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晉揚嘆口氣過去,幾步過去把她扶過來。
穆曦跳了兩下,才發現自己蹲的那個角落是這個小區的垃圾房,難怪剛剛就聞到一股怪味。
穆曦看到他後面有一堆人正瞪著她,頓時怕怕地縮頭,訕訕道「叔叔,你有事忙去吧,別管我,我待會好了就去學校,不耽誤你幹活。」
李晉揚掃了他們一眼,「沒事,反正我失業很久,沒事可忙。」
他說著轉身對那些人說「你們回去吧。這事與其找我,不如直接找七叔。七叔在鍾三爺面前能說上話,找我沒戲,大家都散了吧!」
穆曦自顧低頭踢騰著腿,終於覺得腿沒那麼難受了,腳心還有麻麻刺刺的感覺,但能勉強著地。
那群人沒了影,穆曦也縮著頭,看著他說「叔叔,我腳不麻了,那我也走了哈。」
她勉強走了兩步,就被李晉揚拽著衣領捉回來,「現在是午飯時間,你吃飯沒有?」
穆曦抬起淚汪汪的眼看著他,本來都緩過勁了,結果他一問,眼淚又開始往下掉。
李晉揚「沒吃飯?」
穆曦哭得更傷心了。
李晉揚帶她去附近的飯店,等菜上齊了才問原因,穆曦當即把今天的事說了一遍,最後她問「叔叔,你說他怎麼這樣啊?」
李晉揚反問「那你覺得他應該是怎麼樣的?」
穆曦低著頭,手指摳著桌角,茫茫然說「我還以為……他是不一樣的。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是現在這樣的……」
她抽噎著,李晉揚看他一眼,拿了一盒紙巾放到她面前,「慢慢哭,別噎著。」
穆曦伸手抓了把紙巾擦眼淚,憤怒地說「叔叔你太沒同情心了,我都快傷心死了,你還說風涼話。」
然後她又垂頭喪氣地問「叔叔,我真的很笨嗎?我同學都喊我傻妞,現在連周少棠都也這樣對我……」
李晉揚垂著眼眸,抽出根煙叼在嘴上,來了句總結「其實,你同學說的一點都沒錯,你是挺笨的。要不你那小對象能把你當傻子看?」
「叔叔,你也說我笨?!」穆曦氣死了,狠狠地擦了擦眼淚,說「我輔導員在班上還誇我聰明來著,我上回還分在快班,我是要考一流大學的人。我哪笨了?你們憑什麼說我笨啊?太欺負人了!」
李晉揚看了她一眼,覺得這丫頭就是這點好,前一秒還傷心得半死,後一秒她就能被轉移話題,忘了自己剛剛還在悲傷的情緒。
說好聽點是樂天派,其實就是沒心沒肺。
李晉揚掏出打火機,剛要點菸,穆曦立刻用胳膊捂住鼻子,對他大喊「李晉揚!你怎麼能讓我吸二手菸?會變笨,還會生病!我媽肯定就是因為打工的時候,一直吸二手菸才生病的!」
李晉揚拿煙的手一頓,抬眸看她。
穆曦睜著她那雙極為漂亮的眼睛,瞪得圓圓的,盯著他「不准抽菸!」
李晉揚伸手把嘴裡的煙拿下來,結果穆曦傾身,伸手,把那根煙奪過來,扔進了垃圾桶。
她抬頭一看桌子上還有一盒,抓起來,狠狠砸進垃圾桶,「醫生說了,抽菸的人最容易得肝癌,不准抽!」
李晉揚沒說話,只是笑意盈盈地看著她,然後他點點頭「好,不抽。」
「以後也不能抽!」
他再次點頭「行,以後也不抽。」
穆曦這才把腦袋縮回來,眼睛還紅著,但是已經不哭了。
她拿著筷子,開始吃東西。
李晉揚背後椅背,盯著她吃東西的臉,開口「你母親這兩天精神好了一點,她讓你認真學習,不要來回跑浪費時間。」
穆曦應了一聲,「我就是偶爾去看看她,我沒有一直來回跑。哦,對了,我住進葉家了,以後生活費他們家,你跟我媽說一聲,葉平楠對我挺好的,讓她放心。」
李晉揚掀起眼帘,「哦?」
光憑一個父親十八年來,對孩子不聞不問這一點,他不覺得對方會高高興興迎接一個外來者入侵,更別說,對方不但有了妻子,還有個三四個子女。
結果穆曦一邊埋頭吃東西,一邊應了一聲「嗯!」
「那就好。」
穆曦嘿嘿一笑,「叔叔你怎麼不吃啊?」
看著她紅著眼睛,笑嘻嘻地吃東西,李晉揚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叔叔,你怎麼在這裡啊?」穆曦好奇,她每次倒霉都遇到他,以前是,現在也是。
李晉揚朝對面的生活圈一抬下巴,「我住那。」
穆曦扒拉開窗簾仔細一看,那小區廣場中央有噴泉有假山,門口還有超巨大的大理石門牌,上面寫著「錦園」兩個大字。
大眼一看就知道,那裡的房子肯定很貴!
吃晚飯,穆曦的下巴頦擱在桌子上,嘴裡說了句「叔叔,你說周少棠他為什麼要綠我呀?就因為我沒有錢嗎?我現在沒有錢,看我以後會賺啊,他為什麼不等等我呢?」
李晉揚垂著眼「這個問題只有他能回答。」
但穆曦已經沒有機會提問了。
因為一周後,穆曦聽到隔壁班周少棠以前的同學說,周少棠的母親給他辦理了退學手續,輔導員在班裡宣布,周少棠突然退學,去國外讀書了。
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穆曦一個人在教室坐了好長時間。
周二下午,輔導員突然找到穆曦,說有她電話。
穆曦跑過去接起來,才發現電話是葉筱湖打過來,葉筱湖在電話里說「今天是我生日,我爸讓你晚上回來吃飯,要是敢不回來,以後你就別回來了!」
說完不等穆曦反應,葉筱湖「咔嚓」掛了電話。
穆曦晚上回了葉家。
她進門的時候,葉家的人難得聚齊圍在一起吃飯,氣氛熱鬧而和諧,穆曦進門的瞬間,餐廳里熱鬧的聲音頓時沒了,七、八雙眼睛齊齊看著她。
他們目光中的厭惡,讓穆曦嘲諷地勾了勾唇角。
沒有人招呼,沒有人說話,她站在門口,在所有人眼裡都該是尷尬而無措的,但她卻面無表情,似乎並不介意面對現在的場景。
葉筱湖坐在餐桌旁,頭上戴生日帽,打扮得像個公主。
看到穆曦的時候,邵雲煙不由皺起了眉頭,每次只要看到她,她就覺得要犯心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