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武風凜冽

  殿內武風凜冽，太微殿早朝，房玄齡手持書札，那是邊關名將李靖的軍報。

  書信甫入手中，不過辰時，唐皇李世民曾詔命，戰報一至，即刻送達他桌前。

  適逢朝廷集會，房玄齡便帶著這份軍報踏入太微殿。「六日前？時間比上回還延後？」

  「速呈上來！」李世民話落，並未顯多餘憂慮，只喚一宮役呈上折書。

  文臣噤聲，皆凝眸窺視李世民神色，因其神情便是戰局之晴雨表。

  書函綿長，李世民的臉色隨著閱讀起伏不定。初觀，滿面喜悅，閱至半篇，輕撫須間，掩不住欣怡；及中，忽現戚容，須撫之動作停滯，眉頭緊鎖，注目折中。

  直至翻至末章，憂慮漸消，李世民旋即便復笑逐顏開。「哈哈哈！妙哉！妙哉！」

  「程孤狼，不負大唐砥柱之名，竟連定襄城也納入囊中！」

  全朝之人聞「程孤狼」三字，皆知程孤狼再建奇功！且這回，連那赫赫的定襄城竟也被其征服！

  那定襄城，在眾臣心目中，實乃突厥的心臟重地。然如今，程孤狼，居然破其門戶！

  「陛下，確乎如此？那定襄已被程公子奪下？」魏徵出列問道。

  「呵，不全是這小子一人所為，卻完成了最關鍵一擊！」

  「程孤狼孤膽深入，僅以十人之軀，硬生生撞開定襄城牆，以十人之師抵禦數千突厥兵之攻！」

  「藥王在戰報中提及，此戰未嘗一步倒退，且推進百丈之地！」

  「死於他們手中之敵，足有一千二百七十三人！」

  「而程孤狼……亦傷勢沉重！」

  講至此，李世民的語調低回，帶一絲憂切。殿內眾人不自覺地發出一聲驚嘆！程孤狼是何許人也，以十數之眾擊斃上千突厥！？

  「陛下，犬子到底情況如何，是否危及生命？」此刻，程咬金躍然而出，他連朝臣的規矩都不顧，唯關心程孤狼安危。

  「知節不必慌張，你二公子固然重傷，卻已能在藥師戰報傳來之時甦醒過來！」

  「報中說，處佑左臂刀創深可見骨，右腿狼牙箭洞穿，然骨骼未損，休養生息便是了！」

  「醫師直言，程孤狼命定福星，三十四處傷口，四處在要害，皆不曾動搖筋骨，堪稱奇蹟！」

  話畢，李世民不由大笑。程咬金聽得子侄無礙，微微寬心，但仍盯著書信，不置一詞。

  「來，你來看，朕絕無戲言。」李世民拋過書札，程咬金迫不及待，疾步來到李世民面前。

  還好，李世民並未介懷，否則程咬金早已遭災多次。

  閱畢，程咬金才略鬆一口氣，臉色舒展開來。「罷了，看罷便下去！」李世民抽過書信，程咬金笑笑，像什麼事都沒發生，回歸列中。

  其他臣子亦默不作聲，既已聽李世民說無礙，何必為難程咬金？

  這長安城中，誰敢捋虎鬚如程咬金，但凡讓他盯上，單打獨鬥，無人能擋！

  「陛下，書中還提及其他嗎？衛國公等人是如何奪取定襄的？」褚遂良問道。

  「哈，這是連朕也不曾想過的壯舉，甚至連突厥都未曾料到的事！」

  「他們徑直自馬邑殺至惡陽嶺，而後趁著月色夜襲定襄！」

  「程孤狼獲悉定襄仍有三千前隋漢軍，詐城而入，但卻暴露了蹤跡。」

  「他們一邊燃烽傳遞訊號給李靖，一邊聯繫城內漢軍，同時抵擋突厥瘋狂攻擊，守住了西門！」

  「現下，頡利可汗已被程孤狼箭射中左眼，箭頭深深沒入眶中。」

  「雖說部將執失思力救走了頡利可汗，但可汗恐難逃厄運矣！」

  言至此，李世民狂笑，那個帶給他在世屈辱最多的人將不久於人世，這不正是他所期望的大喜嗎？

  「陛下，東突厥使臣前來，有要事求見陛下！」門外金吾衛通報。

  「東突厥有何目的，大軍對壘，他想如何？」李世民眉心微蹙。

  「陛下，這莫非是突厥請和而來？」王珪上前說道。

  「和談？」李世民略一愣。

  「正是，頡利可汗命不長久，我們也應轉攻勢為和解，以彰顯我大唐博大胸懷。」

  這時，長孫無忌站出，不欲讓程孤狼再建奇勳。剛聆聽之時，他的手顫抖無法自持——此番程孤狼，立下了曠世奇功！

  「稟陛下，同軍報一道傳來的，還有程孤狼的一箋親筆信。」

  「傳令兵曾提及，東突厥必然會派人來請和，故望陛下明鑑此信。」房玄齡從懷中取出另一封書信。

  「拿過來看看。」李世民接過書函。

  攤開，書函只載十二個大字！

  「勝而不驕，追殺敵軍至絕境，不可為聲名耽誤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