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趕個集
答案當然是的。
顧興土眼眶微紅：「這幾天也累了，今天就聽媽的話休息。」
「大哥，為什麼我總覺得跟做夢似的啊，我總覺得我聽錯了，媽真的是去洗臉不是去打小五嗎？」
顧興才覺得無比震驚，總感覺這是夢還沒有醒。
往年秋收，他們再累都沒機會休息，肩膀的皮掉了一層又一層也不見媽心疼過啊，今年秋收也才剛一半，後面還有的忙，最近天氣也好，媽竟然讓他們休息，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但同時，他更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顧興土拍了拍顧興才的肩膀：「二弟，不是做夢，咱媽昨晚說的話，都是掏心窩子話，媽心疼咱們，咱們受著，咱們以前也沒有做好兒子，今後，咱們也要學著做好兒子，讓媽有安全感，咱哥幾個，也替爸給媽撐起天來。」
顧興才激動的熱淚盈眶，重重的點頭：「嗯，那是必須的。」
「月芳，你和弟妹兩個，你們今天跟媽趕場也多照顧媽，以前的都過去一筆勾銷了。」
顧興土對著周月芳說，但他擔心周月芳還記恨媽之前做的不對之處，所以也順嘴提了一下。
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翻篇了。
顧興才也連忙說：「菊兒，辛苦你跟大嫂了。」
周月芳和趙秋菊都擺擺手：「沒有，都是我們該做的。」
婆婆的改變不但沒有消失，而且繼昨天之後持續了，這是在向著好的方向改變，她們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有什麼不滿，她也不敢有什麼不滿，誰讓她們沒有孩子呢。
沒有孩子，她們本身就抬不起頭來，婆婆的苛待都只能忍氣吞聲，恨也只是埋藏在心裡，而且婆婆是長輩，不能忤逆長輩也早已刻在了骨子裡。
兩妯娌配合的煮好面，今天林雲秀早起了，那第一碗自然是要給她吃。
滿滿的一碗麵，等林雲秀洗漱好回屋來就可以吃了。
林雲秀看著堆尖的一碗麵：「……」
別說原身吃不吃得下，反正她是吃不下，宅門深院，富貴的太太們吃東西都跟餵貓似的，不會讓自己吃太多身材肥胖，而且一種食物吃的過多只會叫人笑話。
最主要的是，她根本吃不下這麼多，除了她自身不允許之外，胃容量也不允許。
林雲秀開口：「媽吃不下這麼多，老大拿碗過來分。」
顧興土取了空海瓷碗過來，林雲秀分出去大半，又去加了一點湯，這才弄一點辣子醬吃麵。
「你們也分著吃吧。」
林雲秀端著碗去了外面，青山綠水的景色讓人心曠神怡，院子周圍有雞鴨走動，這樣的畫面很生動，她喜歡看。
顧興土笑著端著面去叫顧茂林起床，他樂呵呵的，小五起來一定會被嚇一跳的。
果不其然，顧茂林起來看見林雲秀在院壩吃麵，真嚇了一愣。
他摸摸頭進了廚房，壓低著聲音：「大哥二哥，大嫂二嫂，媽今天怎麼起來這麼早啊。」
周月芳和趙秋菊搖搖頭，她們哪兒知道。
顧興土說道：「一會吃完，把包穀米子（粒子）曬了，我們去給爸燒個紙去，媽說了我們今天休息一天，她一會要帶著你大嫂二嫂去趕場，媽是真的把我們爸放下了啊，咱們去跟爸說一聲，讓他也別掛記了，我們一定會照顧好媽。」
顧興才和顧茂林點頭表示同意。
吃完了面，林雲秀就開始準備換衣服要出門了，順便也叫周月芳和趙秋菊換衣服一起去。
很快的，趙秋菊和周月芳就換了衣服，頭髮是用布繩捆了編成麻花大辮子，兩人一人背了個背簍跟著林雲秀一起往縣市里走去。
顧家村離市里有一小時的腳程，這會也沒有車，一條寬的泥路，每年也只有秋收後專收糧食的人會開車進來收糧。
趕集的人不多，林雲秀帶著周月芳和趙秋菊還顯得有些惹人眼，村里熟悉的，誰不知道林雲秀為人刻薄不好相處啊。
趕場這樣的事情，哪裡輪得到兩個兒媳婦，今天她竟然帶著兩個兒媳婦一起趕場，可不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嘛。
周月芳和趙秋菊心情複雜，但心底是開心，她們，已經好多年沒有趕場了，在娘家的時候，也沒有去過幾次，嫁人後就更沒有機會了。
所以這是兩人嫁過來之後第一次去趕場，走在路上，覺得風景都不一樣，就算沒資格買，看看也是好的。
到了集市里，人來人往的都是背著一個背簍，道路兩側留下了通車路之後，兩側都被各種小攤販擺滿了，後方，又有對立兩排二三樓的樓房，一樓則是買各種東西的店面，吃的喝的玩的，也都應有盡有。
「媽，您要買啥？」
看著這繁華的集市，周月芳和趙秋菊跟在林雲秀身後寸步不離，只等著她的吩咐。
林雲秀看了看擁擠的集市說道：「先買點布回去做衣服，再去熟食地看看買點回去吃，還要去藥店買一些中藥，新鮮肉也要買一些。」
做生意賺錢最快的，是吃，人人張著一張嘴，都會被美味折服，這是無論什麼時代都沒法更改的，所以林雲秀決定走的第一條路，就是從吃上面下手。
肉食，熟食，是她無二的選擇。
這些對她來說都不難，上輩子她年紀大了，就愛鑽研吃喝養花種草，針線一類，她六十以後就沒碰了，傷眼睛。
上輩子國公府名下，就有數間酒樓，孫輩有一人就愛好吃，從小就精貴，長大後更是喜好自己嘗試，因她也喜歡，所以每研製一道，都要獻寶似的來做給她嘗嘗。
熟肉，便是其中一道。
林雲秀準備鹵一鍋用來售賣打開道路，這世道可不管貧窮富有，任何一個食客都是饕餮之身。
「那聽媽的。」
周月芳和趙秋菊跟著林雲秀去買布。
八零年代，這時的人還都是自己買布做衣服，成衣一般還買不到，唯有定製，而定製，只面向有錢有權人。
原身是有家底的，但她並不拿出來用，當下的千元是很大的財富，在城市職工一個月只有三、四十塊，農村人手中還幾乎沒錢，而她有七千多，是她省著用一輩子都花不完的，可她也沒想到，幾十年後，她留在手裡的幾千根本用不了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