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主線一出來,法學院小組的進度就像是開啟了加速模式,五個人將三條主線的設計任務分配出來,每一次開會都會碰撞出新的想法。😡🎀 6➈𝕤𝕙υⓍ.ᑕσM 🐊💚原本以為拿到了非常難搞定的缺乏新意的主題,沒想到設計概念也日益豐滿起來。
「我從咱們籃球校隊裡找了一輪,又去院隊裡找,好不容易找到這幾個。」南嘉把選好的模特照片用ipad放出來給大家看。
一張張滑過去,陳皮和周一看得最起勁,「哎這個帥!」
「這個也不錯,肌肉很發達。」
南嘉忍不住笑起來,「你倆怎麼gay里gay氣的?」
陳皮摸了摸鼻子,「嗐,誰都願意長得帥的穿自己設計的衣服啊,多有面兒。美女也行啊,我們跟需要美女。」
「美女會有的,我這次去校隊的時候,特意跑了一趟啦啦隊和禮儀部。」南嘉又往後翻了好多張,「你們看,都很漂亮吧。」
樂知時看著這琳琅滿目的模特備選,忍不住感慨道,「幸好學姐的人脈廣,資源豐富,去哪兒都有熟人可以幫忙。」
南嘉故意做作地把肩上的頭髮往後面撩了撩,「誰讓我人見人愛呢。」
一直坐在旁邊專心畫圖的曲直忽然間抬起頭,轉過臉看向南嘉。
「換洗髮水了?」
南嘉愣了一秒,對她的細心有些意外,「啊……對,這你都發現了。」
「很好聞。」曲直又低下頭,繼續畫她的畫。
樂知時特意瞟了一眼曲直的畫紙,上面的模特雖然淡去了五官,但髮型和整體氛圍幾乎和南嘉一模一樣。
「我們這帥哥美女的含量,加上設計師的顏值。」陳皮大言不慚道,「那就是秒殺全場,請給我們頒發一個最佳養眼獎吧。」
小琪也小聲認同,「有籃球隊的就已經贏了……」
「唉。」南嘉卻長嘆一口氣,「本來我想著還有一個大招的,但是大招太高冷了,拒絕了我。」
樂知時抬頭,和南嘉對上視線。南嘉痛心地對他點了點頭,「你想的沒錯,就是宋煜。」
「啊。」陳皮一拍大腿,「宋煜學長啊。」
樂知時有些驚訝,「你也認識?」
「認識啊。」陳皮轉著椅子,指了指周一,「我倆不是大二的嗎,去年籃球賽的時候去看了一眼決賽,好傢夥,我直呼好傢夥,那滿場喊的啊,全是宋煜學長的名字,我耳朵都炸了。」
周一點頭,補充道:「特別是進球之後學長掀起球衣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我周圍的女生同時發出了尖叫。」
樂知時心想,我都不知道還有這種時候。不過宋煜高中參加籃球賽就這樣,樂知時也差不多能猜到那種盛況。
「你們還不知道吧。」南嘉對著樂知時眨了眨眼,「我們樂樂和宋煜學長關係匪淺哦。」
圓桌上的所有人一時間都看向樂知時,弄得他有些不好意思,手裡的筆很慌亂地掉在桌子上,又滾到了地上。
「哇哦,什麼關係?」
曲直看他撿了筆起來,臉都憋紅了。
小琪隱藏的八卦屬性暴露出來,很小聲問,「是兄弟嗎?我聽說宋煜學長為了幫你擋酒,和咱們院的學長打了一架。」
「沒打沒打。」樂知時趕緊澄清,「只是起了點小衝突。」
「你家的基因是女媧捏出來的嗎?」陳皮癱在椅子上,「人和人怎麼能差距這麼大?」
樂知時不想繼續解釋,急於轉移話題,於是問南嘉,「他是怎麼拒絕你的啊?」
南嘉用手撐著下巴,翻出她和宋煜的聊天記錄,「我給你看看啊,他又多麼冷酷無情。你看,」南嘉把手機給樂知時看,「我發了這麼長一段,告訴他這個比賽很重要,很需要能震場子的模特,而且我還特意把你搬出來,說你這幾天為了比賽多麼多麼辛苦,我們都特別希望他能過來幫個忙,這是錦上添花的好事。」
「結果呢。」南嘉手指往下滑了滑。新𝟨𝟫書吧→
[宋煜:不想被圍觀,你找其他人吧]
「是不是特別冷漠!」
樂知時看到宋煜的回覆時間,就是在給他發完手照之後。
