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爵大人,這段時間多有怠慢,還請侯爵大人不要怪罪啊。」
弗里西亞大公一臉賠笑的坐在維爾蒂的身旁,語氣十分恭敬。
他身邊的維爾蒂,連頭都沒有回,專心的對付著自己眼前的一個羊腿。
見維爾蒂沒有說話,弗里西亞大公又連忙開口。
「侯爵大人何必跟我置氣呢,我也是有苦衷的啊,侯爵大人還請諒解。」
聞言,維爾蒂終於放下了羊腿,拿起旁邊的餐巾擦了擦手,回過頭望向對方,似笑非笑的說道:
「怎麼,大公閣下今天特意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些嗎?
生氣,我生什麼氣,我還要感謝一下閣下這段時日的招待呢,我可是好久都沒這麼好好休息過了。」
維爾蒂特意在招待和休息兩個詞上加重了語氣,話語中的不滿,任誰都聽得出來。
「呵呵.」弗里西亞大公此刻也只能賠笑,裝傻一般的說道。
「是是是,侯爵大人休息好就行。」
「行了,大公也無需和我在這邊虛情假意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不妨直說好了。
反正現在,我也不敢不配合大公做事,您說是吧?」
維爾蒂挑了挑眉頭,帶著淡淡嘲諷的語氣說道。
維爾蒂心中猜到了弗里西亞大公是有事找他,所以現在說話都有些肆無忌憚了起來。
「侯爵大人真是聰明。」
弗里西亞大公誇讚了一聲後,說到了正事。
「這段時日,侯爵大人和一眾將領在我這裡休息,但您麾下的士兵有些不理解,好幾次鬧事,讓我十分頭疼,還請侯爵大人出面安撫一下他們,不要造成什麼誤會,發生一些雙方之間都不願意看見的事情才好。」
維爾蒂搖搖頭,嘴角勾起一絲弧線,繼續嘲諷的說道。
「怎麼?大公就不怕我一去不復返了嗎?」
維爾蒂這句話,可不是在開玩笑。
要知道,此前眾多高級將領被弗里西亞大公扣押,奧地利軍隊又不是沒有鬧過事。
奧地利北方軍團,可是精銳,哪有這麼容易被人輕鬆控制。
如果僅僅只是控制一些高級將領,就能號令奧地利軍隊,那維爾蒂還用得著跑到弗里西亞不返回漢薩嗎?完全可以在漢薩地區,來個「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問題是,維爾蒂清楚,這是不可能的。
從當初奧托改革開始,軍隊改革也是奧托的奧托的重點,其中最重要的部分,自然是為軍中增加了軍法官這個東西。
由於識字率的提高,專門找一些人來記錄嚴格簡單的軍法違紀行為,就完全不是什麼難事。
況且,軍法官和軍隊中的其他人不一樣,按照規矩,軍法官是屬於有監察職權的教育院統轄,和管轄軍隊的國防院不是一個系統。
不是一個系統,意味著軍法官們只需要對上級負責,不需要對軍隊主官負責,自然也就不會畏懼主官的權威。
在軍中,軍法官的權威可一點都不低。地位基本等同於秦漢的軍法吏和宋明時期的監軍,代表的是中央的意志。
膽敢挑釁軍法官,膽敢違背上級命令,膽敢違背軍法,代價可是巨大的,這是無數士兵和將領血淋淋教訓換來的。
這也是當初為什麼奧托知道奧地利的軍隊居然能被將領們調動十分震怒的原因,要不是背後是自己的兒子亞歷山大在搞事,恐怕奧托都要懷疑自己參考歷史設計的這套制度完全腐朽了。
維爾蒂在有奧托便宜行事的旨意情況下,自然可以帶著北方軍團到處亂走,軍法官不會幹涉,這是因為行軍布陣指揮戰鬥是主將的職責。
可一旦鷹堡城方面有了免除維爾蒂的命令,軍中的軍法官們可以第一個就跳出來控制住想要繼續掌控軍隊的維爾蒂。
正是如此,在弗里西亞大公控制住維爾蒂等將領之後,卻發現了一個尷尬的事情,他根本無法命令調動奧地利軍隊。
並且,在維爾蒂等人不露面的情況下,奧地利軍隊竟然按照慣例推選出了新的指揮官,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要不是奧地利軍中派人進入城堡,知道維爾蒂等人還是活著,並不是被弗里西亞大公殺了,恐怕奧地利軍隊早就和外圍監視他們的弗里西亞軍隊幹起來了。
即便是這樣,平日裡奧地利軍隊也沒少裝出一副進攻的樣子,給弗里西亞大公施壓,想讓他放出軟禁的維爾蒂等人。
此前,維爾蒂雖說不滿弗里西亞大公的舉動,但也擔心雙方軍隊擦槍走火,便提出和對方去一趟奧地利軍營,安撫一下軍隊。
