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1章 蘇青生女
時間飛逝，轉眼已是初春時節。
這天趙野視察完昌平的廠子，開車回去的路上，接到了楊桃的電話。
「老公，你人到哪了？」
「剛過了東交民巷，出什麼事了嗎？」
「姐要生啦，人這會兒已被姐夫送往醫院了。」
察覺楊桃語氣中充滿了焦慮後，趙野連忙出言安慰：「既然人都送醫院了，那就等著小侄女出生吧，我之前給姐檢查過，她的胎位很正，不會出問題的。」
聽了趙野的話，楊桃情緒雖然穩定了許多，但仍是一個勁的催促他：「那你速度快點，我和媽先過去了。」
「沒問題，不過你是不是先告訴我，姐在哪個醫院。」
「朝陽醫院，不跟伱說了，媽在喊我了。」
「行，你開車慢點，注意安全……喂，餵？」
聽著手機中傳來的忙音，趙野無奈的搖了搖頭，跟著方向盤一打，抄近道朝著目的地疾馳而去。
大約四十分鐘後，趙野的身影出現在婦產科外，甫一露面，沒等他同丈母娘他們打招呼，楊桃就埋怨道：「不是讓你快些嘛，咋還這麼慢？」
「這可不能怪我，我十分鐘前就到了，哪知一到醫院才發現沒車位，只能又調頭把車停在了外面！」
隨口解釋過原因，趙野將目光投向丈母娘和段西風，開口問二人：「我姐人呢，生了沒有？」
薛素梅答道：「沒呢，才送進去沒一會，哪有這麼快。」
「放心吧，姐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會母女平安的。」
原本在焦急踱步的段西風聞言，立馬愣在了原地，不敢置信的問趙野：「你說啥，母女平安，青兒懷的是女孩兒嗎？」
趙野同樣愣了幾秒，納悶的的反問：「是啊，有什麼問題，還是說你不喜歡女孩？」
段西風連忙否認：「哪呀，我是因為聽到孩子性別，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裡的激動。」
直到此時，趙野總算明白到了什麼，他不可思議的望著楊桃。
「敢情你沒告訴姐和姐夫啊。」
楊桃理直氣壯道：「不是你說要給姐一個驚喜嗎？」
「嗨，我就那麼一說，你咋還當真了，而且一瞞就是那麼久，你厲害，口風夠緊的！」
見趙野滿臉都是驚訝，楊桃得意洋洋的表示：「結婚這麼久，你不會才發現我這個優點吧？」
「沒辦法，誰讓我老婆渾身都是優點，偶爾忽略一兩個，也是人之常情。」
「嘿嘿，算你識相！」
「咳咳，你們兩個給我安靜點！」
卻是薛素梅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他們注意場合，不要亂秀恩愛。
趙野臉皮厚，神色依舊如常，楊桃可做不到清風拂面，她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頭，趕忙將趙野拉到一邊的椅子旁，正襟危坐等候起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當時鐘來到傍晚六點半時，隨著產房傳出嬰兒的啼哭聲，幾人皆是神情一震。
而段西風的表現尤為誇張，這傢伙早就歡喜的傻了，只會呆坐在原地，不住的的念叨：「我要做爸爸了、我要做爸爸了……」
對他這種反應，趙野他們自不會笑話，反而紛紛送上祝福。
「感謝大家，同喜同喜……」
段西風收下祝福的同時，突然開口詢問薛素梅：「大姨，要不要給醫護人員發紅包？」
薛素梅一頭霧水的說：「我只見過生孩子發喜糖、送雞蛋的，啥時候改為發紅包了？」
段西風老實回道：「我也是聽我同事說的，他告訴我，如今流行這麼做。」
見丈母娘有些不能理解，趙野主動為其解惑：「媽，這是近幾年從港島那邊傳過來的。」
作為經歷過困難年代的人，薛素梅對此很不認同：「全是歪風邪氣，好的不學學壞的。」
趙野深以為然：「誰說不是呢，但大家都這樣做，你要不隨大流，說不定會被特意針對。」
