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處，趙金龍驚恐萬分。
但周圍這麼多人，他愣是死鴨子嘴硬，明明手都在抖，嘴上卻逞能道：「小子運氣不錯，這塊爆了。」
實則他後悔死了，心道：要是當初聽勸，臉皮厚點不把料子賣給沈毅，那這三十萬不就是他自己賺了。
沈毅倒是淡定。
不管趙金龍怎麼說，沈毅都懶得回應，估算好上一塊石頭的價值，就要再切下一塊。
這塊廢料塊頭較大，但皮殼上沒有任何表現，打強光也沒用，跟上一塊半斤八兩。
沈毅決定先從邊上來一刀，探探底，再決定後續切石路線。
沒想到一刀下去，本來是探底的，卻捅了翡翠肉的老窩，竟切出一大塊綠斑來。
那綠斑的顏色外淺內深，往裡化開，一眼高糯。
雖有一道大裂，蔓延出幾道小裂，但都在邊上，會不會往裡深入還得再看。
沈毅就把石頭豎過來，再切第二刀。
這刀主要追一下色，順便看看裂的發展。
沈毅判斷，那綠斑會一直進去，切石結果也確實如此，只見綠直進向內，並有往外飄的趨勢。
水頭也足，打光接近兩指。
整體看下來，石頭接近糯冰種，算中上等品了。
至於沈毅擔心的那道大裂，很幸運它是直著進去，沒有往石頭核心部位發展。
沈毅果斷決定，將整個石頭切薄片，全力博手鐲。
幾刀下去，石頭切成了兩厘米的薄片。
審議一片片粗略查驗，排除掉有細小裂紋的部分，就找到了七八個明顯的手鐲位。
估算石頭價值，比剛才那塊要翻三倍，九十多萬，接近一百萬的市價，沈毅大喜。
但其餘眾人一瞧這料子，卻是悔的悔，恨的恨。
那切石師傅更是黑著臉，和他老闆趙金龍吵了起來：「老趙！叫你小心一點，你偏不聽，這下好了！叫人撿了多大一個漏！」
趙金龍還敢嘴硬，說沈毅只是運氣好，不然你我二人都沒看出來，他這年紀憑什麼能看出來？
老師傅一拍大腿，長嘆一聲：「哎！」
一聲嘆氣，道盡不甘。
秦大軍和李萬對視一眼，也是各自嘆氣。
秦大軍道：「老趙，你就承認吧，這小子確實有神通，咱們小心著點，不丟人。」
趙金龍微微一笑，故作鎮定。
李萬也來勸說：「老趙啊老趙，你嘴硬什麼呢！面子重要還是錢重要？萬一他再撿你一個漏……」
話音未落，趙金龍大手一揮，道：「絕無可能。一次兩次運氣好，絕不可能有第三次了！」
秦李二人，還有老師傅都欲再勸。
其實趙金龍已經明白，沈毅這小子有點本事了，只是礙於面子，死裝下去。
趙金龍甩開眾人，來到沈毅面前。
沈毅正在專心研究那些片料，心裡規劃出最佳的手鐲位置來，以更好估算其價值。
趙金龍拍拍沈毅肩膀：「小子，運氣不錯啊。」
沈毅眉毛一挑，心裡也覺得這位翡翠老闆有趣。見過嘴硬的，沒見過這麼硬的，也許這人真覺得自己是運氣好？
沈毅一開始還真這麼認為。
石頭研究完了，沈毅就問趙金龍收不收。
第一塊三十萬，第二塊九十萬。
這個價錢比最開始預估的低，因為沈毅發現了一些細小的瑕疵。
趙金龍故作瀟灑，也沒仔細看，就說可以。
秦大軍、李萬還有切實師傅都看出來，這個價錢已經貴了，卻也懶得再來勸，反正勸也沒用。
趙金龍道：「石頭留下，錢我打給你，歡迎你以後再來賭石，不過下次你可能運氣就沒這麼好了。」
沈毅微微一笑，道確實如此，畢竟神仙難斷寸玉。
不過沈毅覺得，這江城的文玩一條街，說穿了翡翠店就那麼多，兩天功夫就都撿漏了一遍，其實沒必要再來了。
更何況，經過這兩天，這些老闆都認出了自己，以後只怕會提前設防。
這兩塊石頭，沈毅賣給了趙金龍，賺了一百二十萬。
這時看銀行餘額，已有三百萬之多。
黃金瞳已隱隱作痛，似乎達到了其效力界限，沈毅就決定先回去，再制定下一步的計劃。
於是錢一到帳，沈毅就準備走了。
出了工作間，來到金滿綠的大堂里，卻見外面來了許多人，不是撿漏過的翡翠店老闆，就是這條街的賭石客。
他們都是來看熱鬧的。
見沈毅表情平靜，而隨後出來的趙金龍滿面春光，眾人還道是，趙老闆維護了文玩街的面子。
有人喊了句：「趙老闆，戰果如何啊？」
趙金龍擠出一絲笑容，道：「小賺一筆，小賺一筆。」
眾人也不起疑，畢竟趙老闆資歷老，是江城翡翠界的老炮兒，牛逼是應該的。
但沈毅聽見這話，心裡卻想笑。
正好這時，他視線里閃過一道金光。
順著看過去，便看見貨架上有一塊泛紅皮的翡翠原石。
那石頭棕黃色的皮殼底子，翻一些紅色，有點砂感，但太散了。
這種石頭，有一部分肉暴露在外，內部環境不穩，基本出不了好種。
石頭標價五萬，沈毅看看那石頭，又看看故作鎮定的趙金龍，忽然心生一計。
沈毅道：「趙老闆，那塊石頭你能取下來，讓我仔細瞧瞧嗎？」
趙金龍驚慌極了，真怕再被沈毅撿漏。
其實那紅皮石頭，肉質外翻，種很鬆散，行家都看得出來。
偏偏趙金龍被撿漏了兩次，心裡沒底。
他嘴雖硬，心卻早就服軟了，說什麼不肯再讓沈毅撿漏。
沈毅也是料定如此，才故意問價，拋出誘餌。
見趙金龍支支吾吾，找了半天藉口，說什麼那石頭剛到，還得再瞧瞧，請沈毅過幾天再來。
沈毅忍俊不禁，又隨便指了另一塊：「那麼那塊黑烏砂的，就是蓋上開窗的，我總可以看看吧？」
趙金龍又拒絕，說那塊也剛到不久，得再看看。
沈毅終於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三聲，便瀟灑離去。
沈毅走後，眾人議論紛紛。
尤其是金滿綠的常客，他們都知道，這兩塊石頭在店裡許久，絕不是才到的新貨。
但趙老闆為何不賣？眾人可想不明白了。
只見。
那姓趙的臉皮厚，竟面不改色心不跳，請眾人早早散去。
然後立刻把石頭取下，送到裡面切開，想反過來撿沈毅的漏。
秦大軍、李萬還有店裡的老師傅，三人卻心知肚明，對視一眼，都老臉一紅，只覺江城翡翠街的臉，都被這姓趙的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