但弗里西亞大公害怕維爾蒂返回奧地利軍營之後,反過來將他扣押在軍營,便拒絕了維爾蒂的要求,只是讓其他將領陸續返回軍營,安撫士兵。
這樣一來,總算是避免了雙方直接開戰。
因而,維爾蒂這麼一問,讓弗里西亞大公都有些尷尬。
當然,讓弗里西亞大公難堪不是目的,維爾蒂真正想知道的,為什麼弗里西亞大公會突然間改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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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都這麼問了,弗里西亞大公也下定了決心,當即不再隱瞞,將事情的原委都說了出來。
原來,奧地利軍隊這幾日如此不安分,主要是知道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就是布列塔尼軍隊已經包圍了弗里西亞,隨時準備進攻弗里西亞。
第二件,則是亞歷山大此前在布列塔尼境內,搞了一波偷襲,擊敗了布列塔尼三萬軍隊,驚動了整個帝國。
至於這些消息被圍著的奧地利軍隊是怎麼知道的,其實也很簡單,雙方畢竟此前是盟友並肩作戰,現在又不準備互相開打,原本防備奧地利軍隊的弗里西亞士兵大量調走,傻子都知道有問題。
一番交流之下,這兩個並不是秘密的消息,自然也就被奧地利軍隊得知了。
如此一來,奧地利軍隊自然就鬧騰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維爾蒂等高級將領和弗里西亞大公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導致了維爾蒂等人遲遲不能返回奧地利軍營,但此刻大敵當前,又聽聞亞歷山大在布列塔尼陣營腹地,奧地利北部軍團肯定群情激奮。
他們此刻,只想著趕緊讓維爾蒂等高級將領回來,趕緊和布列塔尼軍隊作戰,之後迅速去支援他們心中尊敬的王子殿下。
所以嘛,原本還能勉強安撫住奧地利軍隊的弗里西亞大公,也坐不住需要找維爾蒂服軟了。
弗里西亞大公心中哪怕有騎牆的想法,但他更清楚,一旦真的和奧地利軍隊之間爆發了什麼衝突,別說守住弗里西亞騎牆,看奧地利和布列塔尼的爭鬥了,恐怕他會成為第一個犧牲品。
現在,他還需要奧地利軍隊幫忙,幫他守住弗里西亞呢。
單憑弗里西亞軍隊的實力,怎麼可能是布列塔尼軍隊的對手。
所以,此刻面對維爾蒂,弗里西亞大公才會表現得如此謙卑。
「殿下擊敗了布列塔尼三萬軍隊,在什麼地方,情況如何?」
了解了內情之後,維爾蒂連忙關切的詢問亞歷山大的情況。
可惜的是,弗里西亞大公也知道得不是很多,所知道的不過是布列塔尼方面傳來的公開消息。
「好像是在維爾茨堡附近,據說是奧地利的大王子殿下將其軍隊偽裝成布列塔尼軍隊,趁著送補給的機會,偷襲了毫無防備的布列塔尼軍隊。
聽說這一仗,當場死亡的布列塔尼軍隊就有數千,基本上算得上是全軍覆沒了。」
聽到亞歷山大的輝煌戰績,維爾蒂心中有些五味雜陳。
作為一個優秀的將領,他早就通過接觸,明白亞歷山大也是一個優秀的將領,甚至能力還遠在他之上。
畢竟亞歷山大的個人勇武遠超維爾蒂,而年紀又比維爾蒂還小。
在這個時代,超強的個人戰鬥力意味著有些時候能爆發出意想不到的戰鬥力,至於年紀小,則意味著對方在指揮水平上,還有著足夠的進步空間。
他唯一比亞歷山大強的地方,也不過是經驗而已。
這也是當初為什麼身為奧托和亞歷山大都看重的人,維爾蒂還要冒著失去信任和重用的風險,來一場冒險的原因。
維爾蒂太清楚了,以亞歷山大的實力,拖到幾年後亞歷山大領兵進攻布列塔尼,進攻法蘭西,奧地利軍隊中所有人都只會淪為配角,包括他。
這樣一來,他所積累的功勞,是完全不夠他更上一層樓的。
他既是害怕和平之後欠缺軍功晉升,更是想在亞歷山大表演之前,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向奧地利王國的眾人證明,此刻的他才是奧地利最強的將領。
然而,誰能想到,雖說計劃是他敲定的,但事情的發展卻完全超乎他的控制和想像。
如今,他被困弗里西亞,哪怕即將恢復自由,也只是困守危地,而亞歷山大則又通過一場精彩的戰役,證明了他優秀的軍事才能。
早知道這樣,自己何苦呢?