他有點無法想像,宋煜一邊在其他人面前扮演一個冷酷無情的拒絕機器,但與此同時,還因收不到樂知時的回照而發出了[你做事很不公平]的可愛控訴。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像一隻在別人面前永遠只給出一個高傲背影的小貓,但在樂知時的跟前,它會伸出爪子撓一撓,很生動。
「既然是樂知時的哥哥,」曲直望向他提議,「你去找找他,應該能說得動吧。」
「我?」樂知時覺得這個點子不太妙,「如果宋煜學長說不想出風頭,我可能也不太好使。」
南嘉擺手,「不用不用,我們模特已經招夠了,就等著訓練一下台步。宋煜估計也挺忙的,就不麻煩他了。」
正說著,小琪的手機忽然響起來,她出去了一會兒,回來的時候表情並不樂觀。她的父親經營著一家手工定製旗袍店,因而對面料方面很熟悉,也有一定的貨源,於是大家把聯繫面料廠商和成衣製作工廠的工作交給了她。
「剛剛,剛剛面料廠商給我打電話……」小琪坐下來,用一種很憂慮的眼神看向樂知時,「他們那裡沒有我們需要的那種特殊面料,我拜託他幫我問問其他商家,他說這個透明絲快要停產了,而且面料也很貴,他知道的還在賣的廠很少了,只有一個,但是、但是應該也不會給我們的。」
樂知時皺起了眉,「你的意思是有一家,可是不會給我們?」他覺得這是可以解決的,「沒關係,起碼有一個,我們聯繫看看,說不定能買到。」
小琪搖頭,「沒有那麼簡單的,我已經托他去幫我問了,那家廠商他們不賣零售,所以、所以像我們這種只做幾套成衣的購買量,他們是不會搭理我們的……」
周一也跟著嘆了口氣,「最怕遇到這種事了,之前的成衣加工廠也是找了好久才願意幫我們的。」
陳皮趴在桌子上,「要是新傳那小子,肯定能要到面料,他家的關係什麼弄不到啊。」說完他碰了碰樂知時的胳膊,「哎,我看他好像挺喜歡你的,要不樂樂你去問問他?」
這主意對樂知時來說簡直糟透了。
「這可是比賽,我們是競爭對手,總不能一遇到問題就向競爭對手求救,這樣的比賽既不公平也沒有意義。」
他雖然平時都是一副乖寶寶的樣子,但在某些方面總是會展現出非常嚴苛的標準和底線,「何況這件事不是一定成不了,小琪你把那個廠商的聯繫方式給我,我來試試。如果真的不行,我們可以試著找找類似的面料,加工一下做個替代。」
南嘉點頭,「我覺得可以。」
會議結束之後,樂知時特意和小琪一起走,向她了解了一下目前的情況。小琪很沮喪地告知他,現在最麻煩的是她沒有這個廠商的聯繫電話。
「我認識的那個叔叔,他和這家廠商關係也不是特別好,所以只有他們的具體位置……」
室外很冷,樂知時穿得不算多,縮起脖子,「沒關係,我們可以過去,正好明天周末。」
小琪點頭,把地址發到樂知時的手機上,「很遠哦,在廣州。」
這是樂知時沒有料到的。他看了一眼消息,和小琪面對面站在銀杏樹下。正思考著對策,有一些人往他們這邊看。
「要不我去吧。」小琪有些磕磕巴巴地說,「我周末可以不去上鋼琴課,曲直好像去幫學姐做志願活動了,陳皮和周一周末都要參加黨建活動,應該沒有時間的。」
樂知時兩手往口袋裡一揣,沖她笑了笑,「沒關係,我去就行,怎麼能讓女生跑那麼遠呢,很危險的。」
「那我和你一起?」
樂知時搖頭,還是拒絕了。一方面他並不想讓小琪辛苦跑一趟,覺得自己一個人就足夠了,另一方面,如果他們一起出行,無論是住酒店還是坐飛機,都不太方便。學院圈子小,一點小事很快就發酵開來,真的傳出什麼緋聞,對小琪影響很不好。🎉💢 ❻➈𝐬ĤùⓍ.¢όΜ ♕🎅
而且他也不想讓哥哥誤會。
身為一個實實在在的行動派,在決定要去廣州找面料廠商的當天下午樂知時就買了機票,買的是早上八點的一班。