薛素梅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道：「不可能吧，這裡可是醫院，治病救人是醫生的天職，他們怎麼敢？」
趙野嘆道：「媽，時代不同了，你不能用老眼光看待問題，就說以前吧，大家最尊敬的都是科學家、勞動模範等等對社會有貢獻的人，現在呢？
當然，我這話肯定有所偏頗，但也不能否認，現在各行各業的風氣是大不如前了，並非每個人都能堅持初心。」
薛素梅晃了晃腦袋，不願再深聊這個話題。
「好啦，你還沒告訴我，要是不發紅包，那些道德敗壞的醫生會咋使壞。」
趙野想了想，舉了個前世聽來的例子。
「嗯，方式五花八門，我只說個最惡劣的，說是南方有個婦產科醫生，因為沒收到紅包，所以故意做刨腹產手術時，將一團紗布縫在了孕婦的肚子。」
插句題外話，這不是瞎編的，而是鄙人上大學時候，當地醫院發生的真實案例，這件事後來鬧得很大，據說孕婦回家後大約一年，肚子腫得像西瓜似的。
當時他們家人都以為她得了腫瘤，結果去醫院又查不出什麼，最終沒辦法只能動了個手術，真相才水落石出。
至於後續是公了還是私了，就不得而知了。
言歸正傳，且說薛素梅幾人聽了趙野的話，全都雷的不輕，楊桃更是追問：「你騙人的吧，我咋不知道有這種事？」
「我也是之前從網上看到的八卦，應該是真的，空穴不來風嘛！」
看趙野說的有鼻子有眼，薛素梅臉都嚇白了，趕忙對段西風說：「西風，保險起見，咱們還是發點紅包吧。對了，你準備了沒有？」
段西風臉色也很難看，他一邊從懷裡掏出幾個紅包，一邊用慶幸的口吻回道：「我準備十個，每個裝了二百塊錢。」
薛素梅轉頭又問趙野：「二百夠嗎？不夠再添點。」
「夠了，意思到就成了，這裡畢竟是首都，又是公立醫院，想來沒人敢胡來。」
薛素梅還想說點啥時，手術室的門被打開，一個護士走出來喊道：「蘇青家屬在嗎？」
「這呢。」
「來了，來了，怎麼樣，生了嗎？」
「生了個大胖丫頭，七斤九兩，母女平安！」
聽到這個喜訊，大家全都喜笑顏開。
「太好了。」
「姐夫恭喜了！」
「哈哈，好，好啊，大胖丫頭好，大胖丫頭好……」
段西風在高興之餘，可不敢忘了正事，第一時間就拿出紅包，要往護士手裡塞去。
「謝謝護士，謝謝護士，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誰知護士卻拒絕道：「不行，千萬使不得，我不能要。」
「拿著吧，沒別的意思，這不是遇到喜事了嘛，想讓大傢伙都沾沾喜氣。」
「真不成，我們醫院有規定，不許收取病患家屬好處，否則一律開除。就這樣吧，我還要進去幫忙，你們再等半個小時就能見到孕婦了。」
說完這番話，護士徑直折返回了手術室，只留下段西風在原地凌亂，好一會後，他機械的扭頭看向趙野。
「看我幹嘛，我只是給你打個預防針，又沒說一定會發生那種吃拿卡要的事……」
趙野話剛說了一半，楊桃已伸手拍打起他的胳膊。
「都怪你，誰讓你沒事嚇唬人的！」
「天地良心，我那是未雨綢繆。」
「你還說！」
眼見小兩口又鬧騰上了，薛素梅趕緊制止他們。
「好啦好啦，桃子你別怪趙野了，他也是為了青兒著想。」
段西風跟著說了番公道話：「大姨說的對，有備無患總是好的，你看我不就提前準備了紅包嘛。」
楊桃卻不依不饒道：「哼，你們知道什麼，他剛可把我嚇得不輕，搞的我都不敢生孩子了。」
說著，她又狠狠白了某人一眼。
趙野這會也意識到了不妥，忙連連告饒。
「老婆我錯了，我不該嚇你，我有錯，回去以後要打要罵，悉聽尊便。」
楊桃要的就是趙野的態度，見他主動服軟，這才笑嘻嘻道：「打罵就不必了，這幾天多陪陪我就行。」
趙野一聽哪還不明白，媳婦這是有意見了，嫌自己最近忙著工作，而忽略了她。
「沒問題，從明天開始，我哪也不去，就留在家裡陪你，直到你煩了為止。」
