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最大的變數
奧托雖然想抱孫子,但這種事情也急不來,畢竟懷孕時間這種事情,哪怕到了千年之後都還是玄學,運氣成分居多。
亞歷山大的婚禮已經結束了一段時間,但奧托等人卻遲遲沒有離開巴登,卻不是因為這裡豪華的宴席,而是等著另外一件大事。
東羅馬皇帝,邀請神聖羅馬帝國皇帝見面。
此前東羅馬和神羅一同進攻匈牙利-波蘭聯盟,東羅馬皇帝可是承諾過,不僅會承認神羅皇帝卡爾的「羅馬皇帝」地位,還約定了平分戰利品。
雖然這場戰爭,東羅馬帝國能把匈牙利王國打服,幾乎全部都靠東羅馬帝國的一己之力。
但是,東羅馬皇帝,還是想要見一見神羅皇帝卡爾,和對方商量一下關於東歐的利益分配問題。
是的,神聖羅馬帝國在此前的戰爭中划水了,按理來說,東羅馬皇帝應該為此生氣才對。
但是,作為一個成熟的政治家,一個真正的皇帝,看待事物的時候,可沒有那麼簡單。
對於東羅馬皇帝而言,神聖羅馬帝國確實出兵了,雖然戰場上沒什麼戰果,但確實有力的幫東羅馬軍隊拖住了匈牙利-波蘭的軍隊,為東羅馬帝國的大勝,做出了一定的貢獻。
就算不提這一點,此前東羅馬皇帝才承認了神羅皇帝卡爾的「羅馬皇帝」稱號,在法理上,神羅皇帝卡爾也算是「西羅馬皇帝」,那麼帝國大勝了,和對方分享一下喜悅,討論一下帝國下一步的規劃,豈不是理所應當。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如今的神聖羅馬帝國是一個盤踞在西歐大陸的龐然大物,哪怕是東羅馬皇帝,也不能輕易的無視對方。
眼見著此前東羅馬帝國安排的波斯人和阿拉伯人終於開打,東羅馬皇帝自然就把眼光重新放回到了東方。
東羅馬帝國建立以來,東方的敵人,永遠都比西方的敵人更加強大,對於帝國的威脅更大。
這一點,是上到帝國皇帝,下到平民百姓,都有認知。
眼下,難得遇到綠神教的異教徒亂成了一鍋粥,這對於東羅馬帝國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既然西方剛剛崛起的匈牙利王國已經被東羅馬帝國打服了,現在去重新進攻亂作一團的中東,甚至消滅波斯或者阿拉伯人,都是有可能的。
東羅馬皇帝也知道,在東羅馬的西邊,匈牙利王國構不成威脅的情況下,能對東羅馬有威脅的,就只剩下了「西羅馬」了。
相較於匈牙利王國,這個西羅馬帝國的實力,還要強大更多。
為了確保東羅馬帝國在東部進行戰鬥的時候,不要再被人屁股後面捅一刀,東羅馬皇帝向神羅皇帝卡爾釋放善意,想要和他面談也就不足為奇了。
不出意外的話,到時兩位皇帝見面時,東羅馬帝國一定會讓出不少利益給神聖羅馬帝國。
奧托在得知綠神教世界已經亂了之後,就能猜得到東羅馬皇帝的想法。
原因很簡單,換做奧托是東羅馬皇帝,也不願意錯過這麼一個解決幾百年宿敵的機會。
相較於富饒的東部,西部的土地對於東羅馬帝國來說,不僅貧瘠,且統治成本太高。與其讓東羅馬的西邊再冒出保加利亞和匈牙利這樣的勢力崛起,還不如將土地給神聖羅馬帝國,讓強大的神聖羅馬帝國幫東羅馬盯著西邊的蠻族。
至於神聖羅馬帝國反過來威脅東羅馬帝國?這種可能性有,但卻不多。
因為雙方之間的合作的利益,遠遠大於彼此間的爭奪。
一是雙方各自不同方位都有著敵人,彼此實力在伯仲之間的兩個帝國開戰,無疑是讓別人漁翁得利。
歷史上拜占庭和阿拉伯人打了幾百年,最終讓突厥人把兩個強大的文明國家都滅亡了。
二是雙方各自都能有不同的擴張方向,彼此之間還有著如克羅埃西亞、匈牙利等一眾巴爾幹小國作為緩衝,日常也不會輕易產生衝突。
三嘛,則是雙方都是「羅馬」。羅馬帝國這個名號,在歐陸還是相當值錢的,都是羅馬,在大敵當前的時候,大概率不會互相捅刀子。
所以,按照奧托的判斷,這一次神羅皇帝卡爾只需要露個面,隨便裝裝樣子,就能獲得不少的好處,皇帝是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的。
