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凌霜將屬於原身的東西都找了出來,東西零零碎碎擺滿了半張床。
正愁不知怎麼帶走時,玉鐲像是察覺到了她的心思,微微亮了亮,擺放在她眼前的東西就都消失不見了。
顧凌霜感激地摸了摸玉鐲,玉鐲也回以反應。因著夙行秋還在外面等她,顧凌霜也沒敢耽擱太久。
出去的時候,夙行秋已經找了塊空地,自顧自地支起了茶水攤。
見到顧凌霜出來了,還朝她招了招手,動作優雅地給她也斟了一杯茶:「快來。」
顧凌霜面對著夙行秋那張俊美不凡的臉,什麼話也說不出口,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坐下,跟著他一起賞香品茗。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幽香,顧凌霜仔細聞了聞,腦袋頓時有些迷糊。
「誒?」夙行秋一個沒看住,顧凌霜就差點將自己迷暈,他哭笑不得地伸手將空氣揮散,「你快喝兩口水。」
顧凌霜聽話地舉起茶盞,一飲而盡。
果然好了很多。
「你撒的迷藥?」
夙行秋不置可否:「這些人你打算怎麼處理?」
顧凌霜瞥了地上散落的三個人,平靜無波的眸子像是沾染了墨汁般,陰沉死寂:「一個不留。」
對於這個答案,夙行秋沒有感到任何意外,如果要是她手下留情了,那麼夙行秋倒是要好好考慮一下,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他認識的那個顧凌霜了。
「用我幫你嗎?」夙行秋又斟了一杯茶水遞給她。
「不用,」顧凌霜不知何時掏出了那把用來砍藤蔓的匕首,「我比較喜歡親自動手。」
顧凌霜氣勢陡然改變,從上至下散發著森森寒意,宛若地獄裡爬上來的惡鬼。
腳步落在乾枯的樹枝上,發出清晰的「嘎吱」聲,手下的動作十分乾淨利落,將離她最近婦人肚子上的肥肉騸了下來。
許是迷藥劑量不夠,又或者是痛感太過明顯,她竟然醒了過來。
巨大的恐懼瞬間占據了她的精神,以至於都沒有反應過來自己的情況,等到她察覺的時候,先一步被顧凌霜點了啞穴。
身後正打算布隔音罩的夙行秋:.草率了。
婦人驚恐地睜大雙眼,搖著頭不斷往後退去,顧凌霜邪笑著,鮮血順著匕首往下流,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仿佛是她生命的倒計時。
她的嘴不斷上下翕動著,奈何被人點了啞穴,只能無聲重複兩個字:「不要、不要!」
顧凌霜當然看懂了她的口型,她無比諷刺地看著婦人,這個時候知道說不要了,那當初對原身動輒打罵加身、侮辱虐待的時候呢,在毫無理由的宣洩自己情緒的那些年,有沒有想過會有這一天呢?
那婦人對上了顧凌霜沒有溫度的目光,想到了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頓時心慌不已,萬分後悔當初沒有直接將她打死,而是將顧凌霜留到了現在,以至於造成自己現在的結局。
真是死到臨頭還不肯悔改。
顧凌霜的眼睛上下掃視著,似乎是在挑選著什麼。
婦人開始也很疑惑,但很快,身上尖利的疼痛時刻提醒著她,顧凌霜到底在幹什麼。
顧凌霜對這種事情一點也不陌生,下手乾淨又利索,不多時婦人就剩下四肢可以動彈了。
血流了一地,蜿蜒崎嶇的在地上盤桓著,恍若一條潺潺地溪流。
兇器懸置心臟上方,顧凌霜露出了第一個真心實意的微笑:「原來它真的是紅色的啊。」
匕首垂直落下。
點點猩紅濺到了她的臉上。
婦人死了。
死不瞑目。
顧凌霜舔了舔唇角,抬步朝著男人走去,每走一步,她就輕鬆一分,屬於原身的怨氣漸漸從她的身體裡消散,很快,顧凌霜就能徹底掌控這具身體的主動權了。
男人似乎還不知道危險已經來臨,不過就算是知道了,顧凌霜也不怕他會做出什麼。
且不說前後兩輩子根本沒有人能順利從顧凌霜手底下逃出來,就是真的逃出來了,夙行秋也不會放任他逃出這個小院的。
顧凌霜能感受的到,夙行秋跟自己是同類人——喜歡斬草除根,不會給自己留下後患。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襲來一陣可怖的威壓,顧凌霜下意識地看向夙行秋,發現他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神色凝重。
「找你的?」顧凌霜問道。
夙行秋微微頷首:「我去去就來。」
方才那轉瞬即逝的威壓透露了一個信息:此地不宜久留。
小毛球在睡夢中也隱約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睜開了它迷濛的雙眼,對著顧凌霜的方向嗚嗚叫了兩聲,與此同時,老夫人發出了一聲響徹雲霄的嚎叫聲,聲音中充滿無法言喻的痛苦,渾濁的雙眼裡寫滿了驚懼。
竟是被生生嚇死的。
顧凌霜揉了揉被震得發疼的耳膜,冷冷道:「真是便宜你了。」
說罷,用腳狠狠踹了踹倒在地上的男人。
沒醒。
顧凌霜不禁有些遺憾,她還是很想觀察一下,這個男人知道他即將死在顧凌霜這個他根本不當回事的人手上時的那種神情。
那一定相當精彩。
可惜,如果不是時間急迫,顧凌霜一定好好伺候伺候這所謂的「養父」。
巨大的靈力震盪從村子外圍傳了過來,餘波差點將顧凌霜掀翻出去,她無不頭疼地想,不要等事情結束了,等幹掉這個人,馬上就著手靈根啟蒙!
這沒有靈力的日子,她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顧凌霜將人拖向院中的那棵粗壯的樹邊,找了根捆豬的繩索將人綁到了樹幹上。
她捏著匕首,將自己剛到這個世界就被抽打一頓的怨氣、原身承受了十年的不公平對待的憤懣,一股腦地全都宣洩在這一刀刀里。
顧凌霜下刀十分有章法,每一刀都扎在要害上,卻不致命,直到原身的所有情緒全部消散,她才讓男人徹底斷了氣。
隨著而來,是一陣借著一陣的眩暈,顧凌霜抬手捂住自己的腦袋,卻發現於事無補。
身體不受控制地向下倒去,意料之外地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徹底昏沉之前,她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
這具身體真的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