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前方就是村裡的大曬場,曬麥子的地方,也是村裡有什麼大活動的主要舉辦地。
此時大曬場還有很多村民圍在一起閒聊,今天可是難得全村出動的大日子,把糧食送回家後,他們也不介意再過來一趟,交流交流感情,分享分享八卦。
要說這兩天最出名的就是元熙的事。
「要我說,那個女娃子能找上門,搞不好兩人在城裡有什麼不清不楚的關係。」村裡的一個長舌婦說道。
「大樹家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桂花嬸不樂意了,語氣有點沖,「什麼叫不清不楚的關係,那天的事大傢伙兩隻眼睛都看著,元熙跟那個女同志根本就不熟。怎麼偏偏你看出了不一樣的關係?」
私下裡講壞話被抓到,大樹家的也有點心虛,支支吾吾的辯解:「那也不是我一個人這麼說,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桂花嬸眼神銳利,看向村裡的幾個長舌婦,幾人躲躲閃閃的,不敢看她。
元熙這孩子她還是挺喜歡的,現在這事關乎他的名聲,桂花嬸趁著村里大部分人都在直接走上曬場邊搭建的高台,敲鑼吸引眾人目光。
等大部分人都看過來,桂花嬸直接澄清這事,警告村里人不信謠不傳謠,特地點了村裡的幾個長舌婦。
桂花嬸加入縣城的婦聯,大興村的婦女組織工作都歸她管,本身又是村長兒媳、大隊長媳婦,在村裡有幾分威望,現在訓話也是有模有樣的。
站得高看得遠,元熙扛著一麻袋紅薯,拎著一袋子細糧從倉庫出來。桂花嬸一眼瞧見他,把人喊過去。
「嬸,有什麼事?」
元熙本打算在倉庫門口等等何亮他們,聽見桂花嬸叫他,一臉疑惑的走過去。
周圍的人群自動給他讓路,來到桂花嬸身邊,她把前因後果一講,元熙總算明白了。其實他也不是很在意流言這玩意,不痛不癢的,不過桂花嬸都出面給他澄清,他怎麼也得表示表示。
然後,他就很愉快的把秦雅的底細扒的乾乾淨淨。
「大家都聽清楚了嗎?以後在村里我不想聽到那些不著調的話。」桂花嬸態度強硬,霸氣側漏,氣場有兩米八。
「聽清楚了,桂花。以後誰敢再說不著調的話,看我不罵死他。」剛剛惹禍的大樹家的連連附和,引得幾個心虛的長舌婦跟她一起附和。
回去路上,元熙、桂花嬸還有許文慧走在前面,後面是推著小推車的何亮跟許文杰。他們特地跟大隊長借了個推車運糧食,省的來回跑。
「元熙,不是嬸多事,有些事啊還是要解釋清楚比較好,要不然就是對你自己不負責。」
「桂花嬸,沒事,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回頭請你吃我包的餃子。」當然他只負責包,好不好看的也不重要,能吃就行。有何亮在,味道差不了。
「好,嬸子一定好好嘗嘗你的手藝。」顯然桂花嬸誤會了什麼,不過其他人也沒拆穿元熙。
元熙厚著臉皮應了下來。
桂花嬸的心情顯而易見的好,對著他們傳授人生經驗,「你們下次有誰遇見這種事,記得跟我說,嬸給你們解決。流言這種東西,越傳越廣,越傳越真,你們不要以為只有女同志講究名聲,男同志也講究。」
幾人老老實實的點頭,要多聽話有多聽話。
桂花嬸見狀很滿意,都是聽勸的。
一路上歡聲笑語,其樂融融。
過了兩天,秦雅又找上門,這次她是一個人直接敲響元熙住所的大門,想來是上次打聽清楚了。
許文杰開門的時候看見是她有種麻煩上門的感覺,下意識就把門關上。
關完門回過神來,覺得有點不妥,衝著門外說了句,「我去叫元熙。」
腳步聲匆匆遠去。
門外的秦雅臉都黑了。
「元熙,那個秦雅又來了。」
元熙,元熙腦殼疼。
他實在搞不懂這人,他們倆是真不熟,又來找他幹什麼。該下的精神暗示也下了,實在不想理秦雅。
無奈之下拉著許文杰一起去大門口。
門打開,秦雅還站在門外,不遠處有幾個村裡的大嬸看向這邊。
看見引起村民注意,元熙有點慶幸拉著許文杰跟他一起面對。
站了一會兒,也沒見秦雅開口,元熙也有點不耐煩,直接問道:「你有什麼事?」
秦雅看著門口兩人跟個門神似的堵在門口, 也沒有讓她進去的意思。心裡怒火中燒,手緊緊拽著布包,青筋都繃出來了。
「有事說事,沒事我要回去了。」元熙做出關門的動作。
秦雅立馬把情緒拋在腦後,開口阻止:「等下,元熙,我有事找你。」
元熙掏了掏耳朵,「你叫我什麼?」
「陳,陳同志。」
「秦同志,什麼事說吧。」
秦雅看了眼許文杰,「同志,你能先迴避一下嗎?」
許文杰轉頭看向元熙,元熙給了他一個眼神,讓他自行體會。
「不好意思哈,不太方便,我得看著元熙。這樣,你有什麼事放心說,我嘴很緊的,絕對不會亂說。」許文杰拒絕了她,往嘴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秦雅欲言又止的看著元熙,臉上還帶著點委屈的神色。
元熙看了看手錶,「我還有事要做,給你三分鐘。」
「陳同志,我想請你幫我給家裡寫封信,讓他們寄點錢過來。」
元熙:???
「不是,你跟家裡要錢為什麼要我幫你寫信?」簡直離譜。
「我寫了,但是可能他們不相信。陳同志的話,我爸媽還是信的。」
合著這是要透支他的信用,真是打得好算盤。
「這是你的家事,恕我無能為力。」元熙直接拒絕了。
秦雅也是急了,她現在身上就剩三十塊錢,借一個月的糧食她那點工分還完就沒剩多少,分的糧食根本就不夠吃兩個月,只能接著跟村里借糧。知青點就一口鍋,吃飯都是大家一起的,每頓都是雜糧粥,偶爾會做個菜配粥,菜還是老知青種的,想吃也要掏錢。
一個多月下來,吃的她一臉菜色,跟家裡比差遠了,在家偶爾還能吃上肉,現在想都不敢想。剩下的三十塊錢就是她的底氣,一點也不敢用,寫了好幾封信跟家裡要錢也沒有回應,她也明白家裡不會再管她了,那五十塊錢是最後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