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星辭微怔了怔。
「我下午,不該跟你說那些話。」段嘉衍道：「我以後不會再提那件事了。」
不管他是因為擔憂，還是因為對未來不確定，這樣自顧自地在路星辭面前談及分手，他確實做得不對。
「我想了想,就算不能同城，也可以考相鄰城市。」段嘉衍頓了頓：「其實我……」
他有些想說他父母事情,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沒必要。
路星辭不是他那個沒見過幾次面父親,他也不是付媛。說這些亂七八糟好像沒什麼意思。
「就算最後異地戀,那也沒關係。」段嘉衍看著他,聲音輕輕：「我會天天來找你。」
他眼裡清凌凌一片水光，一眨不眨地看過來。
可要是真異地戀了,哪能天天找
路星辭聽著他毫無邏輯話，不確定他是不是醉了。畢竟他喝酒不上臉,連耳根都只會微微發紅。
來天台之前,路星辭其實大概想過要跟段嘉衍說什麼。可段嘉衍這麼顛三倒四地說了一大堆，他先前壓抑火氣莫名就消失無蹤。
那些威脅或者逼問，他一句也不想對段嘉衍說了。
「我也會,好好讀書。」段嘉衍說到這兒,停頓下來。
他其實已經有些醉了，忍不住發自內心地感慨：「你說,為什麼書這麼難讀啊我每天都要讀哭了,電磁場是人學東西嗎我又不是電荷,我怎麼知道它想往哪個方向滾」
路星辭似乎是笑了一聲。
緊接著,清淡又乾淨氣息從段嘉衍臉側掠過，他能感覺到路星辭手掌拖著他側臉，另一隻手溫溫柔柔地敲了敲他腦門。
「你笨不笨」
段嘉衍知道，他已經不生氣了。
放鬆下來後，他不由得用臉頰蹭了蹭路星辭手掌。可聽著對方帶有調笑意味詢問，再加上酒勁，段嘉衍莫名有點兒委屈：「又不是所有人腦子都跟你一樣好用。我至少還知道個電磁場，你去問黑皮，他說不定以為你說是菜市場。」
黑皮因為集訓，早就不在一中了。
路星辭聽到這裡，又笑了：「你趁著人家不在學校，就這麼誣陷人」
段嘉衍看著他笑，勉強繃住理智。
「還有一年。」路星辭維持著拖住他臉頰動作，指腹略微滑動：「我幫你慢慢複習，你會考到自己想要分數。」
他說這種話很有信服力，段嘉衍不知不覺答應一聲。路星辭見狀，輕聲補充：「不要怕。」
他語速很慢，聲音溫柔，讓段嘉衍心臟都塌陷下一塊。
段嘉衍突然意識到自己亂扯一大堆，還沒把最重要事情說出來。
「那你看，我都為了你學菜市場了。」他思路已經不怎麼清晰了，說到後來，段嘉衍乾脆自己給自己點了點頭表示肯定：「說明我非常喜歡你。」
他話音落時，有人在他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像是獎勵他剛才坦誠。
一喝醉，路星辭信息素對他來說就宛如毒藥，那種致命一般吸引力，讓段嘉衍理智都燃燒成灰。
段嘉衍很喜歡這種碰觸，這個吻對他來說既像是許可，又像是提示，他才知道，他還可以這麼和這個人相處。
他可以碰他，可以擁抱他。
段嘉衍伸出手臂，有些蠻橫地拽了拽路星辭校服後領：「過來點兒。」
路星辭看他這個模樣，知道他現在醉了。
他本來想抱住段嘉衍，轉念一想，他們在一起後，他似乎一直沒見段嘉衍喝醉過。
想起曾經遇見情景，他有些好奇段嘉衍究竟想做什麼。
段嘉衍看他不動，也不廢話，主動往前一步，雙臂摟上他肩膀。
段嘉衍體溫比他高一些，花香味在肌膚間瀰漫。這麼抱上來，那種溫暖又勾人味道愈發明顯。
路星辭手指緩慢摩挲過他後頸，聲音稍低：「你是不是該補阻隔劑了」
空氣中，屬於omega信息素已經快到張牙舞爪地步。
段嘉衍恍惚中想起，自己似乎確實該補阻隔劑了。他原本打算放學時補一下，結果一看見路星辭答應，他就匆匆忙忙跑到了天台。
路星辭看他點了點頭，而後又舔了舔自己色澤淺淡唇。
他以為段嘉衍要說話，沒想到這傢伙卻突然湊過來，鼻尖蹭過他鼻尖。
唇上傳來柔軟觸感。路星辭有些驚訝，沒料到段嘉衍會突然吻他。
隨即，他唇角翹起一點兒弧度，眼也不由得彎起。
獻吻也獻得這麼純情。
跟小動物一樣，只會磨磨蹭蹭。
和路星辭現在饒有興致情況不同，段嘉衍很著急。
只是淺嘗輒止摩擦，並不能讓他滿意。明明對方身上信息素這麼讓他喜歡，他卻碰不到。
段嘉衍最後報復性地用力蹭了兩下，意猶未盡往後退了一步。
他現在還是不怎麼會主動接吻，只能抱著路星辭呢喃一樣提要求：「路星辭，把你舌頭伸進來。」