但問題就是,奧托認為純賺的行程,皇帝似乎有點不想去,東羅馬的使者都來了好長一段時間了,可卻遲遲沒拿到神羅皇帝卡爾的答覆。
奧托一度懷疑皇帝卡爾是不是身體已經不行了,所以才不敢離開巴登。
可通過各種渠道,以及親自去王宮打探過消息後,奧托確認皇帝的氣色相當不錯,起碼一年半載應該還能活。
那麼,到底是為什麼皇帝遲遲沒有決定呢,對此,奧托百思不得其解。
這個問題,同樣也困擾了鷹眼統領阿爾卑湖伯爵。
作為情報系統的負責人,這種奧托做不了判斷的時候,就很需要他的情報支持。
在小心翼翼的打探了消息依舊沒有什麼發現之後,阿爾卑湖伯爵終於有些忍不住,聯繫了一位哈布斯堡家族埋在皇帝身邊的重要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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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登城內一間酒館中,阿爾卑湖伯爵和一個蒙著面紗的把自己國的嚴嚴實實的貴族正在交談。
「哦,原來這裡是右相大人的產業啊,我說怎麼會糧食如此緊張的情況下,這家酒館還有這麼多種類的酒任人挑選。
不愧是富可敵國的右相大人,真是讓人羨慕啊。」
「呵呵,大人您就別開玩笑了。」阿爾卑湖伯爵抿了一口鮮紅的葡萄酒,神色不變。
「我想,這間酒館屬於誰,在巴登城中應該不算什麼秘密吧。
至少,我在進入這個酒館的時候,在門口可是見到了不少『老鼠』。」
「這能怪誰呢?」哪怕蒙著臉,阿爾卑湖伯爵也能聽到對面的人聲音中的笑意,似乎能看見對方嘲笑的神色。
「哈布斯堡家族的信鷹這麼獨特,竟然出現在一家小小的酒館,換做是誰,不好奇呢?
伯爵大人,我還以為,您這是故意的呢,原來不是嗎?」
聞言,阿爾卑湖伯爵的眼中閃過一絲慍怒。
在巴登等幾個帝國重要城市,開酒館,招募「老鼠」收集情報,這些事情都是他一手組織策劃的。
誰曾想,巴登地區的酒館,還沒收集到多少情報,就讓人盯上了。
對此,他派來巴登的人解釋為被人提前盯上了,懷疑城裡的酒館早都是各個貴族安排好的。
對此,阿爾卑湖伯爵一直將信將疑,也在懷疑是不是皇帝對於巴登城的掌控真的那麼強。
直到現在,被對方一語道破,阿爾卑湖伯爵這才明白,他開設的酒館聯絡點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一群蠢貨!」阿爾卑湖伯爵忍不住低罵了一句,心中對於下屬的不爭氣暗恨不已。
不過這個時候,面對外人,他肯定不會說出這是自己的失誤。
搞情報的,不就最怕的是給別人一個你信不過,辦事不可靠的印象嗎?
如果大家都認為你靠不住,今後誰又願意和你合作呢?
思緒翻湧,阿爾卑湖伯爵很快笑著說道。
「倒也無妨,這個地方,本就不怕人知道,甚至,這裡讓人知道了,也能方便許多人來找我們。」
阿爾卑湖伯爵說的倒也不全是假話,自從知道這間酒館被人盯上之後,他很快就安排了新的收集情報的點。
至於這間酒館,則成了另外一個點最好的掩護。
「噢?」對方微微坐直了身子,輕輕點頭。
「那麼如此說來,閣下莫非是故意想讓知道我和右相大人有聯絡嗎?」
「大人您猜。」阿爾卑湖伯爵伯爵輕輕一笑,倒也沒直接解釋。
事實上,阿爾卑湖伯爵也不是情報白痴,自然知道這種已經暴露的地點不適合接頭。
但是,他還是選了這裡,自然是有原因的。
一方面,是因為他確實有點想試試對方到底有幾分誠意,一旦出現事情會不會站在右相這一邊。
這另一邊嘛,則是他想藉此機會,把這間已經暴露的酒館也甩了。
在這種糧價飛漲的時候,繼續維持一個沒有價值的酒館,實在是不划算。由於瑞士公國的這兩年財政緊張,阿爾卑湖伯爵領導的鷹眼,經費也算不上多,能省的時候,還是要省一省。
「我可沒心情陪伱猜,你放心好了,哪怕今天坐在我面前的不是伯爵閣下,而是右相大人,被陛下知道了,也無妨,我自然能解釋。
閣下還是收起那些小心思吧,我不是說過了嗎?
