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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 章 【儀式】前.謨涅摩敘涅

2024-08-20 04:14:02 作者: 噝
  混亂之中,科羅魯使使眼色,男人立即彎下身子,連連點頭,急忙喊道:

  ''喂喂喂,你們!停......停下!帶走!''

  ''帶走?什麼亂七八糟————'',我開口正問,一個臉大的抹布突然從後方直直的扣在我的臉上,氣味刺鼻的就像沸騰的油漆:''嗚嗚——————嗚————''

  生物的本能驅使著我劇烈的掙紮起來,雙腳亂蹬,手也在空中揮舞,儘可能的抓住一切能抓住的,像個發狂的精神病人。

  但就像精神病院裡的精神病人一樣,我的手腳很快被一擁而上的人群按在地上,動彈不得,過度的運動讓身體開始缺氧,以至於分不出任何空隙來思考。

  身體內漸漸充滿二氧化碳,如同一個用嘴吹起的氣球,細胞焦急的搬運著無用的氣體,跑遍身體卻找不到任何合適的地方,最終紊亂,帶著手上的東西到處亂丟,將體內的東西雜交在一起。

  呼吸。

  鼻腔中那一層由理智構成的隔膜在痛苦中拉扯,撕裂。

  呼吸。

  視線昏暗,眼球好似要被吸入顱內。

  呼吸......呼吸呼吸呼吸!!!

  這是遲早的事情,那塊抹布上的東西,無法避免的被吸入氣管,刀片般的氣流從上到下幾乎快把我切割成兩半,原本模糊的視線徹底失聯,閃爍了一下後,暗了下去。

  這裡面是迷藥或是毒藥,我也不大清楚。

  視覺,聽覺,嗅覺,感覺,知覺,這些都一個一個離我而去,只留下這副軀殼墮入沒有時間的黑暗。

  ............

  再次醒來————

  我下意識的想摸摸自己的臉,但卻猛地一下發現,自己的手腳已經被綁在了一根又粗又大的木棍上,稍稍一動便會傳來沉重鐵鏈晃動,碰撞的聲音。

  ''嗯......'',我睜開眼睛,微微呻吟。稍稍恢復了理智後,我捋了捋現狀:

  自己的面具好像還戴在臉上,這倒令我安心了些,全身上下除了有些虛弱,已經沒什麼不適感了。

  周圍的環境也大不一樣了,本想環視一周,但礙於被綁住,只能看到前方一百八十度的情況:

  整個空間給我的感覺是個監獄,瓷磚地板、牆紙、天花板這些統統沒有,有的只是個有些血跡的毛胚房,連最基本的水泥也砌的狗屎一坨,坑坑窪窪,凹凸不平。

  唯一的光源只有一盞放在地上的檯燈,向外散發著帶有些許暴力色彩的橙黃色,燈光打向破敗牆壁上的血斑,這種搭配無疑挑逗著每個人心裡所壓抑的破壞欲;在這惶恐,迷亂,未知,急躁的情況下,用這種搭配,和在男更衣室里堂而皇之的播放色情視頻沒什麼兩樣。

  靠右邊的地方有扇鐵門,一扇很符合刻板印象的鐵門,足以讓人一眼就分辨出來,這裡就是牢房或者拷問室之類的東西。一扇鏽跡斑斑,不少鐵皮都開始剝落,整體厚重,只有下面留了個像是餵狗用的窗口,其餘地方一切封閉的門。

  牆壁暗處有一扇鐵窗,柵欄一列列完全插在水泥磚里,而水泥也好像受到了什麼感召,從鐵棍的末端聚集,圍繞著它一圈圈累積,攀爬。可正當我想通過窗戶外的景象來更多的了解下目前的環境時......

  注意到了,那扇窗戶的後面居然還是水泥牆。

  ''嘖......尼瑪。'',我實在耐不下性子,控制不住的爆了粗口。

  這房間的結構就是這樣,沒什麼其他的東西了,簡單想想就知道整棟建築肯定是一排排,一列列,一層層,像壘起來的火柴盒那樣,每一間都是那麼格式化,一比一粘貼而來。

  那死胖子的目的是什麼?

  至少我知道他不想殺我,如果是那樣的話,他早就動手了。

  為什麼他不摘開我的面具?

  普通人都會好奇吧?拽下來看看太正常不過......不,可能他已經摘下來過了,只不過是彌賽亞曾經對他說過什麼,導致他又給我帶回去而已?

  最主要的,那幫人上哪去了?