維爾蒂微微搖頭,第一次有些後悔自己的魯莽了。
當然,此刻也不是後悔的時候,如今等著他的,還有眼前防守弗里西亞這一仗要打。
弗里西亞是必須要守住的,這是毫無疑問的。
維爾蒂先前支持日德蘭王國,導致了奧地利北方軍團損失了兩萬多士兵,如果守不住弗里西亞,葬送掉奧地利北方軍團最後的主力。
那麼戰後,等待維爾蒂的,或許就不是維爾蒂此前預料的最壞結果回家養老了,或許這些年辛苦拼搏獲得的爵位,能否保住都不好說。
奧地利王國並不是不允許前線將領打敗仗,奧托和亞歷山大也不是沒有容忍的君主。
只是,在違背君主旨意的情況下,一意孤行還大敗,這就是不能容忍的了。
贏了君主都會不滿意,更何況是輸呢?
所以,眼下維爾蒂也不再去想亞歷山大的問題,開始關注如何守住弗里西亞。
「進攻弗里西亞的布列塔尼軍隊有多少,由誰統帥?」
「八萬人,由尼德蘭國王統領,大半都是尼德蘭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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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里西亞大公看到維爾蒂搖頭的時候,有些不明所以,以為對方是為亞歷山大,為弗里西亞的防禦擔心,還準備寬慰幾句,就聽到了正事,立刻下意識的回答道。
「尼德蘭國王擔任統帥嗎?那布列塔尼皇帝呢,該不會是被殿下」維爾蒂有些疑惑。
「侯爵大人想多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了。
聽說那位布列塔尼皇帝離開符騰堡之後就生病了,因而放棄了自己率兵進攻弗里西亞的計劃,返回了亞琛。
也正是因為他生病,所以才會把尼德蘭國王趕到弗里西亞。
侯爵大人放心好了,依我看,目前的局勢下,敵人也不會大肆進攻的。」
弗里西亞大公說這番話的時候,顯得很有底氣。
事實上,目前的局勢,哪怕沒有奧地利軍隊,他也有把握能守住弗里西亞一段時間。
那位尼德蘭國王,在布列塔尼皇帝生病的情況下,只要不是傻子,都會選擇保存實力,靜觀其變的。
因而穩住維爾蒂,穩住奧地利軍隊才是最重要的。
維爾蒂看了對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果然,和他猜的沒錯,弗里西亞大公在布列塔尼陣營中還是有著不少情報來源和關係的,否則此前也不會做出騎牆的舉動。
不過這樣的局勢也好,那位布列塔尼皇帝生病,對方統帥又是此前「放水」過一次的尼德蘭國王,那守住弗里西亞的把握就更大了。
「真是一個好消息,真希望,那位布列塔尼皇帝趕緊去見諸神。」維爾蒂點頭笑道。
「阿嚏,阿嚏!」
亞琛的皇宮中,布列塔尼皇帝忍不住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揉了揉鼻子,裹著厚厚的衣服,面帶憂慮的盯著地圖。
看得出來,他確實是生病了。
不過,從對方還算紅潤的臉色來看,布列塔尼皇帝的病,也不會太嚴重。
「現在的亞琛,不知道多少人盼望著我死呢。」
布列塔尼皇帝在地圖上弗里西亞的地方重重的點了一下,悠悠的說道。
回過頭,他看向一旁的親信,輕聲吩咐道:
「去,告訴尼德蘭國王,一個月內,我要收到他拿下弗里西亞的消息,否則嘛.呵呵,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