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煙柔微微一怔,蘇家眾人亦是滿臉疑惑。
「方才宣旨公公才走,怎會又來聖旨?」
蘇家眾人面面相覷。
蘇父沉吟片刻道:「許是還有要事,先去接旨吧。」
蘇興業也點頭附和:「對,先接旨,昨夜宮中本就混亂,陛下或許還有吩咐。」
一家人匆匆出門接旨。
此次前來的是一位陌生太監,見蘇家人過來,直接端著架子道:
「陛下口諭,傳常樂縣主進宮覲見。」
柳煙柔愣了一下,心下閃過一抹狐疑,恭敬應道:
「是。」
蘇母面露擔憂:「怎的好端端讓柔兒進宮?」
蘇父連忙拉了她一把,示意她莫要多言。
若是熟悉的公公倒也罷了,這位公公眼生,萬一他們的話被聽了去傳到陛下耳中,可就不妙了。
然而,已然晚了。
那太監淡淡瞥了蘇母一眼,冷哼一聲:「怎麼?你們蘇家要抗旨?」
不善的語氣,嚇了蘇母一跳,心中更是擔憂。
以往來傳旨的太監都格外和氣,說話時笑意盈盈,今日這位怎如此凶神惡煞。
僅僅一句話,便上綱上線,陰陽怪氣起來。
不過畢竟是宮裡出來的人,代表著陛下,蘇父蘇母也不敢再多說。
蘇興業連忙道:「公公誤會了,我們只是有些好奇。」
說著,便遞上一袋碎銀。
那太監毫不客氣地收下,口中卻依舊凶神惡煞,斜睨著蘇興業道:「宮裡的事,還是少些好奇心為好。」
他冷冷說完,便看向柳煙柔:「常樂縣主,請吧。」
柳煙柔微微蹙眉,她以往見到的太監都很和氣,突然遇到這麼個明顯帶著惡意的,讓她感到有些不適,也覺得此事頗為蹊蹺。
「這位公公貴姓?」柳煙柔問道。
太監卻不正面回答,直接冷聲呵斥道:「常樂縣主還是別耽擱時間了,陛下等著呢。」
柳煙柔眉頭皺得更緊了,倒也沒再多說,只是道:
「勞煩公公稍等,我換件衣服這就去見駕。」
「不用。」
太監神色不耐,直接道:「陛下找縣主是急事,縣主還是這就同咱家走吧。」
柳煙柔心下微頓,給尋巧遞了個眼神,便道:「那就走吧。」
尋巧跟著柳煙柔這麼久,很快會意,並沒有跟上。
代巧則帶著其他人跟上。
太監見這麼多人,又要說話,卻被身後的太監拉了一把,把話咽了回去。
柳煙柔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有了些猜測,卻什麼也沒說,直接跟著離開。
「柔兒。」蘇母有些擔心。
柳煙柔扭頭朝她笑了笑,道:「娘無需擔心,女兒去去就回。」
說著就轉身離開。
剛才拉住傳旨太監的那位公公冷笑一聲,直接跟上。
蘇興業剛好看到,心下一跳,又喊道:「妹妹。」
柳煙柔扭頭看他。
蘇興業欲言又止,想說什麼又不知該如何說,最終只道:「妹妹一切小心。」
說話間,深深看了眼宮裡來的幾位太監一眼,又道:
「妹妹不用擔心,大哥這就去督公府,定不會讓妹妹出事的。」
是警告這些人,同時也是提醒柳煙柔,這些人可能有問題。
「嗯。」柳煙柔會意,點了點頭。
看來,並非自己過分小心,而是這些人真的有問題。
她眸子眯了眯,給代巧使了個眼色。
代巧點頭,同時手摸進了自己隨身的小包中,隨時準備著。
柳煙柔裝作無意地同幾位公公搭話,「之前怎麼沒見過幾位公公?幾位公公在哪位娘娘身邊當差呀?」
幾位小太監卻沒有一個回話的。
柳煙柔心下一頓,又問:「幾位公公,咱們這是要去哪裡呀?」
似乎是察覺到柳煙柔有所懷疑,之前宣旨的那位公公這才冷聲道:
「常樂縣主這話問的,陛下召見,您說去哪裡?」
「真是陛下召見嗎?」
柳煙柔說著,忽然就停了下來。
幾位太監見此,臉色全都變得格外難看,其中一位手更是下意識地往腰間伸,竟是直接要動手的意思。
之前宣旨的那位察覺到他的動作,悄無聲息地往前一步,擋住了他,依然是之前那冷冰冰的樣子,冷哼道:
「常樂縣主這是什麼意思?不是陛下召見,我等還能假傳聖旨不成?」
「那可說不準。」
柳煙柔神色淡淡的看著他們。
之前只是懷疑,可在她試探的話一出,那些人明顯緊張的神色中,她已然知道,這些人就是在假傳聖旨!
只是……
「常樂縣主!」
傳旨太監怒喝一聲,冷冷道:
「常樂縣主要是覺得咱家是假傳聖旨,可以不跟咱家進宮,至於陛下會不會治縣主個違抗聖旨之罪,就不是咱家能說了算的了。」
「是嗎?」
柳煙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
「那還真是讓我有些為難了,不過看公公這樣子,應該也不像是假傳聖旨,那便走吧。」
說話間,轉身就上了馬車。
傳旨公公這才鬆了口氣,幾人對視一眼,連忙跟上。
馬車帘子放下,柳煙柔神色立馬冷了下來。
代巧也察覺到不對,捏著小包中的藥粉小聲道:
「夫人,奴婢解決了他們。」
「不用。」
柳煙柔搖頭,冷笑了聲道:「先跟上去看看。」
尋巧也已經去找人了。
就讓她看看,到底是誰假傳聖旨請她過去。
代巧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將車簾掀開一條縫,看馬車行進的路線。
「夫人,是進宮的路。」
柳煙柔點頭,沒有說話。
代巧繼續盯著外面,目光卻掃過車內放著的一個薰香爐,眉頭一皺,立馬拿起來聞了聞。
頓時臉色一變,道:「夫人。」
柳煙柔第一時間捂住口鼻,用眼神詢問:
有問題?
代巧點頭,迅速掐滅了薰香,又從小包里拿出解藥給柳煙柔聞。
柳煙柔頓覺渾身一輕,思緒也變得更加清晰。
心下頓時一驚,看著薰香爐的眸子逐漸變得沉重。
竟然無聲無息就中招了,連代巧都沒有第一時間察覺。
而且,這馬車是自己的。
正常情況下,都不會懷疑馬車上的東西有問題。
是蘇家出了奸細?
還是這些人武功高強,在馬車出來的那一刻,就悄無聲息地將薰香爐放到了馬車裡?
柳煙柔沒有多想,只是聲音稍微提高了些,虛弱的道:「代巧,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暈暈的。」
說話間,直接閉上眼睛裝暈。
代巧見此,也有樣學樣,「夫人,您沒事吧,奴婢,奴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