  前面兩個問題不得而知,最後一個答案倒是來的很快:


  ''嗚嗚嗚—————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響起的慘叫聲越來越近,夾雜著骯髒的辱罵和凌亂的腳步聲。

  門''砰''一聲被踹開。

  一個消瘦的男孩先露了頭,被兩隻不知主人是誰的大手野蠻的往裡一拋,重重的摔在地上,本就破舊的衣服變得更加髒兮兮,灰塵揚起,又再次落回到他身上。

  兩個膀大腰圓人隨著他走了進來,蹲下身子,把他架了起來。

  竟然還要把他架起來,之前摔到地上又是為了什麼?我心說。

  男孩從進入房間開始便不再喊叫,也不知道是麻木還是認命,他只是摸摸抽泣,骨骼突出的肩膀縮在一起,每一根骨頭都被皮膚緊緊包裹,宛如穿著緊身衣的摩托車手,在外的手臂像是營養不良的甘蔗,只有中間的關節處還保留著人的樣子,他的每一根血管都被牢牢按在骨架上,青筋暴起,就連神經都能透過那一層薄薄的皮膚看見。

  男孩身上的T恤衫尺碼嚴重不合,松松垮垮的衣領將他的大部分胸腔暴露出去,肋骨處凸起,肋骨間凹陷,側面看去,就如同海上涌動的波濤。

  那幫傢伙一言不發,看看周圍,手忙腳亂的把他的手腳用鐐銬捆住,像老鼠一樣溜走了。

  房間裡安靜下來。

  ''喂,嘬嘬嘬,就你,你別哭了,這是哪你知道麼?喂!'',本以為他會先找我搭話,結果白白等了幾分鐘,男孩都只是在哭泣,只好由我先問了。

  他一顫,似乎被嚇了一跳。

  是哭得太過忘我,以至於沒有我這個大活人嗎?

  ''嗯......'',他發出一聲不明不白的悶哼。

  ''什麼?''

  ''唔.......'',還是支支吾吾。

  ''說啊?!'',我聲音大了些許。

  ''額......'',男孩如同一隻長期被虐待的,立馬用盡全身的力氣拖著地上的兩個大鉛球,往牆角縮去,雙手艱難的舉起,肌肉反應似的護在臉前。

  ''膽子太小了吧......'',我小聲嘀咕,隨後無奈的嘆了口氣,對他說:''我又不打你,問什麼你說就是了,快點的,回答我。''

  ''我......我......'',那小子還維持著防禦姿勢,說出的話除了從一個字變成兩個字,完全沒有任何改變。

  ''你倒是說啊?!''

  ''嗚嗚嗚......哇啊啊啊——————!!'',被我吼了一嗓子,男孩居然直接哭了出來。

  除了自己還是小孩的時候,我完全沒和任何小孩打過交道,這種情況自然不會面對,只好手忙腳亂的解釋道:

  ''操,搞什麼,服了。別哭啊,我最不會哄小孩子了,喂!你你你,別哭了好吧?算我求求你了,這聲音我一聽就不得勁......我沒罵你啊!懂嗎?換個話題行了吧?不問你那個了。名字,名字總能告訴我吧?!''

  ''唔——哇———嗚嗚嗚嗚嗚!!'',眼淚流過他灰色的臉頰,裹挾著灰塵與痛苦一同落下,男孩好幾次都想擦擦眼淚,可礙於一圈鐵環,總是失敗,看起來很是狼狽————當然,更狼狽的還是我。

  ''有完沒完......給你道歉,行吧?對不起?對不起,尼瑪老子都說對不起啦!'',見他還是不為所動,甚至哭得更凶了,我心想:莫非這男孩聽不懂我說的語言?於是用盡了畢生所學,道:

  ''額,那那那,sorry?,Scusate?(義大利語:對不起),Συγγνώμη?(希臘語:對不起),Извините?(俄語:對不起),すみません?(日語:對不起),呃......這也沒一個聽得懂的啊?''

  ''灰......灰藏對補漆......嫌森,窩私......我私濃啞冷,蓑衣挺不撿檸崽對我鎖澀......澀磨......

  (非......非常對不起......先生,我是......我是聾啞人,所以聽不見您在對我說什......什麼......)'',我正焦頭爛額時,男孩卻自己停止了哭泣,以極其不標準的發音說道:''剛剛,窩砍了您的口吸......窩踩......恁浩翔私仔聞我底名字......窩,我叫:

  【謨涅摩敘涅】......檸腳窩【莫拉塔】舊號。

  (剛剛,我看了您的口型......我猜......您是在問我的名字......我,我叫:

  【謨涅摩敘涅】......您叫我【莫拉塔】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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