「這可是你說的啊，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言而無信！」
「放心，我肯定說到做到。」
看著二人旁若無人的親密模樣，一旁的段西風小聲對薛素梅嘀咕道：「大姨，你瞧這兩個，都結婚這麼久了，還沒膩歪夠呢！」
薛素梅卻意有所指道：「你學著點吧，你和青兒要是也這樣，就不會有前頭那檔子事了。」
段西風自知理虧，不禁訕訕道：「我那是一時糊塗，不過我向您保證，這輩子保證不再犯類似的錯誤。」
「得了，這話你對青兒說去，我不愛聽。」
討了個沒趣的段西風，只能摸了摸鼻子，將注意力放在手術室那邊。
又是半個小時過去，特護病房內。
薛素梅和楊桃守在嬰兒床跟前，瞧著襁褓里的孩子，口中稀罕個不停。
「媽，這孩子咋紅通通的？」
「不懂了吧，我告訴你啊，孩子身上越紅，說明以後皮膚越白。」
「我小時候也這樣嗎？」
「你小時候可這孩子漂亮。」
「不可能，我這麼好看，小時候肯定特漂亮。」
「知道害臊兩個字咋寫不，都多大人了，還這麼臭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跟年齡有啥關係。」
楊桃反駁了一句，隨後望向蘇青那邊，見她正在段西風的服侍下喝粥後，方才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問老媽：
「媽，你說這孩子漂亮，我咋沒瞧出來？實不相瞞，我一眼看到她，還當是個皺皮大耗子呢！」
「會不會說話？」薛素梅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解釋道：「你知道什麼，剛出生的孩子都這樣，等過幾天長開了就好了。」
「我剛生下來也這樣？」
「你比這孩子差遠了，你那會瘦不拉幾的，滿共才五斤多，我都怕你養不活。」
「啊，不會吧？」
「愛信不信。」
「好吧，我信還不成嘛。哎，我還有個問題，為什麼這孩子不用住保溫箱？」
由於楊桃說這話時，沒有在壓低著嗓門，蘇青自然也聽到了，於是她回道：「醫生告訴我，寶寶發育的很好，心肺功能都很正常，所以不用住暖箱。」
楊桃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啊，我還以為那是必不可少的步驟。」
段西風適時湊趣：「別說，我也是那麼以為的。」
「你們指定被電視誤導了。」
「好像還真是。」
「……」
又閒話了一會後，薛素梅猛的反應過來，好半天不見趙野人了，當下便問楊桃：「桃子，趙野人呢，剛不是還在嗎？」
楊桃指了指病房外：「接電話呢。」
想到女婿最近總是早出晚歸，在家也是電話接個不停，薛素梅皺眉道：「趙野這些日子忙啥呢，咋事情那麼多？」
「他能忙啥，還不就廠里那攤事。」
薛素梅還想再細問時，趙野已經推門走了進來，舉著手機沖段西風晃了晃。
「姐夫，果然想要來醫院探望下姐，你怎麼說？」
段西風不敢擅自做主，乾脆低頭詢問了蘇青的想法。
蘇青稍作遲疑之後，輕輕搖了搖頭：「這麼晚了，還是別麻煩人家了。」
「行，我知道了。」
得到答覆的趙野，當即轉身走了出去，片刻後去而復返，順便告訴段西風兩口子。
「他答應了，說明天上午過來。」
這次段西風沒有再拒絕，倒是楊桃隨口問道：「果然找你有事？」
「他準備請我們吃飯。」
「還有我？」
「是啊，不光是你，還包括姐夫，他本來是要親自打電話的，聽說我跟姐夫在一起，這才托我給帶個話。」
這下連段西風都覺得納悶了，他不解的說：「無緣無故的，他怎麼想起請我們吃飯了，還搞的這么正式？」
「他說下禮拜要調去上海工作，所以走之前想跟大夥告個別。」
「去上海，那他媳婦咋辦？」
「他媳婦也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