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紀明薇眼神驟寒。
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拿她身邊的人來威脅她這件事。
傅星河臉色驟變,陡然間站起身來,不怕死道:「紀老師,你不用管我,也不要為了我受制於人!」
「不可以!」夏芷君比他還著急,「傅老師,你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而不會性命啊!紀明薇對你而言,只是無關緊要的路人,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樂意,你管不著!」傅星河這下子也不再顧忌什麼避嫌不避嫌的了,生死關頭,沒有比紀明薇的安危更重要的事情。
紀明薇卻好似並不領情,語氣格外冰冷:「傅星河,你坐下!」
「紀……」傅星河還想開口,可看著紀明薇的眼神,所有的話都卡在喉嚨里。
「你要動手就快動手,別廢話。」紀明薇這次沒再退後,而是直直地站在了夏芷君面前。
劫犯頭子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就知道,剛才看傅星河那麼護著紀明薇,倆人一定關係匪淺。
現在看來,她果然也是有軟肋的,還不是得乖乖妥協。
劫犯頭子懶洋洋地開口:「動手吧!」
夏芷君的胸腔著憋著一團劇烈的怒火,胸膛上下起伏,早就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
這一刻,新仇舊恨湧上心頭,她用盡全力的一耳光扇過來。
伴隨著「啪」地一聲脆響。
巴掌落下,卻沒有落在紀明薇的臉上,而是被衝上來的傅星河擋住了。
看著他臉頰被扇腫,嘴角迅速地滲出血絲,夏芷君的瞳孔劇烈收縮。
她做夢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傷害最心愛的男人。
「混帳!我看你特麼是真的想死!」一而再再而三地違抗他,徹底惹惱了劫犯頭子,劇烈的惱怒之下,他一子弓單朝著傅星河身上就射了過去。
緊要關頭,紀明薇反應迅速地將他撲倒在地上。
子弓單終究還是擊穿了他的肩膀,鮮血不住地流淌而下,浸濕了他雪白的衣襟。
全場震驚!
尖叫聲不絕於耳。
夏芷君一瞬間癱軟在地,劇烈的刺激下,差點當場昏過去。
「不想死的都閉嘴!」劫犯頭子又是一顆子弓單射出去,這次是射在了椅背上。
所有人都驚恐地捂住了嘴巴,臉頰要麼煞白,要麼憋得青紫,好像下一秒就會背過氣去。
畢竟大家都只是普通市民,哪裡見過這陣仗。
只有紀明薇勉強保持著理智。
她跪坐在地,雙手牢牢地按在了他流血的部位,卻止不住鮮血。
她的眼眶赤紅,胸腔中湧起了一股久違的怒意。
這一刻,在紀明薇的眼裡,這個劫犯頭子已經跟一具死屍無異了。
「我、我沒事……」哪怕疼得快要暈過去了,傅星河還是強撐著微笑,不想讓紀明薇擔心。
「閉嘴,別說話。」紀明薇是真想撬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不是裝了一腦子的水。
否則,他怎麼會做出如此衝動的舉動。
如果他不衝上來,自己最多就是挨一耳光,只要飛機到達終點,他們都可以平安無事。
可他偏要犯傻。
這一刻,紀明薇不得不自戀地想到,他不會真的喜歡自己吧?
她要怎麼拒絕合適?
如果讓霍宴川看到,他又會是什麼反應。
一想到這裡,她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
不敢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她猛地抬起頭來,銳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劫犯頭子,嗓音低啞:「給我醫藥箱,他的傷害要及時處理,否則等到了目的地,他已經失血過多了。」
劫犯頭子心中冷笑。
這個女人還真是沒搞清楚狀況啊!
現在主動權可是掌握在他的手裡。
想要求他,至少也應該三跪九叩,否則……
他正想開口嘲諷,結果話到嘴邊,對上那雙漆黑幽邃的眼睛,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神情呆滯,機械般僵硬的話語脫口而出,「來人,把藥箱拿過來。」
雖然不明白老大怎麼突然就想開,不再刁難紀明薇了,但對於其他蒙面人而言卻鬆了口氣。
他們只希望平安地到達目的地,如果途中生出任何變故,或者任務失敗,一定會惹怒那位大人。
於是,蒙面人迅速地去拿了藥箱過來。
紀明薇隨即打開藥箱,拿出刀具就要開始替傅星河取子弓單。
「你想幹什麼!」夏芷君看著她的舉動,伸手就要制止她。
紀明薇滿臉陰鷙,抓起刀子抵在了她的喉嚨口,「你再敢多說一個字,後果自負!」
夏芷君瞳孔地震,嚇得嘴唇發白,牙齒都在打顫。
紀明薇冷哼一聲,她可以不必跟夏芷君解釋,但必須要跟傅星河說清楚,「子弓單要是不及時取出來,你的傷口就會感染,拖得越久越嚴重,如果你相信我,我就幫你取出來,要是實在疼得厲害,可以咬住毛巾,我保證你不會死!」
傅星河躺在地上,沖她毫無防備地笑了笑,「我相信你,動手吧。」
在場眾人都沒見識過紀明薇的醫術,心中不免懷疑,但到了這種時候,誰都不敢多說什麼,免得遭受牽連。
「薇薇姐,我來幫你。」只有慕絲絲鼓起勇氣,走到過道上蹲下來,「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儘管吩咐我。」
紀明薇回以一笑:「你坐在他身邊,幫我關注下傅老師的情況,替他擦汗。」
慕絲絲鄭重點頭:「好的。」
一場沒有麻醉的取子弓單手術,就在飛機上,在萬眾矚目下進行。
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
看著紀明薇手起刀落,乾脆利落地取出子弓單的手法,眼神中都透著一絲驚艷。
這樣的能耐,簡直堪比最專業的醫生。
劫犯頭子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頭等艙,只剩下一群蒙面人留在這裡。
時間在分秒間流逝,哪怕過程再疼,傅星河從始至終都咬緊牙關,沒有喊叫出聲來。
只有額頭的冷汗,能證明他的痛苦。
這樣強大的意志力,是普通人難以匹敵的地步。
眾人都不免心生佩服。
十來分鐘左右,紀明薇終於順利地取出了染血的子弓單,迅速地縫合傷口,替他包紮好,長出了一口氣來。
若不是場合不對,眾人差點沒忍住鼓起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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