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看女人的眼光里全都是鄙夷,難堪的她都不敢抬起頭來。做夢都沒想到陳清亮會這麼狠,不但家醜外揚,還要幫那對可惡的母女報仇。
縣令大人此刻已經麻木了,他想替陳清亮惋惜都做不到,便都由著他去。到底這是他的人生,必須他做出選擇。
夫人被妾室害了,孩子也不知所蹤,養了十多年的兒子是別人的,想想的確是慘。
這樣的陳清亮哪裡還有心思考慮自己的前途?要是他遇到這種情況,大概率也一樣瘋狂,不把這元氏弄死不罷休。
元氏搖頭喊冤枉「我沒有,這些都是小女胡說八道的,做不得數。」 🄲
邊上的穩婆仔細思索,沒想起來有這麼樁事,陳清亮要求將老丈人帶來審問,他屬於同謀。
縣令同意了,衙役快馬加鞭出去,沒多會兒,六兒九兒就看見那位便宜外公走進了大堂。
照常例問過後,縣令話鋒一轉「說說你當年謀害正妻的事吧?」
老丈人跟元氏一樣搖頭抵賴「沒有的事,我妻子是病死的,根本不是被人謀害。女婿!你可不能這麼污衊我們呀!」
「是嗎?」
陳清亮走到老丈人耳朵邊,嘀嘀咕咕了幾句,老丈人臉色大變,頓時嚎啕大哭,低頭認罪。
「是,是我鬼迷心竅,被元氏哄著跟她有了首尾,又懷了女兒。正妻生的也是個女兒,就跟元氏商量,讓穩婆用藥讓她得了帶下病,身上淅淅瀝瀝一直不見好,沒多久就過世了。」
這話一說出來,所有的女人都對「穩婆」這兩個字驚恐萬分。天吶!太恐怖了,穩婆不但接生,還能置人於死地。
元氏聽老頭招供,很是氣憤,上來就揪著他的頭髮一頓拳打腳踢,謾罵不停。
老丈人被打的受不了,忍不住喊「你兒子失手打死花魁的事被女婿知道了,要是被捅出來可怎麼好?」
估計是被揍的太狠了,疼糊塗了,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他這一吼不要緊,又牽出一條命案。衙役又得快馬加鞭跑一趟,把人給拘回牢里,改日再審。
陳清亮望著元氏和老丈人,目光犀利「你們家的小兒子也有命案在身,同村的紅菇就是他弄死的。當時你們給了五十兩喪葬費,紅菇的父母答應不追究責任。
你們的銀子給的太痛快,前天他想把隔壁村的一個叫小燕的女娃子給弄到手,結果沒有成功,反而被小燕的幾個哥哥給揍了一頓,腿都打斷了吧!」
一石激起千層浪,他的話包含的信息量很多,百姓們都聽的快要麻木了。這家人怎麼個個都是兇手?也太可怕了。
「女婿!你能不能不要說了?」元氏跪在地上哀求,「是我錯了,不要說了可以嗎?我求求你了。」
「好!不說了。」陳清亮答應了她,隨即一句扎進她的心窩,「該說的全都說過了,你們家必須受到懲罰。」
縣令大人覺得他腦仁都疼,陳清亮這一狀告的,幾乎把他老丈人家都給滅了。
陳江,女人,元氏,老丈人,還有倆小舅子,全都犯了罪,判流放三千里,罰沒家產賠償陳清亮。
案子審理完,百姓們拍手稱快。陳清亮走到顧拾月身邊道謝,又看見了九兒。
他不敢再痴痴的看著,怕人家以為他心懷不軌。
「多謝這位小姐剛才仗義執言!為死去的夫人洗刷冤屈。」
六兒冷然出聲「我們家小姐只是為那兩個可憐的孩子抱不平。」
九兒沒說話,看了眼陳清亮,低下了頭,那動作,那眼神,活脫脫就是青蓮的模樣。
陳老夫人走過來,仔細打量,顫抖著聲音問「敢問姑娘今年貴庚?」
老嬤嬤瞧著也有點激動,只是不敢確認。夫人對他們下人很是體恤,偏偏就是那麼一個溫柔善良的人,被人算計了。
記得夫人剛嫁進來那會兒,她病了,病的很重。她不顧下人房的齷齪,親自煮了粥端了送過去餵她。
那一幕她永遠記得,可惜當時夫人出事,她勸過老夫人不要那樣絕情,只是她人微言輕,沒能產生效果。
後來夫人去了莊子上,她也曾偷偷摸摸去看望過,老爺那會兒盛怒,不允許人接濟她們母女三人。
賭咒發誓說要讓夫人自己低頭回來,卻永遠都沒有等到。
九兒愣了一瞬,下意識看向六兒。
六兒將妹妹藏在身後「二十了。」
「二十?」老夫人臉上滑過失望,喃喃自語,「是老婆子奢望了,年齡對不上。」
容燁走過來,牽起顧拾月的手「熱鬧看完了,回去吧!」
陳清亮抬眼一見他,頓時心中一凜,這位公子貴氣無比,絕對不是一般人。
小溪縣什麼時候來了這樣的人物?再看見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站著一對容貌姣好,氣質不俗的男女,心裡更是吃驚。
讓老嬤嬤陪了老夫人先回去,自己則是去了縣衙後堂。
縣令以為他是來找自己說情的,剛要張口拒絕,就聽他疾呼「大人!縣裡恐怕有大人物私訪,可得做好防護呀,要在您的地盤上出點什麼事,可吃罪不起。」
「此話怎麼說?」
縣令大人心頭一跳,陳清亮是個穩重的人,很少有這麼慌慌張張的時候,別不是縣裡頭真的來了什麼不得了的人吧?
那的確得招待好了,被人鬧出什麼事,他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還記得堂上為我夫人說話的那位姑娘嗎?瞧著就氣度不凡,咱們小溪縣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一位?她的夫君更是人中龍鳳,容顏俊美。」
「當真?」縣令坐不住了,站起來在屋裡踱步,「那我們該怎麼辦?」
「趕緊派人悄悄兒地去打聽清楚了,住在什麼地方,可不能衝撞了。」陳清亮給縣令出主意,「他們既然沒有來咱們眼跟前晃悠,那咱們也不能過去擾了人家的清淨,暗地裡注意著就好。」
縣令點頭,跟往常一樣揮了揮手「那還等什麼?趕緊去安排呀!」
陳清亮一愣,隨即會意,走了出去。他現在還沒正式離開縣衙,還是縣衙的師爺,這麼大的事,的確要先幫著整理好。
出了事可不是鬧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