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澤縣是陳氏所擁用的兩座縣城之一,居住人口高達十幾萬,清澤縣近半的人口就在這裡了。
在清澤縣城外不遠處的一處小山坡上,陳子漠正在叮囑林清姐弟家待在這裡不要亂跑,他要回家一趟,然後就帶著它們前往天河坊市。
陳子漠沒有納屍儲魂一類的法器,也不可能帶林清姐弟倆入城,只能把她們留在城外,自己獨自一人入城。
林清手上有兩顆聚陰石,能源源不斷的為她提供陰氣,所以他們無論身處哪裡,都有足夠的陰氣供給他們修煉,只不過是修煉速度快慢的問題。
陳子漠如普通凡人一般,一步一個腳印的走進青澤縣城,感受一下這久違的市井喧囂。
在縣城正東方的一處小院子內,一位三十多歲,身穿白色衣裙的美婦人正坐在自家院子內做針線活。
小院子內除了白衣美婦人外,還有兩位坐在一旁曬太陽的老人,和一個三四歲左右,正在院子內飛奔的小稚童。
這時,小院的門被敲響了!
正準備起身去開門的中年美婦剛放下手中的針線,那個小稚童卻已跑到門口,咬緊牙關,用力打開門栓,推開院門。
開門後,小稚童看見一身黑衣的陳子漠,他也不怕生,歪著頭用稚嫩的聲音問道。
「大哥哥,你找誰呀?」
陳子漠憑著幼時的記憶,匆匆趕到自家門前,看著周圍熟悉的一切,他有種回到幼時的感覺。
他輕輕的敲響自家的門,想著等下來開門的會是思念已久的母親,還是神采奕奕的祖父,亦或者是慈祥和藹的祖母。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的是,來開門的居然是一個和自己有四分相似的小稚童。從一個小稚童身上,他隱約感覺到了血脈相連的親密感,這應該是與他有血緣關係的弟弟。
一想到眼前這個小稚童是與自己有血緣關係得弟弟,陳子漠一時間控制不了自己的思緒,一時間大腦中出現了許多種猜測。
以至於,他根本沒有聽清小稚童的話,亦或者是聽清了,但沒什麼心思回復。
就在陳子漠胡思亂想之時,中年美婦走到了門口,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中年美婦激動的快步走過去緊緊的拉住他的雙手,有點語無倫次的問道。
「小漠,是你嘛?」
剛問完,美婦人又看了一眼陳子漠,然後用肯定的語氣說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這個美婦人正是陳子漠的母親——白氏。
十三年未見,但是見面的第一眼,白氏就認出了這是她的孩子,她的第一個孩子,離開她十三年的孩子。
白氏一眼就認出了陳子漠,陳子漠自然也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母親。
「母親,我回來了!」
一句我回來了,倒出陳子漠多年的思念,也倒出白氏心中多年的心酸,多年的苦悶,還有多年的無奈。
陳子漠本以為,母親見他回來了,應該是高興的,應該是喜悅的。
但白氏卻緊緊的抱住他,用力的抱住他,毫無徵兆的哭了,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哭,而是那種撕心裂肺的哭
十八年前,她的丈夫一去不復返;十三年前,她的孩子也離她而去;五年前,她的丈夫回來了。
但是他只待了一個月就又走了,還很明確的告訴她,以後應該不會回來了,希望她能幫他照顧好雙親,替他為二老養老送終。
她的丈夫不要她了,卻還要她替他侍奉父母,替他盡孝。
這一切的一切,她都忍了,她也都認了,因為她還有兩個孩子,從她身上掉下來的孩子。
她忍了,她認了,但不代表她沒有怨言,她只是沒有機會宣洩,公公婆婆雖然待她很好,但也不可能和他們宣洩這些,旁人就更不可能了。
現在,她的大兒子回來了,和她一起度過最艱難的時光,和相依為命的兒子回來了。
她的委屈終於可以找人宣洩了,她在也不用一個人承受這一切了,她的小男子漢已經長大了,可以保護她了。
小院內,白氏做了一桌豐盛的菜餚,一家五口在歡聲笑語中吃完了午飯。
午飯後,白氏和祖母一起清洗餐具,陳子漠和爺爺還有那個小稚童坐在院子內消食,順便聊一聊這些年發生了什麼,還有這個小稚童。
關於這個小稚童,白氏只告訴他,小稚童叫陳罡,是他的弟弟,同父同母的親弟弟,其他的就沒有再說了。
從白髮蒼蒼的祖父那裡,陳子漠知道了一切,也明白為什麼母親一見到他就哭得那麼傷心,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父親幹的好事。
回來一趟,他給白氏留下了一個孩子,卻把白氏的心傷得遍體鱗傷。
以前,陳子漠覺得父親可能是遇到什麼事了,或者是被困在某個危險的地方。
他一直都在往好的方向去想,或許是他想要一個完整的家吧,想要一個可以依靠的臂膀吧。
陳子漠本還想著等他修為達到練氣後期,他就離開家族去找父親,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找,只要父親的魂牌一日不滅,他就一直找下去。
現在他知道了這個令人難以接受的事實,他不知道自己以後遇到陳遠山,該如何對待他,他的生父,是該恨呢?還是
於己,他能來這個世界,陳遠山有一半的功勞,他應該感激他,報答他,孝順他。
然而,陳遠山卻深深的傷害了白氏,傷害了他最愛,最在意的母親,就憑這一點,陳遠山就是可恨的,是不可原諒的。
夜晚,一家人享用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後,祖父母就帶著陳罡去休息了。
老年人和小孩子,精力沒有年輕人那麼旺盛,時間到了,就該休息了。
白氏帶著陳子漠來到他幼時住的房間,房間內一塵不染,明顯是定期打掃過的,被子什麼的也都是洗過,曬過的。
房間內的一切對陳子漠來說都是那麼的熟悉,從房間內最簡單的裝飾品,到最顯目的那張梨花木大床,都和他離開時是一模一樣。
歲月流逝在這些家具上都留下痕跡,這可能是這件房間十三年來唯一的變化吧。
這一晚,白氏一直和陳子漠聊到深夜才回房休息,兩人聊得都是一些生活的蒜毛小事,準確的說是白氏在說,他在一旁聽。
這一夜,是陳子漠自修煉以來睡得最舒適的一晚、最沉的一晚、時間最長的一晚,最心安的一晚。
自從突破練氣期後,陳子漠就很少睡覺了,夜晚都是在修煉中度過,只有在特別累的時候,他才會睡一覺,但也只是淺淺的睡一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