算起來,這還是樂知時人生中第一次獨自一人外出,儘管不是旅行,是肩負使命。買好機票的他第一時間給宋煜打了個電話,但得到的只有系統提示音。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聽,請稍後……」
樂知時猜想宋煜可能在忙,或者信號不好,也沒有當真。蔣宇凡跑過來拉他湊人頭玩遊戲,一被拉進去,樂知時就忘了給他發消息,直到睡前才想起來,於是給宋煜發了一條微信,把他自己非常緊急和臨時的行程報備給他。
第二天的一大清早,樂知時就爬起來,拿著不大的行李箱打車去機場,路上慌慌張張,天氣也不太好,天色陰沉,空氣里說不清是霧還是霾,灰濛濛罩著一切。司機師傅打開了電台,裡面播報著預計會有小雨。
到達機場的時候,樂知時拿出手機付款,這才看到宋煜早上五點發來的消息。
[哥哥:手機昨天摔了一下,黑屏了一直開不了機,充了一晚上電才恢復,不知道還會不會黑屏。]
[哥哥:你現在在機場嗎?我查了一下今天那邊的天氣不是很好,記得要仔細聽機場大廳的語音播報,不要和不認識的人說太多話。]
樂知時覺得宋煜有時候很有趣,不知道的看到這條消息還以為他是六歲的小朋友。
他付款下車,給宋煜打了個電話。明明還很早,但聽聲音宋煜似乎已經沒有在睡了。他一邊取票辦手續,一邊和宋煜說自己遇到的麻煩,又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後天吧。」宋煜又補充道,「原計劃是這樣。」
「好吧。」樂知時低頭看著手裡的機票,又望了望機場大廳玻璃牆外鉛灰色的天空。一向對任何事容忍度都很高的他,很難在宋煜面前掩飾無法早點見面的遺憾。他坐在發涼的座椅上,伸長了腿,很溫順地對宋煜說,「那我會早點回來見你的。」
宋煜在電話那頭說好,或許是介質的不同,又或許是編碼和解碼的問題,樂知時總覺得,和他打電話的宋煜更加溫柔,也更加令他想念和心動。
他靜下來又思考了一遍,覺得歸根到底是摸不到也抱不到,只能聽到他的聲音,模擬他此刻的表情,所以更加想要見到他。
沒說太久,大廳里就開始播報航班信息,正好就是樂知時所做的航班。他低頭看了一眼宋煜送他的腕錶,確認了一下時間,起身去準備登機。
「那我掛了,我要登機了。」
「等一下。」宋煜很難得地阻止了他的行動。樂知時的腳步頓了兩秒,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他溫和、沉穩的聲音,「我還沒有來得及誇你。」
「現在已經成長成可以獨當一面的大人了,很厲害。」
樂知時從他的話語裡可以輕而易舉的獲得甜蜜,並且有一點點小小的得意。他知道自己被宋煜拿捏得很死,但他也很享受這種感覺。
「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路上小心。」
掛斷電話的嘟聲就像是一個奇妙的切換鍵,把樂知時從極其依賴哥哥的小孩變成一個獨立離開這座城市的大人。一切都比想像中順利,他的座位挨著舷窗,靠在座椅靠背上,樂知時望著窗外飄下來的細雨,在心裡默默祈禱能順利抵達。
身邊坐了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風塵僕僕但很想找人說話,他先是好奇樂知時的長相,問他是不是外國人,得知他混血之後又好奇他的家庭,進而向他抱怨,說自己從洛杉磯飛過來,在江城轉機,已經飛了一個長途。
樂知時雖然有些困,但還是很禮貌地回應他的聊天。
「這天氣真的太差了。」男人看向窗外,「不過既然沒有延誤航班,應該問題不大的是吧。」
樂知時點點頭,窗外的雨下大了,天暗得不像是早上,更像是臨近黑夜的傍晚。他不自覺伸手撫摩手腕的表,「希望是這樣。」
