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千機閣!」
御風被這兩個人搞得進退兩難,乾脆當機立斷,告訴了星晚答案。
星晚聞言立刻向著千機閣飛身而去。
閣內,雲湛閉目盤坐,周身縈繞著一層薄弱的銀色光華,確是像御風所說的,靈力渙散,大概是因為太過疲憊,調息中的雲湛並未發現星晚的到來。
看著雲湛面色如紙,虛弱不堪的樣子,星晚眉頭緊皺,心中有一種無法言明的痛感,也或許是她不敢承認的疼惜。
為了封印魔劍,不惜耗盡心頭血,他真的是只為了四界安寧嗎?有沒有一絲的可能是為了保護自己……
想到這,思緒戛然而止,星晚覺得自己可憐可笑,幾世的恩怨糾纏,還不能讓自己死心,她不想再繼續盯下去,轉過身開始觀望四周。
自進入閣內,星晚就隱約聽到一種甚為奇怪的聲音,像是魔獸低啞的嘶吼。
她仔細辨別著怪聲傳來的方向,揮出一道神力,一層透明結界便在眼前顯現,或許是因為雲湛此時的神力微弱,所以星晚輕而易舉的破開了那層結界,走進了一條長長的通道,通道盡頭的一幕著實令人膽寒。
星晚見到了一個赤紅流光與魔氣交錯橫生的劍冢,瑩瑩光幕之下,她看到自己的那把「昊天劍」被封印在一個沸騰的血池之中,瑟瑟發抖。
血池內的鮮血就要沒過劍身,星晚越靠近越能清晰的聽到那把劍的苦苦哀嚎,聲聲淒涼。
她對這種痛苦能感同身受,因為像極了當初她被封印在萬無雪山的時候,刺骨的疼痛、無盡的黑暗、極盡的絕望,那種滲透到每一寸骨骼里的寒冷仿佛再次襲來。
星晚全身微顫,腦海里儘是自己曾受盡折磨的畫面,心中的不甘與怨恨似是被喚醒,耳邊低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天族儘是道貌岸然之輩,他們陷害你、封印你,只為保住自己在三界的地位,世人皆是唯利是圖的小人,你若能給他們帶來尊容,他們便擁戴你,敬畏你;倘若你失去了這強大的力量,他們定會將你踩進爛泥里,你就是這世間最可怕的魔物!」
耳邊的喧囂不斷,心中怒意翻湧,星晚周身狂風驟起,衣袂翻飛,眸中紅光閃爍,她終是伸手握住了那把劍,血池中的血液忽然間沸騰起來。
握上那把劍,星晚的意識在被慢慢瓦解,另一種思緒悄然襲來。
「拔出這把劍,與它做最後的融合,這世間的虛偽、不公、苦難、背叛都將永遠消失,再無罪業!」
星晚剛一握緊劍柄,血液沸騰加劇,翻滾騰躍的血水猛然飛濺而起,灼傷了她握劍的手臂。
星晚幾乎痛到顫慄,劇烈的疼痛感就像是萬千密密麻麻的刀尖扎進心口,鑽心蝕骨。
再睜眼,眸中赤紅慢慢消散,眼前的畫面轉眼變成了自己的師祖——靜仁天神。
她看到那個白鬍子老頭日日用自己所剩無多的神力為她梳理神脈、教她讀書識字、帶她去人間吃肉喝酒、允許她的愛好也原諒她的錯誤。
後來師祖隕落,她看到師尊北辰,靜靜陪伴傷心不已的自己,為自己傳道授業、罰自己抄書灑掃,將保命神器送給自己,最終的逝去也是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
星晚閉上雙眼不敢再看,淚水卻無法控制,腦海里儘是與同門師兄師姐在人間除魔衛道、護佑黎民的場景,雲湛、墨謙為救雪烈國百姓幾乎耗盡靈力,博安、凌萱慘死在申屠嘉手下……
這些回憶的片段如亂劍攢心,讓星晚痛不欲生。
她握住劍柄的手猛地鬆開,滿面淚痕的她睜開雙眸,如夢初醒,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是被魔劍蠱惑。
她顧不得處理手臂上的燙傷,轉身向雲湛的方向走去。
她眸光冷凝地看著眼前這個人,他封印自己的神力、殺死自己母神,在自己和三界之間早已做出了他的選擇。
她也還給了他一劍,下不了殺手那是自己無能,但兩人早已兩清,她不想再與他有任何糾葛和牽扯,更不需要他的犧牲。
想到此,星晚毫不猶豫地扶起雲湛朝靈泉星的方向趕去。
因為雲湛在星晚身上布了一層定身結界,一但衝破結界離開了九原星宮,星晚就會受到懲罰,渾身瘙癢。
星晚一邊抓癢一邊罵,是真的想把身邊這個人從仙雲上直接扔下去。
兩人來到靈泉里,星晚讓雲湛盤坐在靈泉中心的那塊玉石上,用他的手試了試溫度,確認不會被燙傷,這才下水開始凝結靈珠。
約莫半個時辰後,一顆晶瑩剔透的靈珠就形成了。
星晚急切地爬上那塊玉石,將那顆靈珠從體內逼出,直到靈珠飛到嘴邊,星晚才意識到她只能用嘴將靈珠渡給雲湛,她頓了片刻,猶豫要不要這麼拼。
她猶豫著靠近,卻發現距離雲湛越近,身上的瘙癢感就會減輕,原來與布下結界的主人離得越近,破界的懲罰就會越輕。
星晚思忖片刻,而後便痛快地把自己的嘴巴送了過去。
心裡想著以前,這種事也沒少干,何懼再干一次,更何況還是為了救他,想著想著乾脆把嘴巴貼得更緊了些,果然身上一點也不癢了。
星晚就這樣一顆靈珠一顆靈珠的渡給雲湛。
慢慢的,雲湛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暖色。
星晚被累的筋疲力盡,但見效果不錯,便決定在靈泉里多呆一會,凝顆超大的靈珠。
當她再次把靈珠渡給雲湛的時候,隱約感覺雲湛的唇緣動了動,星晚驀得睜開眼睛,見雲湛還在昏迷中,以為是自己的錯覺,隨之又把嘴湊了上去為其渡入靈珠。
當靈珠化作一股紅色靈流進入雲湛體內時,星晚卻清晰地感覺到雲湛的唇用力地貼了上來,他在吻她……
星晚的腦袋裡簡直炸開了花,五彩紛呈,她的思緒在繼續救治還是垂死這個虛弱的登徒子的問題上反覆橫跳。
只是沒等星晚做出決定,冰涼的舌間已經撬開了她的唇齒,向更深處探了進去,將女子的嗚咽和掙扎盡數吞噬,忘情的吸允著每一處柔軟,急切地索取著每一分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