右相大人,義大利國王,大總管等人和陛下的鬥爭,我這種小人物可不敢摻和。
我只想和大家都保持一個良好的關係,保證自己家族的富貴。
還望閣下和您身後的右相大人,莫要咄咄逼人才是。」
阿爾卑湖伯爵眯了眯眼睛,心中暗罵。
眼前之人,話說得好聽,但他如何不知道,對方這些年其實都只給哈布斯堡家族提供重要情報,其他帝國重臣,根本沒有接觸。
而這些年,哈布斯堡家族給對方的錢,那也不是一個小數目,當時聽到那個數字的時候,阿爾卑湖伯爵都有些心驚,感慨右相的大方。
那麼多錢,這麼長時間的合作關係,對方卻還遲遲不願意表態,讓阿爾卑湖伯爵心中有些煩躁。
這很明顯,說明對方不看好奧托之後的行為和舉動,不看好哈布斯堡家族的未來,只是衝著錢來的。
當然,考慮到對方如今地位的重要性,阿爾卑湖伯爵也不能逼迫對方。
對方的身份,別說他一個小小的伯爵,就算右相親自到了,對方也可以完全不理會右相的威脅。
深吸一口氣,阿爾卑湖伯爵笑著給對方倒了一杯酒。
「大人說得哪裡話,這帝國那麼大,敢威脅大人的有幾個人啊。
今天讓大人來這邊見面,確實沒有其他意思。
一來是為了向大人打聽一些事情,二來嘛,則是請大人欣賞一齣戲。」
對方顯然沒有那麼容易相信,接過阿爾卑湖伯爵倒好的酒,卻只是捏著酒杯,把玩了起來,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對方才開口:
「我大概猜得到右相大人想問什麼。
陛下的身體無恙,最近這段時間身體甚至能趕上生病之前了。
至於陛下遲遲沒有給東羅馬皇帝的信使答覆,則是因為另外一件事情。」
說到這裡,對方停了下來,不再繼續,反而問道:
「對了,不知道閣下今天想讓我看什麼戲呢?」
阿爾卑湖伯爵暗罵,對方故意賣關子,顯然是想要回報。
雖然心中恨得牙痒痒,但他也只能陪著笑臉。
「火燒巴登,是不是一齣好戲啊?」
「嗯?」對方似乎有些疑惑,又沉默了,半晌才說道。
「位置這麼好的酒館,燒了豈不是可惜?」
「有些東西,燒了才好換新的。」阿爾卑湖伯爵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對了大人,右相為您準備的禮物,已經送到您的家中了,您到時候回家即可看到,希望您會喜歡。」
「右相大人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體貼。」對方的聲音很平淡,似乎真的只是在感謝禮物一般。
然後緊接著,對方開口了,語氣中帶著笑意。
「確實,讓陛下遲遲不能做決斷的這件事,說起來,和右相大人,還真有一點關係。
說不定,陛下這兩天就會召集一下右相大人呢。」
「是嗎,我倒有幾分好奇了。」阿爾卑湖伯爵裝出驚訝的神情。
隨著對方的講述,阿爾卑湖伯爵風輕雲淡的表情,也忍不住出現了一點變化,眉頭開始皺起。
正如對方說的那樣,這件事,確實和右相有一定的關係。
至於和右相有多少關聯,牽扯哈布斯堡家族多少利益,阿爾卑湖伯爵一下子也不好判斷,但總覺得不太對勁。
他只知道,如果皇帝陛下真的被教會說動,按照教會的建議去做,聯絡東羅馬帝國,恐怕帝國的局勢,又會有一番大變化了。
教會.教會。
阿爾卑湖伯爵深吸一口氣,沒想到,帝國政治最大的變數,竟然是教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