「我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客戶要見的,千萬不要出岔子。」男人調整了座椅靠背,似乎準備結束話題。樂知時鬆了一口氣,頭歪靠在舷窗邊,閉上了眼。
晚上沒有睡夠,樂知時很快就睡著了,但他在飛機上一向睡不太穩,昏昏沉沉的,感覺飛機顛簸不停。他做了個很真實的夢,夢見自己在雷雨天去找宋煜,外面的雷很大,夜空中閃過白色閃電,他忍著害怕濕漉漉找了很久,最後在一個陳舊木頭柜子里找到了他。
打開門,裡面很黑,很潮濕,宋煜抱著膝蓋孤獨地坐著,一句話也不說,仿佛已經坐了很久很久,早已習慣了。
他本來想帶宋煜走,但最後鑽了進去,抱住他,與他一起躲在裡面。
隱約聽到飛機播報的聲音,夢裡的柜子動盪不停,感覺有人拽他、拍他,樂知時猛然驚醒,看見走廊的空姐在忙碌,身旁的大叔著急催促他,「你終於醒了,要備降了,快點準備一下。」
「備降?」樂知時茫然地皺起眉,「為什麼要備降?」
「好像是因為颱風,廣州現在特別大的暴雨,不能飛了,所以要備降長沙。」
樂知時發覺自己的運氣真的不怎麼樣,第一次「出差」就遇上這種情況。他不了解備降,也不知道現在的狀況到底如何。坐在前面的小孩哭鬧不停,他的媽媽似乎也很沒有耐心,大聲責備。樂知時整理桌板和自己的東西,有些恐慌。
他想起之前和宋煜一起看過的一部十分驚險的電影,在飛機失事之前,乘務人員給每個人準備了遺書,可以留給自己的家人。
樂知時看起來很冷靜,很快收拾了東西,遵循工作人員的安排,但他的心裡一直想著電影裡的場景。
不過直到飛機降落在備降機場,樂知時也沒有等到遺書環節。
周圍的人都很急躁,因無法按時到達廣州而惱火,大家一窩蜂跑去找航空公司服務台的麻煩,對方給出安撫信息,告訴他們不會新的航班等太久。
樂知時推著行李箱,找了很久才在一個角落找到了一個位置坐下,機場裡有些冷,樂知時身上穿著一件駝色羊絨大衣,還覺得不夠。大廳滿是匆匆忙忙的旅客,有人在開心地擁抱,有人擁抱時掉了眼淚。
仿佛只有自己是一個人。
樂知時拿出手機,開了機,怕打擾宋煜工作,他很少直接打電話,通常都是發微信消息。
[樂樂:我現在並沒有到廣州,那邊好像來颱風了,我們一飛機的人都備降到長沙。聽說要等幾個小時,那邊的雨勢應該會小一點。我的運氣真的很不好,感覺出來的第一天就遇到這麼麻煩的事,恐怕不是太好的預兆。]
發出去之後,樂知時想了好一會兒,生怕好的不靈壞的靈,又忙給自己打了個補丁。
[樂樂:也有可能把最倒霉的事放在了開頭,後面應該會順利很多的,對吧?]
他沒有在第一時間得到宋煜的回覆,猜想他現在一定是在忙,樂知時也沒有很在意。他拿出平板,一個人看了幾集新出的番劇,又把背包里蔣宇凡塞給他的糯米糍拿出來吃掉,填了填肚子。
飛機上睡姿不好,又坐在冷硬的座椅上等待了幾個小時,樂知時只覺得度秒如年,他有點後悔沒有讓小琪一起來,至少有個人說說話。
等了太久,他有些餓,拉著行李箱在機場裡繞了繞,最後停在一個賣甜品的小店門口,這裡飄出來的香氣太濃了,樂知時幾乎走不動路。
店面不大,但確實是機場唯一一個賣蛋糕的店,裡面還有一棵很大的聖誕樹,大約是提前預定的,上面沒有任何裝點,看起來有點寒酸。
他想這裡面或許會有自己可以吃的東西,於是走進去,在一長排的櫥櫃前尋找目標。
哪怕有一個冰淇淋或者慕斯呢。
握著的手機忽然間震動起來,樂知時看見是宋煜,立刻點了接通,視線還停留在琳琅滿目的蛋糕上。
宋煜的語速比之前快了許多,仿佛剛忙完什麼事,「你現在在哪兒?」
「我?」樂知時以為他沒有看到消息,「機場啊。我現在有點餓,這裡有一家小蛋糕店,聞著好香啊,我就進來了。」
他怕宋煜擔心,提前對他說,「你放心,我不會亂吃東西的。」
「我知道了。」電話那頭似乎有另一個人在說著什麼,宋煜回了他幾句,店裡太吵,樂知時有些聽不清。他想出去,但迎面撞上一個搬運工,扛著兩大袋子麵粉。兩人一撞,他肩上的麵粉袋猛地震動。