路星辭被這句明目張胆邀請惹得有些發麻。
他垂下眸，視線緩慢掠過懷裡人白皙小臉，目光不覺流露出晦暗渴求。
見他沒動，段嘉衍催促性地拉住他衣袖。
路星辭低身靠近。
還真是，讓他撿到了寶貝。
屬於alpha氣息變得凌厲而貪婪。和剛才段嘉衍動作不同，他吻粗魯又直接，帶著十足占有欲。段嘉衍快喘不過氣了，手指卻興奮地抓著路星辭衣袖，一點兒都不躲避地任由對方侵略。
和往常不一樣，他喝醉以後，身上似乎根本沒有害羞這種情緒。
他只知道，這樣接觸讓他很喜歡。
不知過去多久，分開時候，段嘉衍暈頭轉向。他自然而然將路星辭手臂勾到自己腰側，想要對方抱住他。
和之前不同，這迴路星辭手臂攬在他腰上，錮得很緊。
段嘉衍不懂對方為什麼會有這種變化，但他挺滿意。他嗅著路星辭身上味道。理智慢慢抽離。朦朧中感覺到路星辭揉了揉他腦袋。
「下樓了」他問他：「時間不早了。」
只要不分開，段嘉衍對這些都沒什麼意見，他出聲答應。
路星辭拍了他一下，示意他等一會兒，自己去把那些亂七八糟啤酒罐扔進天台垃圾桶。
他剛拎起幾個罐子，就看見段嘉衍也在彎腰撿啤酒罐，而且似乎因為醉酒，人差點兒摔倒。
「你站著，」路星辭出聲阻止他：「我來收。」
段嘉衍聽見他話，又配合地重新站好：「一會兒要幹什麼」
路星辭把手裡空罐扔進垃圾桶：「送你回宿舍。」
-
從天台上一步步走下來，段嘉衍腳步都有些虛浮，如果不是路星辭在旁邊扶著他，他能一路從樓梯滾下來。
他已經徹底醉了，理智都被拋到了九霄外。在路星辭帶著他回宿舍路上，段嘉衍拱到他耳邊，突然喊了一聲。
「路哥。」
「嗯。」
「路星辭。」
「怎麼了」
段嘉衍沒回答他問題，拖著嗓子，懶洋洋地笑：「路狗。」
「小路。」
「班長大人」
……
他這麼自顧自地玩兒了一會兒，總結道：「稱呼還挺多。」
他說這些沒意義胡言亂語，路星辭也耐心地應。段嘉衍又叫了聲：「哥哥。」
路星辭腳步一頓。
段嘉衍靠在他身上，對他情緒很敏感：「你是不是最喜歡聽這個」
不等路星辭說話，段嘉衍繼續自言自語：「哥哥，你脾氣真好。」
路星辭沉默片刻。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想起段嘉衍應激症，還有脆弱腺體狀況，再粗暴衝動也不得不壓制下去。
「哥哥，你怎麼不說話」
「哥哥在想，」路星辭慢騰騰地開了口，意有所指：「希望你長大以後，還能覺得我脾氣好。」
宿舍門沒開，宋意大概還留在教室里上第三節自習。路星辭從段嘉衍身上找到鑰匙，開了門。
開燈以後，路星辭大致掃了眼室內，順手給段嘉衍倒了杯水。
一路上，段嘉衍信息素都圍繞著他。路星辭問：「你阻隔劑呢」
段嘉衍昂了昂下巴，示意書桌。
路星辭側目，看見了段嘉衍桌上阻隔劑。
青檸味兒。
想起高二時，他陪段嘉衍去藥店買阻隔劑，後者繞來繞去嘲諷他畫面，路星辭無聲地笑了笑。
他突然就不想給段嘉衍用阻隔劑了。
「我先幫你阻隔一次信息素，等我走了，你自己再給自己補一次阻隔劑。」他溫和地問：「聽懂了嗎」
段嘉衍茫然地搖了搖頭。
「沒關係，一會宋意回來，聞到了會提醒你。」
段嘉衍正想問他到底在說什麼，路星辭略微傾身，低眸打量他。
「過來點兒，」他說：「背對著我。」
「為什麼」段嘉衍疑惑同時，出於對他信任，還是一步步照做。
「阿也，」他沒回答，只是繼續要求他：「把衣領往下拉一些。」
段嘉衍聽見他喊他小名，不由自主按照他要求伸出手，拽了拽自己衣領。
雪白清瘦脖頸，暴露在路星辭視野內。
路星辭抱著他，靠近了他腺體。
他沒弄多少信息素進去，並不能算是標記，但段嘉衍卻因為這個，身體微微發抖。
alpha信息素能夠阻隔omega信息素，他這麼咬了一次段嘉衍脖頸，短時間內段嘉衍信息素都不會再溢出來。
他停下時，段嘉衍像是不適那樣，往前躲了躲。
但路星辭還抱著他，段嘉衍這麼一躲，路星辭不太滿意地握住他手臂，把人拉了回來，在他耳邊輕言細語：「難受」
段嘉衍突然扭過頭，直勾勾地看著他，一言不發，看起來似乎沒緩過神。
又懵懂又漂亮。
真招人疼。
路星辭看他呆呆，以為他確實被刺激到了，正想哄哄他。
下一刻，段嘉衍卻回過身，他往前傾了傾，整個人鑽進路星辭懷裡。
「喜歡，」他聲音里暈著一絲饜足，琥珀色眸眯起：「好舒服。」
他把自己領口又拉低了些：「你還想不想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