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被強行分開,一隊身穿制服的男子闖了進來,為首一人幾步走到那名大漢面前,皺了皺眉頭,冷聲道:「你是怎麼回事,知不知道當街聚眾是違法的行為,如果出事兒怎麼辦?」
圍觀的群眾見是一群城管,紛紛四下散了開來,避之不及。不過還有很多人擺著看熱鬧的心思,站在遠處觀看。
莫子涵挑了挑眉抱胸站在一旁。
秦小悠明顯有些害怕,拉著莫子涵趕緊躲開,站在街角往那邊張望,想看看事態發展。
「我告訴你,你的行為已經違反了法律……」那名為首的城管中隊聲色嚴厲的恐嚇道,其他城管一擁而上,就把那名大漢圍在中間。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那大漢微微一愣,下一刻他連忙把地上放錢的盤子端起來抱在懷裡,目光警惕的望著那一群人。
「你也不容易,罰兩千塊錢這事就揭過去了。」城管中隊眼睛瞥了大漢懷中放錢的盤子,眼角跳了跳,湊近大漢壓低了聲音。不止在九十年代的今天,就是放在任何一個年代這種事情都稀鬆平常得緊。
「放屁,你們這群強盜,還有沒有王法了?你們敢搶我的錢,我就跟你們拼了。」大漢怒吼一聲,一步上前,一雙虎目狠狠地瞪著那群城管。
大漢的外形本就高大兇猛,此時遍體鱗傷更添了幾分兇殘,大吼一聲嚇得幾名城管都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
但那城管哪裡肯就此放手,瞪著大漢罵道,「不上道的東西!知道你這麼做是不允許的不?王法!老子就是王法!」說罷衝著後面的人一招手,「沒收!全部沒收!」
話是這樣說,眼睛卻是瞟著大漢拽在手裡的盤子。幾名城管對視一眼,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拿出做派衝上前,連踹帶砸,其中幾人去拽大漢手裡的盤子。
「放屁,簡直就是狗屁,你們算哪門子王法,你們沒有權利搶我的錢!」大漢躲開執法隊員臉漲得通紅。
大漢顯然沒有被嚇住,寸步不讓。如果是一個普通百姓,被城管隊如此一恐嚇,恐怕就就範了。
大漢的話令城管中隊冷笑了一聲。
「你還很有理了?別忘了你街頭聚眾,影響了市容,處罰不應該嗎?你如果不交兩千塊處罰金,今晚就別想走。」
城管中隊一揮手,其他城管頓時一擁而上,把那大漢圍在中間,把周圍的路全部堵死。
「你敢。」大漢怒吼一聲,躲開幾名隊員,再就準備動手。
「你打,你打啊,有種你就打!別說我沒告訴你,如果你敢動手打人,那就不是影響市容的問題了。違逆執法人員執法,動手毆打執法人員事兒可就不能這麼了了!」
城管中隊一步上前,梗著脖子,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副有種你打我的模樣。
大漢雙手捏得咯咯作響,咬牙切齒的望著眼前的城管人員,呼吸急促。
見他如此,城管中隊冷笑,拿住對方不敢動手,違逆執法,毆打執法人員可不是小事,事情大了可真是要坐牢的。如果他真敢動手,他動用一點關係門路就能把人整到監獄裡面去也不是開玩笑的。
周圍圍觀的人指指點點,有些人義憤填膺,但卻沒有人敢上前管此事。
罰款二千塊,確實多了。現在的人工資水平普遍不高,很多人甚至只有兩三百塊一個月。二千塊,相當於一些人大半年的收入了。何況大漢這一天的收入才有多少?