「哎哎哎小心!」
兩個店員趕上去扶住,「嚇死了,還好沒砸到。」
可麵粉袋上沾著大量的麵粉,一下子震到空氣中,被樂知時吸了進去。他扶住玻璃櫥櫃,彎腰劇烈地咳嗽起來。
「樂知時,你怎麼了?」電話里,宋煜的語氣變了,「出什麼事了」
他也很想回答,但意志力被稀薄的空氣壓縮,不知怎麼就不小心掛斷了電話,也聽不到宋煜的聲音了。
一開始店員還以為他是被嗆到,立刻跑去給他倒水,可樂知時越咳越沒有氣力,呼吸聲變得很大、很急,背靠住櫥櫃似乎要往下滑。
「沒事吧!」
「你是哮喘病人嗎?」
他呼吸困難,沒有辦法給出任何回應,努力地去夠行李箱上放著的背包,艱難地從裡面找出一個小包,把裡面的東西全部一股腦倒在地上,慌忙地從裡面翻找出救命的噴霧,大口地吸藥。
快一點,他不想讓宋煜擔心。他要趕快回電話。
周圍聚了一些人,都看著他,但樂知時視線有些渙散,感覺自己不斷地出著冷汗。好在有藥,他的症狀逐漸好轉些許,至少有力氣抬手把自己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
圍巾被擱到腿上,樂知時無力地靠在櫥櫃前,店員為他端來一杯水,問他需不需要叫救護車。
樂知時搖頭,感謝地接過了水,但他沒有力氣喝,只能暫且放在地上。
突發的哮喘令他缺氧,頭腦昏沉,他不斷地深呼吸,心裡反反覆覆地出現飛機上的夢,消極的情緒像是雨後的積水,一點點蔓延。
他坐在冰涼的地板,拿出手機撥給宋煜,抬頭對那個不正式的聖誕樹許了一個不太可能的願望,但很快就在腦海里一閃即逝。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樂知時猜到宋煜正在給他打,於是掛斷,稍稍等了一會兒,但他們的默契在這種時候實在搗亂。
「您撥打的電話正在……」
再掛斷,樂知時沮喪地低頭,選擇默默等待,他鼻尖有些酸,還是不斷地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試圖在電話接通的時候聽起來狀況好一些。
大概兩三秒,暗下來的手機屏幕忽然亮起。
樂知時的心裡點亮一盞小燈,正要接通,忽然聽到自己渴望的那個熟悉的聲音。
「樂知時。」
宋煜趕到這間蛋糕店門口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靠坐在地上的樂知時。他朝宋煜轉過臉,冷色調的燈光把他的面孔照得蒼白,額角的薄汗閃著很細碎的光,嘴唇也是白的,像是乾枯脫色的玫瑰。
樂知時的眼神很迷惘,他以為自己是幻聽,甚至是發病過後神志不清的幻視。直到那個眼神慌亂到不真實的宋煜跑過來,在眾目之下抱住他,直到嗅到他身上很好聞的味道,可以把臉埋在他的肩窩,他才相信眼前發生的事實。
「你還好嗎?」宋煜額頭出了汗,好像跑了很久,手掌很熱,他摸了摸樂知時的臉,又確認他的心率,「剛剛是不是哮喘發作了?吸了藥對嗎?」
樂知時有些懵懂的點頭,他不知道明明說過後天才會返校的宋煜此刻出現在這裡,望著他的臉,有些出神。
夢果然是反的,被找到的人原來是他。
「宋煜。」樂知時很輕很輕地喊他名字,「你怎麼來了?」像發夢一般,乖巧地湊過去親了親他的嘴唇。
這棵聖誕樹雖然寒酸到一盞星星燈都沒有,但很慷慨地實現了他的願望。
作者有話要說:哥哥不在長沙,是特意飛過去的,樂樂在備降機場延誤了幾個小時
不會被拍到照片發到網上啦,也不會被熟人看到,這概率太小了hh(不要自己給自己發刀好嗎?乖乖把手裡的刀片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