛給了他另一個機會,讓他可以安心的機會。
他出軌,離婚,自以為做的很理智,許嫣桑本來就是一顆棋子,確定許大喬不會帶來風險之後就應該拋棄掉的棋子,現在正當的拋棄掉了,他只有輕鬆。
他也恍惚的記起來,許嫣桑喝了半年的中藥都沒有起色,有一天,她哀求的對他說:牧川,要不你也去查查吧,說不定不是我的問題呢?
那個時候,他好像還真的動了心思去查查,她一個人喝了半年的苦藥湯子,他去查查有什麼關係呢?
可是後來為什麼沒去呢?
好像是因為她回了一趟娘家,回來之後,說想給她的父親換一個輪椅,用她自己的錢。
他聽到許大喬的消息,一瞬間就清醒了。
到最後,他跟她發脾氣,罵她生不出孩子,還想把黑鍋往自己身上甩。
那時候,許嫣桑看著他的眼神他明明都忘了,最近卻又突然想了起來,那個時候的她,那麼驚恐無助,以及不解。
她一定很疑惑,自己為什麼要那麼對她。
他以前不知道什麼是愛,失去了才終於明白,原來那就是愛,他一直都是愛她的,但他不敢承認。
他不敢面對兩個人之間的差距,以及血海深仇。
他從不覺得殺人有什麼,他強大,比他弱的天生就該被他殺,誰讓他們弱呢,他們活該。
可是殺了許嫣桑的母親,他是後悔的。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他和她,或許早就毫無隔閡的在一起了,他不會害怕,更不會因為害怕把她遠遠的推開。
他覺得,他應該跟許嫣桑解釋清楚,他值得一個機會。
周牧川把手機放在胸前,仿佛那個燦爛單純笑著的女孩依舊在他的懷裡。
地球另一邊,天亮了。
傅臻謄側身在身旁女人臉上輕輕落下一個吻,對上她澄澈的雙眸,笑了一下,「早安。」
許嫣桑在他懷裡調整了一下姿勢,皺皺鼻子道,「阿謄,你給我配個司機吧?」
傅臻謄挑眉,「想通了?」
之前他就提過給她配車配司機的事,被她以拒絕資本主義的享樂為理由拒絕了。
沒想到今天她會主動提出來。
許嫣桑嘆了口氣,在他懷裡縮了縮,「嗯,我突然就明白了現在所處的境況還是很危險的,沒車沒司機,保鏢只能天天在屁股後面跟著我,有什麼事也不方便。」
傅臻謄笑笑,「好,這段時間先讓毛齊跟著你,等周牧川的事徹底解決,我再安排兩個合適的人跟著你。」
許嫣桑點了點頭,又嘆口氣,「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跟周牧川扯上關係。」
傅臻謄笑了一下,只說了一句,「有我呢。」
因為有我,所以即便你被周牧川拉進過地獄也沒關係,我會重新把你帶出來。
許嫣桑聽懂了,笑的很安心。
兩個人在床上賴了一會兒便起來了,吃過早飯,毛齊送許嫣桑去上班,而傅臻謄則去了傅氏集團。
他每天有很多事要忙,不可能只為了周牧川一個人,就不顧工作,這兩天,已經累積了不少的工作。
一進辦公室,黃助理就跟進來道,「傅總,白律師早上打電話來了,說今天來找你聊聊,看你的時間。」
傅臻謄看了眼今天的安排,無奈的笑笑,「讓他隨時來吧,我今天都沒空。」
既然騰不出專門的時間,不如讓白朗來了,抽時間見他。
傅臻謄知道,白朗大白天來公司找他,應該是公事,不然就晚上叫他出去喝酒了。
黃助理點點頭,「好,那我這就給白律師去個電話。」
「等一下,」傅臻謄突然叫住他,「算了,我自己給他打吧。」
「是。」黃助理出去了。
傅臻謄給白朗打了個電話,白朗很快就接起來,「大忙人,你總算有時間理我了?」
傅臻謄笑了一聲,「最近是有些忙,你找我什麼事?」
白朗「嘿嘿」一聲,「我爺爺讓我找你談談,瓜分周家資源和市場的事,你這會兒忙不忙,我把家族裡出的計劃書給你送過去。」
傅臻謄失笑,「你真是個狐狸,聞著味就來了。」
「那可不,要不然不白跟你當朋友了?」白朗一點都不覺得心虛,「北城知道周家事的家族那麼多,可沒有誰敢直接找到你面前要求你分一杯羹的吧?我白朗是第一個人。」
傅臻謄道,「計劃書不用給我,這種形式上的東西,我也不在乎,跟你家老爺子說,周家百分之四十的市場我讓給他。」
白朗驚奇道,「傅哥,你也太給我面子了吧!」
傅臻謄笑笑,「不給你面子,你不白跟我朋友一場了?行了,我挺忙的,先這樣,你別來了。」
白朗巴不得歇著,「那就謝謝了啊傅哥,對了,你讓我關注的那個傳媒公司,你那邊有新的消息嗎?」
「暫時還沒有。」傅臻謄皺了皺眉,提起這個傳媒公司,他本能的有些厭惡,「你上次說你想借一個案子深入了解這家公司,現在怎麼樣了?」
白朗唉聲嘆氣道,「別提了,我那委託人跟個傻子似的,白瞎了那麼清麗的一張臉,沒什麼腦子吧,還天天耍心眼,她估計是怕我坑她,也不怎麼跟我說實話,我還得一點點的挖,要不是你說這個傳媒公司有大問題,我真懶得理她了。」
傅臻謄挑了挑眉,「我記得你上次給我打電話的時候說辭還是,你英雄救美造了七級浮屠,把生死邊緣的小姑娘給拽了回來,這麼快就嫌棄上了?」
「傅哥,兄弟和你說句實話,」白朗壓低了聲音,「你知道那女的是誰嗎?嫂子那個好朋友的繼妹!陳冉星,就是那個陳冉星的繼妹!我其實現在都在猶豫要不要管她死活,我怕回頭嫂子朋友不高興了,嫂子再把這茬記到我頭上,我冤不冤啊!」
傅臻謄也有些訝異,「世界真小。」
他沉吟了一下,「要不你今天還是過來一趟吧,傳媒公司這個事還是儘快摸清,我總覺得這家公司跟周牧川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