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郁家人也沒休息,拿了工具一起上山了。
郁海生在北山村生活多年,對周圍山上柴胡的分布還是非常熟悉的。
他帶著眾人去的第一個地方,是一個山坡的向陽處,以前他曾經在這裡挖到過跟胡蘿蔔大小的巨型柴胡。
「現在正是冬末春初,山的背陰面土還上著凍沒有完全化開,我們只能在向陽面找找看。」郁海生說道。
山林中雖已長出不少野菜來,但像柴胡這種藥材還沒有開始發芽,在一片枯草叢中,想要找出一株柴胡來,實在不是什麼易事。
林湘站在山坡上四處觀望,查看什麼位置最適合柴胡生長。
她一邊走一邊拿著一根竹竿,在枯草叢中四處扒拉,沒一會功夫,她就發現了第一株柴胡。
「我來挖。」郁海生自告奮勇道。
「我來,讓你見識一下我挖柴胡的本事。」林湘很是得意的說道。
挖柴胡是有技巧的,並不是你下手挖就行了,如果把主枝挖斷了可就不值錢了。
林湘手裡拿了一個巴掌大的小鏟子,她手腳麻利的把周圍的土壤和雜菜清理出來,找准柴胡蘆頭所在的位置,離著兩指寬直接下了鏟子。
「挖柴胡的時候只要保留好主幹,旁邊那些根須,留兩個粗壯的,那些細弱的直接砍掉就行,這又不是挖人參,不需要那麼多講究。新𝟲𝟵書吧→」林湘一邊挖柴胡一邊解釋道。
以前收柴胡都要求帶根須,說是根須斷了影響藥效,但現在柴胡才一塊一一斤,哪裡有那麼多說頭,挖就是了。
林湘挖柴胡絕對有一手,她和郁海生解釋完怎麼挖柴胡,一株手掌大小的柴胡已經被她挖了出來。
柴胡蘆頭連拇指大都沒有,看起來細細弱弱的,如果曬乾之後怕是更沒多少重量,看來挖柴胡這事比她想像中要累多了。
林湘連著挖了四顆柴胡,郁海生和其他人還一株都沒找到。
林湘一看這樣可不行,「我找柴胡,一會插上草杆做記號,你們挖。」
郁海生見林湘已經挖了好幾株,心中對林湘非常信任了,她是真的認藥材。
「好,你去找。」郁海生很是爽快的說道。
林湘不只是找柴胡,她還手把手教大家怎麼挖柴胡會又快又好,還能挖到比較完整的柴胡。
林湘教給大家挖柴胡的小辦法,雖不怎麼起眼但用起來效果立竿見影,只一個下午郁家人總共挖了兩大籃子柴胡。
其中有一顆柴胡特別大,主枝跟小胡蘿蔔一般大小,就算是側枝也有小拇指那麼粗。
這麼大的柴胡一看就是頗有些年份的,而藥效也更好一些。
「真是沒想到,剛開春我們就能挖到這麼多柴胡,等以後柴胡長起來,我們每天挖到的會更多。吧書69新」郁海生很是激動的說道。
「海生,你看挖柴胡這事可行吧。」林湘問
道。
「現在看著還不錯,我們多挖幾天看看到底能賺多少錢。」郁海生說道。
郁海生這人做事向來穩妥,從來不會說些虛話,這點林湘到是很欣賞。
一家子拿著柴胡下山的時候,林湘又挖了一些薺菜放上面蓋著。
在路上遇見村里人,她們就說家裡菜不夠吃,去山上挖野菜了。
當下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村里人有不少人上山挖野菜,郁家人倒也不怎麼顯眼。
「娘,娘,你看我們挖了多少柴胡。」郁海峰提著籃子直接衝進灶房。
杜蓉正在洗一家子的衣服,郁海峰一激動差點沒把手裡的籃子,直接扣在洗衣盆里。
「都多大了,還冒冒失失。」杜蓉沒好氣的把洗衣盆里的野菜,撿出來丟在一邊。
「娘,你看我們只一個下午,挖了這麼多柴胡,明天我們就拿到鎮上去賣。」
杜蓉哭笑不得,她指著籃子裡的柴胡說道,「你這些柴胡都是濕的,怎麼拿鎮上去賣。」
杜蓉嘴上這麼說,心中卻是極為激動的。
她記得以前山上挖的柴胡,連根筷子粗都沒有,可郁海峰挖回來的柴胡卻很粗壯,就算小的也有小拇指那麼粗,稍微大點兒的比拇指還粗壯。
這般好品質的柴胡,就算國營藥店不要,在鎮上擺攤賣也是不愁的。
「好了,趕緊去洗洗,這一手的泥。」杜蓉催促道。
林湘今天也是頗為激動,只要柴胡的事情能成,她以後就不用去地里幹活了。
相比干農活,她感覺還是挖柴胡比較好接受。
林湘去洗手的時候,手指沾上水,傳來陣陣刺痛,她仔細一看,自己十個手指就沒有一個好的,剛才只顧著挖柴胡了,她手上全是被雜草,樹根戳的小傷口。
這些傷口一沾水,立馬痛的她直呲牙。
「是不是傷著手了。」郁海生蹲下身來,查看林湘手上的傷口。
林湘在娘家的時候,從小到大沒幹過什麼重活,就算是刷個碗她娘都不用。
多年養尊處優下來,她這一雙手細白嬌嫩很是好看。
現在倒好挖了一下午柴胡,她白皙的手上全是淺紅色的小口子,看的郁海生很是心痛。
「我就說你不適合挖柴胡,你還不服氣,都這樣了明天你還怎麼去挖柴胡。」郁海生很是無奈的說道。
「沒事,晚上抹上點蛤喇油,明天我帶副手套就好了,都是小傷沒關係的。」林湘毫不在意的說道。
家裡用的手套都是那種白線手套,一個尺寸,就林湘這小手帶上手套,別說挖柴胡了,能不能帶住都難說。
「哥,你不能這麼偏心,我挖的柴胡比大嫂多,你怎麼不關心一下我手上有沒有口子。」郁海峰氣鼓鼓的說道。
「晚上你來大嫂家裡,大嫂給你也抹點蛤喇油。」林湘笑眯眯的說道。
蛤喇油可是個好東西,冬天的時候手上因為干農活會有很多小口子,這種小口子那是鑽心的痛,但塗上蛤蜊油之後就不會在痛了,如果天天塗抹,還能讓手不那麼粗糙。
但蛤喇油可不便宜,三毛一個就一點點大,村裡的姑娘可不捨得買。
只有原主那個嬌氣的,蛤喇油,雪花膏那是樣樣有。
「娘,你鍋里煮了骨頭?」郁海軍是個鼻子尖,一進灶房就聞到淡淡的骨頭湯味。
「就你個小饞貓鼻子尖,我這肉骨頭悶一下午了,我還以為把味都悶鍋里了,還是被你給聞出來。」杜蓉笑道。
林湘買了不少肉骨頭回來,但杜蓉哪裡捨得全吃了,鍋里兩條腿骨,放了半鍋水,就算熬煮一下午,鍋蓋不掀開,裡面的肉香都跑不出來。
這也是被生活逼出來的智慧,就這麼點東西,你掀鍋蓋香味都跑到四鄰八舍家裡,有那臉皮厚的來討要兩碗湯喝,總是要給的。
可郁家這麼多家口,一人一碗,半鍋湯就沒了,哪裡還有給別人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