不過眾人都知道,很多城管都是吸血鬼,沒有事被他們逮住倒也罷了,一旦被他們逮住,想不出血都不可能。至於開出的處罰金,也沒有一個準數,說是具體情況具體而定。其實說白了就是看你有多少錢,城管早就盯上了大漢手中的放錢盤子,裡面有多少錢,處罰金大概就是多少了。
「欺人太甚,他們太可惡了。」秦小悠皺著眉頭,眼中有些怒氣。
最後那大漢還是妥協了,對於城管層出不窮的手段,尤其是有那層狗皮護著,他只能妥協。
城管得意的走了,人群也逐漸的散了。這種事情每天都在城市裡發生,習慣了,就不會起什麼波瀾,最多是茶餘飯後的談資。
莫子涵沒有走,秦小悠自然也沒有走。她翻了翻自己的錢包,本來想再幫助那名大漢一下,結果發現錢包裡面基本空了。之前她把錢都給了那大漢,可惜卻被城管搶走了。
那大漢頹廢的坐在綠化帶的邊緣,低垂著頭,手中攥著幾張鈔票。不過卻沒有多少錢,錢都被城管的人搶走了,包括秦小悠給的那一千來塊。
「你曾今參與過世界獵人組織的培訓?」
莫子涵走到那名大漢面前,淡淡的問道。之所以會如此問,是因為之前大漢被打的那一幕讓莫子涵發現了一些東西。
抗擊打技術。在世界獵人組織,有一門必修課,便是自我保護。一名合格的特殊作戰人員,不僅要懂得如何完成各項任務的技術,而且還要有如何保護自己的能力。
畢竟此類人員常年從事一些危險的任務,可以說在懸崖上面走鋼絲,時刻有生命危險。如果沒有幾手保命的本事,死亡的概率很大。組織花費大量資源培養他們,自然不希望還沒有發揮出他們的價值就死掉了,所以在世界獵人組織,自我保護是一門必修課,不合格就不可能從裡面成功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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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抗擊打技術,便是自我保護課程中的一個專題,研究如何增強自己的抗擊打能力,減少傷害。別看那大漢在面對毆打時絲毫不動也不還手,其實暗中做了很多微小的動作。
例如調整局部肌肉,以伸張與收縮來減緩外力的作用,例如小幅度規避,躲避要害,讓外力作用在身體抵抗能力強的部位。例如別人一拳打向你的太陽穴,他通過細微的調整讓力道作用在你堅硬的頭蓋骨上面,如此就大大減少了對自己的傷害。
否則一個普通人面對如此多人的毆打,恐怕早就倒下了。尤其那些人都是懷著發泄情緒的目的,情緒一上來下手絕對沒有留情的可能,一個不慎被打死都有可能,哪裡還能一直站著呼喝生意。
當然,世界獵人組織不僅是研究自我保護能力,更多的是研究如何殺人,如何在各種環境下圓滿的完成任務。
如果是莫子涵出手攻擊,那麼大漢就沒有躲閃的可能。絕對是攻擊在哪裡,傷害就在哪裡。
大漢聞言身軀一震,抬頭望了莫子涵一眼,見是兩名少女,便又再次低下了頭,似乎沒有理會的意思。
「我或許可以幫你。」莫子涵淡淡的道。
大漢依舊低垂著頭。
「用錢買你的命。」莫子涵自顧自的道。
大漢抬起了頭,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望著莫子涵良久,突然伸出一根手指頭。
「一百萬。」大漢聲音有些沙啞。
「你認為你的命值一百萬?」莫子涵挑了挑眉頭,饒有興趣的道。
「那要看你讓我做什麼。」大漢低垂著腦袋。
「我讓你做什麼你都答應?」莫子涵嘴角勾起一抹玩味。
「一百萬,我的命就是你的。」沉默了許久,大漢沙啞的道。
「我想知道這一百萬值不值。」莫子涵淡淡的道。
「世界獵人組織,第76屆學員,以第十七名的綜合成績成功畢業。」大漢眼中閃過一抹驕傲,在特種兵的世界,那就是榮耀。
「成交。」
莫子涵眼中閃過一抹驚訝。她確實驚訝了,世界獵人組織綜合成績第十七名可不是開玩笑的。她很明白世界獵人組織的畢業綜合成績含金量有多高,她是世界獵人組織第74屆學員,代號鷹王,在那一屆的畢業綜合成績中排名第三。
「我受傷了,沒有了以前的實力。」大漢淡淡的道。
「明天,前往華西區東鷹集團報導,一百萬我買你的命。」
莫子涵淡淡的瞥了大漢一眼,拉著懵懵懂懂,一臉不明所以的秦小悠轉身離開。
對於大漢之前隱瞞受傷的事情,莫子涵並沒有追究的意思。獵人組織前三十名畢業出來的人,都是世界特殊作戰成員中精英的精英,每一個都非常寶貴。即便是傷殘人員,一百萬也值了。
大漢深深的望著莫子涵的背影,突然頹廢的地下了頭,眼中充斥著無奈、不甘、無力……誰能想到當年在國際特種兵界叱吒風雲的狼王會落魄的賣掉自己的一天。
不知多久,他緩緩放開緊攥著的拳頭,走到路邊伸手招了一輛計程車。
「市醫院。」
第二天早晨,東鷹大廈。
莫子涵坐在老闆椅上把玩著一隻鋼筆。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著一名身材高大的大漢,正是昨晚那名大漢。
「是不是該自我介紹一下。」莫子涵淡淡的道。
大漢一下站了起來,大聲道:「王忠立,三十二歲,漢族人,未婚。前隸屬國家海軍陸戰隊第七編隊海豹突擊隊成員,一年前退役,無不良記錄。」
莫子涵挑了挑眉頭。原來是軍人,還是來自於海豹突擊隊,難怪有資格進入世界獵人組織訓練。不過能進入獵人組織訓練並且成功畢業出來,而且有著如此優異的成績,那麼在軍隊中也肯定是精英中的精英,怎麼會淪落如此?
