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淵不是沒有見過大世面之人,堂堂第一天才,唯一能從鎮魔淵踏出之人,面對強大的妖邪,重重危機,依舊可以面不改色。
但唯有一人,他是避之唯恐不及,此人便是沈香菱。
請柬是從城主府發出,雖然牧淵沒有接過,但一眼就可以看出其上的字跡屬於誰。能讓他如此失態的,也唯有她了。
疾步向牧府走去,牧淵壓制著心中的緊張,喃喃道:
「這丫頭怎麼還不死心?我都已經淪為廢人了,哪一點讓她念念不忘?我改還不行嗎?真是難纏…」
突然,劍魂姑奶奶疑惑的聲音傳來:
「小子,瞧你那點出息。妖邪你不懼,暗殺者你也不怕,難道唯獨懼怕一個小丫頭?她到底與你有什麼淵源?」
牧淵身形一頓,眉頭緊皺,目光變得複雜,似乎陷入深思。
「總之,這小祖宗還是不招惹更好!」
分神之際,正前方一道熟悉的人影緩步走來。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伸手按住牧淵的肩膀,心中瞭然。
「怎麼,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有陰影呢?不過淵兒你聽著,這一次沈香菱在望幽樓設宴,目標就是衝著你來的,或許還有重要消息,你必須得去!」
牧君卓親自出面,臉上帶著一抹正色。
如今牧府處在特殊時期,因為神凰學宮的關係,各大勢力都避之唯恐不及。難得在這種時候,沈香菱還是如此態度。若再拒人千里,顯得不識好歹了。
牧淵無奈的搖搖頭,道理他都懂,但他當真不會處理與女子之間的相處。不過目前看來,這次是怎麼也逃不掉了。
拳頭緊握,像是下定某種決心,鄭重的點頭:
「好!不就是吃頓飯嗎?我去就是了。」
聞言,牧君卓欣慰一笑,握住兒子肩膀上的手加重力道:
「不就是小時候的一場鬧劇嗎?男子漢,有什麼過不去的。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我牧家不只是有你牧淵,為父也同樣不是紙老虎!」
父子之間,不需要太過囉嗦的言語,一個眼神,心照不宣。
三日時光,匆匆而過。
牧淵站在望幽樓外,還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正當他要踏入之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傳來:
「喲,這不是昔日天才牧淵少主嗎?怎麼,以你牧家現在的處境,還有底氣踏入這望幽樓?真是擺不正自己的位置啊!」
話音一落,陳玄一襲錦衣華服,手持一柄特殊摺扇,緩步走上前。上下打量著牧淵,眼神中盡顯鄙視,嘲諷。
同樣,牧淵也看向他。此人他也認識,陳家的少爺,也是頗有些家底的存在。但長期依附在沈毅身邊。靠著一張嘴,倒也是遊刃有餘。
世家子弟,大多紈絝。修為之上自然是不濟。眼前這個陳玄,不過勉強跨入破障境初期,但也經不起深究。
當初牧淵全盛時期,他可是屁都不敢放一個。看來是沈毅吃癟之後,消息已經傳開來,就是故意如此陰陽怪氣。
淡淡的,牧淵望向他,並未反駁,而是直接向望幽樓最好的包間走去。
見此,陳玄摺扇一動,直接將牧淵擋下:
「本少爺跟你說話,你沒聽到嗎?就憑現在的你,拿什麼資格踏入望幽樓?你牧府成為神凰學宮的棄子,風雨飄搖,你還有能力到這裡來揮霍?」
冷冷的瞥過他一眼,牧淵沒有半點波瀾:
「我勸你立刻讓開,正所謂好狗不擋道。還是你在沈毅面前充當哈巴狗習慣了,所以才如此積極的想要替主人找回面子?」
伸手一翻,請柬出現:
「看清楚了嗎?你不會連城主府的印記都不認識吧?」
面色一變,陳玄有些下不來台。咬牙,怒火升騰:
「牧淵,你哪兒來的底氣?明明早已被神凰學宮放棄,還以為自己是那個被選定的天才?誰知道你這請柬是哪兒來的?」
四周之人都看著這一幕,但沒人敢多說什麼。幽州城的規矩都懂,誰也不願意沾上半點麻煩。
摺扇瞬間收攏,陳玄與牧淵擦肩:
「我勸你識相的話,立刻從此處滾出去!今天是城主府三小姐,沈香菱宴請全城世家之子,哪有你的位子?」
牧淵似笑非笑的盯著他,不緊不慢:
「哦?很好!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不過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不要後悔!若我踏出這望幽樓,想必連沈毅都保不住你!」
下一瞬,一股精純,霸道的氣勁從陳玄面門襲來。
頃刻間,他如遭重擊,直接倒飛出去,撞擊在柱子上,迅速滑落而下。
煙塵之中,一道前凸後翹,玲瓏有致的倩影蓮步走出來。
沈香菱,眾所周知的城主府第一天才。雖然只是三小姐,但城主最重視的便是她。不過十六歲,就隱隱間觸及到靈玄境的門道。
要說天賦,她並不比牧淵差。正因為如此,她才一直纏著牧淵,想要一分高下。
面容冰冷,氣場精純強大。當她踏出之時,這望幽樓的前廳,完全被一股氣息籠罩,仿佛凝聚一層寒冰,由內而外的冰寒。
「陳玄,本小姐看你是不想活了!這望幽樓,什麼時候輪到你放肆?本小姐什麼時候要宴請幽州城世家子弟?要你們來,不過都是給牧淵陪襯罷了。」
一句話,將這望幽樓的所有目光,都吸引到牧淵身上。
全城的世家子弟作為陪襯?他牧淵有這麼大的面子?難道沈香菱剛歷練回來,還不知道牧淵現在的情況?他還有資格嗎?
眼神一掃,沈香菱定格在牧淵身上,臉色一秒柔和:
「你來啦?我還以為你不會來呢!」
牧淵頭疼,他現在最想要的就是低調,可偏偏被這丫頭一秒破功。
尷尬的扯出一抹笑意,牧淵片刻都不想多留:
「那什麼,人你已經見到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就不打擾了。」
迅速轉身,但還來不及踏出去,身後傳來沈香菱若有所意的聲音:
「你確定要這麼離開?牧淵,難道你不想知道,三個月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麼?到底是誰在你背後暗算?」
身形一頓,牧淵臉色一沉:
「香菱小姐,我希望你不是為了拿我消遣!」
接下來,在眾多人古怪的,羨慕的,嫉妒的眼神之中,沈香菱直接踏前一步,伸出白皙幾乎透明的玉手,挽過牧淵的胳膊,旁若無人的踏進包間。
「牧淵,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沈香菱從小到大,什麼時候騙過你?難道你還信不過我?」
牧淵腹誹:
「難道你耍我的次數還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