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芷和大多數電影學院的學生一樣,想紅,想出名,想當影后。
但她漂亮有天賦,大二就被知名導演杜嘯天選中,參演了他新戲的女主角。
今天,已經是她在國外拍戲的第33天了,不一樣的是,今天有晚宴。
投資商謝家設宴,杜導亦在邀請之列,杜導看重蘭芷,有意提攜她,預備帶她一起,只是杜導最近身體不宜飲酒,便讓副導演帶她一同出席。
蘭芷身上的紅色禮服是服裝學院的學長送的,鞋子是跟同組的前輩借的,造型是她央求劇組的造型師姐姐做的。
好在蘭芷底子好,人長得漂亮,氣質也好,才讓這東拼西湊來的一身行頭沒那麼奇怪。
和副導演一同赴宴,蘭芷心裡有些忐忑,但她不能辜負杜導給她的機會,深吸一口氣,步入了宴會廳。
水晶燈層層疊疊,宴會廳的角落擺滿了紅玫瑰,蘭芷穿這一身正巧誤打誤撞,很合適。
副導演熟絡地帶著蘭芷和一眾不入流的權貴交談,不過短短半小時,蘭芷已經喝了三杯酒,她沒有拒絕的機會,因為這一屋子人,她都開罪不起。
喝到第四杯,蘭芷已經開始感到不舒服,同時她也清晰地感知到,她的腰間被貼上了一隻手,且有往上摸的趨勢。
蘭芷往一旁躲,被副導演一記眼刀制止,她記得剛才副導演說給她的話,讓她不要拖累杜導。
而這個張總,正是副導演今晚巴結的第一人,蘭芷想到了杜導,忍了下來。
但當那雙手變本加厲馬上要到蘭芷胸前時,她再也忍不了了:「張總,您請自重!」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變了臉色,那個張總匆匆把手放下,但臉色難看。
副導演見狀馬上陪笑:「這姑娘喝多了,腦子不清楚了,張總別見怪。」
又轉頭遞給蘭芷一杯酒說:「快給張總賠罪!」
那位張總還裝作大度地說:「那行,我這人大度,蘭小姐喝三杯酒,這事兒就這麼算了。」
蘭芷站著沒動,副導演把酒杯塞到蘭芷手裡,把人往前推。
蘭芷絕望之際,一個悅耳的聲音響起,救她於水火:「誒,沒看到人姑娘不樂意啊?」
這個聲音蘭芷是熟悉的,她曾經最喜歡聽的聲音,但蘭芷卻不敢回頭去看。
剛才還耀武揚威的張總此刻立馬蔫了下來,聲音甚至有點發抖:「謝二少,我跟蘭小姐開個玩笑。」
謝汀默默站到了蘭芷身後,語氣不善:「是嗎?我以為張總又在灌女孩兒酒了。」
張總還在哆嗦:「怎麼會,怎麼會,我只是欣賞蘭小姐,邀請她喝幾杯。」
謝汀皮笑肉不笑地說:「她喝不了,我陪張總喝?」
看謝汀不依不饒,張總只能道歉:「是我喝多了,冒犯了蘭小姐,對不住。」
那位張總灰溜溜地走了,蘭芷卻還是如臨大敵,躲了一年的人,終於還是躲不過了。
她雖是背對著謝汀,卻好似能感受到謝汀灼灼的目光正在盯著她。
她低聲道了謝,想往反方向走,謝汀卻一把拉住她的手。
蘭芷不得已抬頭對上了謝汀的目光,她小聲反抗:「放開我。」
謝汀還是抓著她的手不放:「我和那個女的沒關係。」
這一動靜已經惹得一旁的人紛紛側目,蘭芷用另一隻手想撥開謝汀的手,但畢竟力量懸殊,她只能耐著性子又說了句:「你先放開我。」
謝汀知道,再不放蘭芷就該急了,於是放開了手。
被放開的蘭芷急匆匆往前走,想要離開這是非之地。
謝汀看著蘭芷離開的身影,在後面嘆了口氣。
蘭芷逃也般地往外走,等人少後,一鼓作氣跑出宴會廳的大門。
出門的那一刻,寒風呼嘯而過,外面的冷意與熱鬧的宴會廳形成鮮明對比,蘭芷一向怕冷,可今晚她卻是絲毫沒有猶豫就往外走。
蘭芷脫掉踩得腳疼的高跟鞋,踩著滿地的雪,提著裙子,找了一處地方坐下,她抬頭看著天上不太圓的月亮,和國內的好友視頻通話,繼而哭的毫無形象。
她向來獨立,只是這一刻,所有的委屈湧上心頭,她有一個可悲的童年,可自從上了大學,她就沒有這麼絕望過。
蘭芷不經意間瞥到了手腕上那個不太明顯的疤痕,眼神變得堅定,擦了擦眼淚,嘴裡說:「君君,你知道的,我不能放棄的,他還在等我。」
「乖啦,趕緊回去,外面多冷,再有人欺負你就去找謝汀,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況是他對不起你在先。」
蘭芷還是止不住的抽泣,掛了電話她還在哭,哭的頭皮發麻,癱在地上。
這一刻,蘭芷是真的感到害怕了,她是自己偷偷跑出來的,就算昏死在外面都不一定有人知道,更何況現在外面零下幾度,可她卻真的動不了……
謝汀這時又出現了,他把外套披到蘭芷身上,捂住蘭芷的嘴,讓她用鼻子緩慢呼吸。
許久,蘭芷才緩過勁兒來,白著一張臉,癱在謝汀懷裡。
看到是謝汀,蘭芷掙扎著想從他懷裡出來,可謝汀就是不放,他要是放開,這姑娘又該想法子躲著自己,方才在裡面人太多,顧忌蘭芷臉皮薄,他把人放開了,可有些誤會他是一定要解釋清楚的,現在只有他們兩人,剛好。
「我和那個女人真的沒關係,也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的,都一年了,還沒消氣,嗯?」謝汀耐著性子在說,很難想像這和方才把張總嚇得渾身哆嗦的是一個人。
「謝先生沒必要和我解釋,我們從來就沒有什麼關係。」蘭芷抬手擦了一下淚,說的平淡,似乎這件事兒與她並無關係。
謝汀扣著蘭芷的手又用了點力,語氣也變了:「你心就這麼狠,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我就是心狠,就是不近人情,你對我再好我也這樣,謝先生滿意了嗎!」
謝汀冷笑一聲:「秦以如把你推出去擋酒你都能原諒她,到我這兒就怎麼都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