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任何一個時代，又或者任何一個世界，甚至不分貧窮還是富裕，人都是愛占便宜的。
俗話說：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瞧瞧，在場的幾百人，沒一個願意當王八蛋的，一聽兩塊靈石一壺靈酒，而且還是終身會員制，全都愉快的接受了。
反正補償方案就兩個，要麼長期按兩塊靈石一壺的價格購買靈酒，要麼一次性補償五塊靈石，而且先賒帳。
怎麼選？連朝三暮四的猴子都不會選錯，何況是號稱萬物之靈的人呢？
「師兄，我們真要做靈酒的營生？」
待眾人散去之後，張秀全才敢出聲詢問，方才眾目睽睽之下，他生怕露出馬腳。
他開始一直以為方少游在吹牛，將幾百人先打發下山再說，沒想到後面越看越不對，怎麼像是來真的。
方少游坦然回道：「對，仙遊團暫時是不能做了，咱們去二界城賣靈酒。」
方少游講出了自己的打算，仙遊團的入行門檻太低，沒什麼核心技術，他們修為又低，被人搶了生意是遲早的事。
原本也是要考慮另尋一門生意的，只不過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趙觀的吃相實在是太難看了，直接一招釜底抽薪，斷了他們的財路。
士可忍叔不可忍，所以方叔叔必須教育一下趙觀侄兒什麼叫尊師重道。
何大猷一臉的苦悶，結結巴巴問道：「可……可……可是，我們不……不會釀製，靈酒啊？」
方少游一臉輕鬆地回道：「不用咱們自己釀製原漿，勾兌就可以了。」
張秀全有些吃驚，問道：「可是宗門怎麼會賣給我們原漿？那可是諸宮的命根子，頂級仙方啊。」
方少游咂咂嘴，「呃……不是宗門的原漿。」
「不，不，不是！，那，那……」何大猷一聽有些激動。
張秀全趕緊補全：「那我們賣的不是雲蒼宗的靈酒？」
誰都知道，雲蒼宗是金字招牌，在雲蒼宗山腳下，不賣雲蒼宗的靈酒，這生意不好做啊。
「當然是，絕對純正雲蒼宗靈酒。」
方少游覺得自己說的一點沒錯，畢竟主要成分是來自雲蒼宗的嘛。
當然，究竟是什麼成分，方少游並沒有說，不是他不信任兩位師弟，而是映月潭不僅關乎到三人的生計，更是關乎到金手指的秘密，因此還是小心謹慎為上。
張秀全又說道：「方師兄，我們剛才應該將所有人登記姓名籍冊的，僅憑一句話就確認身份，可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將這句話告訴自己的親朋好友，若是都來冒認，我們豈不是很虧嘛。」
虧？呸！他方少游會幹虧本的買賣嗎？
帳若是算不清，那還做什麼生意。
撇撇嘴，方少游問道：「秀全，你想想，咱們賣出去的靈酒，兩塊靈石一壺，能虧錢嗎？」
張秀全老實作答：「那當然不能，我想著，多勾兌一些水，最起碼也能保住成本。」
「對了噻，他們占了便宜，是不是想占更多的便宜？」
「對呀，所以說肯定會將這句話傳揚出去，那……」
不等張秀全說完，方少游打斷道：「那不是咱們連宣告的費用都省了？這幾百人傳給幾千人，幾千人再傳給幾萬人，嚯嚯，想不發財都難啊。
只要銷量上來了，咱們再想辦法降低原漿的價格，降低其他的成本，這利潤啊，就像土裡的地瓜一樣，蹭蹭蹭地冒出來咯。」
張秀全與何大猷聽得瞠目結舌，這些道理並不高深複雜，可是想不到啊。
正所謂：無尖不商，無商不奸！
你說這是奸詐，那就是奸詐。你當這是手段，那就是手段。你稱之為智慧，嘿嘿，這就是智慧。
既然方少游已經決定，張秀全與何大猷自然是全力支持，兩人都是唯方少游馬首是瞻，總覺得他腦袋裡似乎裝著層出不窮的主意，總能找到賺錢的門道。
接下來三人湊了湊手頭的靈石，一共有六十七塊，外加從趙觀那廝身上搜刮的靈石，一共是七十四塊白靈石。
這就是當下的全部資本了。
方少游正在思考如何進行資金分配，此時原本聚集的數百人漸漸離去，竹林空曠下來。
無意間一瞥，吔，胖子費袌居然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瞧瞧，什麼叫專業，這就叫專業，太入戲了，都收工了，他還在演。
三人上前，準備將之扶起，才走到近前，便聽見了清晰而平穩的呼嚕聲。
奇才呀，幾百人在此群毆，他居然能安然入睡。
為將之道，當先治心。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麋鹿興於左而目不瞬，然後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敵。
費袌，真虎將也！
難怪他要求一塊靈石悟道一天的，就他這刻苦鑽研的精神，時間短了確實悟不過來。
「喂，喂，道友……胖子……費袌……」叫了幾聲沒反應，方少游只能祭出了終極殺手鐧：「死胖子！」
聽到這個綽號，費袌果然一下子驚醒過來，嘴角還殘留著哈喇子，一臉懵懂地說道：「方道友，我……呃……我……」
他居然有些想不起來自己究竟在幹什麼了。
真是難為他這些年的修煉了，一腦袋的漿糊，靈力想進都進不去啊。
方少游如實相告：「費道友，不好意思啊，原先答應你一塊靈石在竹林悟道一天，這事兒辦不到了，竹林被封禁，以後都不能進了。」
「啊！那我，我……」費袌一聽急了，他要修仙，他要修仙。
方少游勸解道：「你別著急嘛，我也不虧待你，我們馬上就在二界城開一個酒檔，專售一品靈酒，你呢就給個成本價，一塊靈石一壺，一天五壺，你是自己喝還是拿去賣，自己看著辦。」
一塊靈石一壺，這價格真不能用便宜來形容了，基本算白送。
費袌再笨，這個帳也能算得明白。
可是，他想要修仙，他想要靈力灌體，他想要的是被人看得起……
十年了啊，費袌求仙問道已經整整十年了，求到今日連仙門前的台階都還沒爬上去。
在一方城，他有個響噹噹的名號，叫「活寶」，實際上背地裡，眾人都叫他「廢包」。
旁人很難想像，當費袌在城裡看到雲蒼宗開辦了仙遊悟道團時，心情有多麼的激動。
雲蒼宗，大宗門，一定能實現他靈力灌體，從此踏上長生大道的宏願。
可現在，剛剛燃起的希望小火苗，又要被無情地掐滅了。
唉，瞧著他一臉的失落，方少游當然明白他的心情。
可修仙這事兒，除了仙資功法，靈石丹藥，還要講究個造化。
靈力不灌體，大羅金仙也沒招啊。
「費道友，你也別灰心。常言道：大道隨心，心誠則靈。
劍祖的劍意不一定適合你，換一條路走走，興許就走通了。
人吶，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不小心實現了呢？」
這句話，太有蠱惑力了，費袌一聽頓時像打了雞血一樣，猛然振作了。
好，振作了就好，下面談正事。
「費道友，聽說你家裡有個制陶的作坊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