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說政府的幹事也就一個月六十四呢,都已經足夠羨慕死旁人了,咱們多做幾年,豈不是也能跟幹部一樣的工資甚至更多了?」
「誰說不是呢,人家的工資那麼高,難怪要求這麼多,老支書啊,都給咱們多說說廠子的事情。」
大家的問題很多,但大隊支書一一解釋了大家的疑惑。
做工呢,是要去北省的春城以及另外幾個地方做事,大家不一定分在一個地方,可能出去後一兩年才能回來一趟,工資是人家親口許諾的,據說藥廠那邊也差不多是這個水平,人家都是這麼拿工資的,不會有假。
這麼說就有幾個人不太捨得家小了,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呢,反而被家小批了一頓,你出去一年給家裡帶幾百塊呢,家裡要是光靠種地,勉強混個肚子飽,一年能剩下三十塊不?孩子上學一年都要十幾塊,這點錢值當用什麼啊。
要是每年能拿三百塊,那情況可就不一樣了,多鬆快啊。
再說了,都是一個張姓的,村子裡半數都帶著親呢,要是有啥問題互相搭把手也就支應過去了,有那三百它不香嗎,矯情啥啊。
儘管群情激憤,但招工不是一兩天的事件,索性之前林華茹也說了有三五個月的考慮時間,有足夠的事件給大家考慮。
按照如今才五六月的時間往後算,也就是秋收之後,這招工的事情才會正式進入詳細的安排,大家回去都在說這件事呢。
田翠芬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就去了林華茹那邊,說了自己的意願,她願意去林夕那邊的廠子做供銷社的工人,同時也告訴林華茹大隊裡已經初步篩選出了十七八個人,甚至有人都要將在外面做臨時工的後生給叫回來了。
「行,那你這邊的決定我先跟林夕說說,其他人就麻煩支書帶著大家好好考慮,想去的人呢,要做體檢,體檢的錢我們出。」
田翠芬都一一應下了,不過也為難的問問:「這剛十五歲的後生,廠子……要收嗎?」
林華茹嗯?了一聲,隨後想起了田翠芬家裡的孩子好像就是這個年紀,便道:「我給你問問,但是孩子還小,真要帶出打工嗎?」
「孩子自己心裡願意,鬧著要去,不過狗娃這孩子一向都勤快的,大小也是個初中畢業的,學的也不會比人家慢,要是可以的話就給孩子一個機會吧,至於遠行,我這個當媽的都一起出去了,帶著他個大小子,出不了錯,還能看著他呢。」
狗娃剛開始提的時候,田翠芬是不怎麼同意的,但是公爹到底是老人家有經驗,見田翠芬是擔心孩子相看人家這件事,就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白了兒媳婦一眼:「我說看你平時精明,這件事上你咋那麼軸呢,這廠子裡就沒有適齡的姑娘了?
人家搞不好還是鄉鎮和城市戶口呢,就算沒有和他一樣大的姑娘上工,人家其他工人家的閨女,就不是能相看的對象了?別說現在還提倡啥自由處對象呢,要是狗娃自己處了一個合心意的,不是更好?雙職工啊,做個十幾年是能分房子的。」
這下可解了田翠芬的心結了,甚至更積極的要促成狗娃跟她一起出去打工的心愿。
這不,今天就問了麼。
得到准信,田翠芬就安心上班了,那個領導看了她好幾次,田翠芬都不當回事的。
招工的事情似乎隨著時間漸漸平復下來了,那些個暫時被剔除了參加資格的人卻不甘心,因為大家都知道了招工的工資。
不僅如此,他們又聽內幕消息說,那邊還管吃喝拉撒住,食堂標準配備是兩素一葷,還有福利,還有筒子樓可以住。
這誰不想要啊。
於是一個個的就開始想別的門道了,比如說去張建邦的家裡,求求張國棟和張奶奶。
一口一個張家老祖宗。
一口一個大家都是一個祖宗的,沒必要鬧成這樣,還說當年張國棟是多心善仁厚的一個人。
那十年裡面說他們說得最狠的人家,如今說這些甜言蜜語,說的也是最出挑的。
可是,他們註定要失望了。
兩人根本就不會替林夕來決定這些事情。
退以一萬步來說,就他們那樣的人,那些年的恩怨來看,張國棟夫妻也不是沒脾性的。
全部都推拒掉,一個都沒有例外。
當然,這惹來不少的罵聲和閒話,張建邦可不慣著他們,他不是在去年折騰了一個小商場麼,平時見到平安鎮的人都會算便宜點,畢竟這都是自家的買賣,見到他們還敢在自己家裡說這些話,張建邦立刻就吩咐底下的人,不是他們帶來的人就不要給什麼優惠和特意找好貨給人家。
弄的大隊上沒去成張國棟家裡,卻被一起遷怒的眾人對去了的那幾個人怨聲載道。
不過,因為這一場招工,林夕是富婆的消息也傳了出來。
林夕接到林華茹電話,聽她半開玩笑的說這件事的時候,自己也笑的不行。
怎麼的,就因為三十幾的工資待遇,她就成了人間小……不,她都二十八了,也不是小富婆了那就人間老富婆吧。
「那供銷社這邊的供貨,姐姐你看看姐夫這邊能不能到時候幫著帶些貨,之後就讓翠芬嬸子去聯繫那些供貨的。」
「這算啥事啊,咱們家都開著小商場,不礙事的。」
姐妹兩個不少話說,聊了半個小時左右才掛了電話,林夕是看著身後還有人排隊等著要用電話,要不然還能說上一會。
回家後,因為工資比較不錯,就成了人家口中傳說的人間老富婆的林夕,還得意洋洋了大半天。
晚上沈廷余回來,林夕還在心裡腹誹,自己是老富婆,那帥氣白皙彬彬有禮的沈廷余,豈不是……
咳咳,打住打住,有的東西要是開了頭就很難回頭了。
沈廷余是又有假期了,對林夕說要不要出去走走呢。
一旁的小糰子沒聽見,正在專心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