似乎看出了莫子涵的疑惑,王忠立微微垂首,繼續道:「我是一名失敗的軍人,在一次任務中判斷失誤導致任務失敗,並且在任務中受了無法治癒的重傷,只有退役。」
王忠立雖然說得簡單,但從他悔恨與痛苦的眸光中,莫子涵大致能猜測那次任務失敗付出了很大的代價,甚至是不可挽回的,所以他才如此頹廢。
如此倒是讓莫子涵心中打消了疑慮,否則一名如此厲害的特種軍人,她還真不敢亂收,天知道背景干不乾淨,或者說會帶來什麼麻煩。
說起來,吸收王忠立只是昨晚臨時起義,不過有一個計劃始終在她腦海中盤旋。現在東鷹會越來越大,盤子大了,問題也就多了。
有時候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難。以前倒沒有什麼,一切都在莫子涵的掌控範圍之內,但隨著東鷹會的發展壯大,隱患自然是越來越多。
如果內部沒有一個完整而有效的體制,那麼很有可能會出現當初賈氏的情況,三十六幫勢力各個獨立,手握大權羽翼豐滿,陽奉陰違。就像封建時期各地割據的藩王,同時掌握軍政大權,一朝發生變故,那麼很有可能就會天下傾覆。
莫子涵自然不想自己的東鷹會重蹈當年賈氏的覆轍,賈老爺子適合做一個軍閥,領兵打仗的元帥,但卻不適合做一個執掌天下的王者,否則賈氏就不會變成那個樣子。
而她莫子涵,要做便做一個王者,至少在東鷹會裡面,上令下達,一言天下,絕對不能出現陽奉陰違,不服從命令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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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要在東鷹會裡面建立一個完善的體制,一個在會內能相互制衡,相互促進的體制。
目前她想學習美國的三權分立相互制衡的制度,便是管理層、武力組織、執法部相互制衡、監督與促進,不讓任何一家掌握絕對的全力。
東鷹會的總部在遼東,東市就是她的根基,對於東市的改革重中之重。現在東鷹會在遼東的勢力都是由戴永管理。
雖然戴永也是從世界獵人組織畢業出來,對組織的忠誠度很高,但莫子涵並不是絕對的放心,人總是會變的,始終讓一個人掌握大權不是長久之策。
所以她想把遼東的管理機構與武力機構分家,以後讓戴永只管理幫會事務,而不接觸東鷹會手中的武裝力量。
但把遼東的武裝力量分出去,可不是小事情,首先就要有一個既有能力,又忠誠的負責人。之前她一直沒有適合的人選,但王忠立的出現,卻是讓莫子涵動了一點心思,不過他究竟適不適合,還是要試探一番。
「你很需要錢?」莫子涵問道。
王忠立點點頭沒有吭聲,如果不是為了錢,以他的脾性,自然不可能會跟著莫子涵賣命。他是國家的軍人,而且是最精銳的軍人,受過最正規的教育,並為此感到驕傲。
放在以前,跟著莫子涵干黑社會他是絕對不會做的。畢竟他以前的任務裡面,就有打擊黑勢力這一條。
莫子涵從抽屜里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面,正是一百萬巨款。
「老闆,可否給我請三天之後,我就會回來。那時候,我的命是你的。」王忠立深吸了一口氣道。
莫子涵微微頷首。
王忠立見此朝莫子涵行了一個軍禮,抓起桌子上的支票就大步往外走去。
「那個在市醫院裡面治療的病人,是你什麼人?」
莫子涵淡淡的聲音在後面響起,王忠立剛走到大門口的身軀猛地一陣。
「你去調查了我?」王忠立面色有些難看的望著莫子涵。
「難道國家軍隊沒有告訴你,什麼叫絕對服從命令嗎?」莫子涵淡淡的道。
既然決定重用王忠立,莫子涵不可能不對他進行調查,他經常出沒市醫院的事情以及裡面有他重要的人,自然調查的一清二楚。
「他是我的戰友,前海豹突擊隊成員,林宇。」王忠立深吸了口氣,面無表情的匯報導。
「你要那一百萬就是為了他?」莫子涵饒有興趣的道。
「是。」
其實除了林宇,還有幾個跟他從海豹突擊隊一起退役的戰友,他們來自於同一個戰隊,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可惜在那個任務中,他們失敗了。
失敗的代價不僅是失去了榮譽,還有生命。除了少數幾個人,其他人都在那次任務中犧牲了,活著的也都受了重傷,所以才一起從部隊裡退役。
他是那隻小隊的隊長,他要承擔所有的責任。那一百萬不是給他自己,而是那些退役之後,在社會上沒有一技之長找不到工作的戰友。
「以市醫院的醫療水平,治不了那麼嚴重的傷。」莫子涵淡淡的道,王忠立那位重傷戰友的情況她也調查了,別說東市的市醫院,即便是國內一些重點醫院想治癒那麼嚴重的傷勢都不太可能。
王忠立低垂著眼眸,他那戰友傷勢有多麼嚴重他自然知道,目前只是在醫院裡吊著一條命不死罷了。以國內的醫療水平,那種傷勢基本沒有什麼治癒的希望,很可能哪一天就扛不住死了。但不管如何,他都不會放棄。
「我或許可以幫你把他治好。」莫子涵低垂著眼眸,突然抬眼瞥了王忠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