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半透明的信息窗口突兀地出現在林凡眼前，系統的聲音隨之在腦海中響起，冰冷而機械。
這是林凡從未見過的消息，如同投進平靜湖面的一顆石子，激起陣陣漣漪。
【當前觀眾：2人】
【一位觀眾對林凡點了贊。】
觀眾？
林凡原本準備立刻行動，卻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打斷，疑惑的陰霾籠罩心頭，他不禁皺起眉頭。
點讚？這是什麼意思？
他環顧四周，原本混亂不堪的場景此刻在他眼中仿佛帶上了一層虛幻的濾鏡，那些驚慌失措的人們，那些四處飛濺的鮮血，那些冰冷的槍械，都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表演，而他，則是這場表演中唯一的主角。
但這並不重要。
林凡強迫自己不去理會那些荒誕的想法，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活下去，揭開這場鬧劇背後的真相。
他轉身走向樓梯，儘量放輕腳步，但建築物太過老舊，木質樓梯不堪重負，還是不可避免地發出吱吱呀呀的呻吟，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歲月的滄桑。林凡緊緊抓住樓梯扶手，每次落腳都輕若鴻毛，如同羽毛般輕盈，生怕驚動了潛藏在暗處的敵人。
林凡來到三樓的屋頂，這裡視野開闊，可以清楚地觀察到周圍的情況。他謹慎地探出頭，目光如同鷹隼般銳利，掃視著周圍的每一棟建築，每一個角落，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的痕跡。
「看來他也怕死啊。」林凡心中暗道。
那個槍擊狂在開了兩槍之後就銷聲匿跡，仿佛人間蒸發一般，不見蹤影。
「是害怕失去遊戲裡的生命，還是說，他認為這是真實發生的？」
不管怎樣，他都不想死，這一點是肯定的。
林凡分析著當前的局勢，他首先排除了槍擊狂是單純瘋子的可能性。200名被困在島上的人當中，出現一個一言不合就開槍掃射的瘋子的概率微乎其微，更何況是在這種情況下，人們的第一反應應該是自保，而不是毫無意義的殺戮。
林凡推測，對方很可能並沒有把現在的情況當真，他只是將這場殺戮當做一場遊戲，一場可以隨意踐踏他人生命的「遊戲」。
「看來那些所謂的觀眾，是站在槍擊狂那一邊的，所以才會給他點讚。」林凡心中冷笑。
直播系統，系統消息，點讚，點踩……這一切都指向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實，那就是他們正在被人觀賞，被人評判，如同困獸之鬥一般，而那些隱藏在暗處的觀眾，則是在享受著這場血腥盛宴的「神」。
在這種情況下，人們很容易失去對現實的感知，更何況，現在可是AR、VR遊戲高度發達的時代，虛擬與現實的界限早已模糊不清，誰又能保證，他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不是一場精心設計的虛擬遊戲呢？
「哼。」林凡冷笑一聲，他環顧四周，發現一些人並沒有認真躲藏，後腦勺都露了出來，他們自以為隱藏得很好，殊不知，在林凡眼中，他們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毫無防備。
「我要是現在開始暗殺，他們怎麼辦？」林凡心中暗道，但他並沒有這麼做，因為他知道，這與遊戲無關，這關乎人性，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些人送死。
林凡來到天台邊緣，緊緊抓住欄杆，身體探出半空，從戰術腰包中取出一枚手榴彈，拉開保險栓。
「咔噠——」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在寂靜的空氣中格外刺耳。
然後，林凡開始默數，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來自地獄的喪鐘，宣告著死亡的降臨。
「一，二……」
「三！」
林凡沒有絲毫猶豫，將手中的手榴彈扔了出去。手榴彈劃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如同流星般劃破天際，精準地擊碎了隔壁建築的窗戶，消失在房間深處。
「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瞬間淹沒了玻璃破碎的聲音，衝擊波如同無形的巨掌，將周圍的建築震得微微顫抖，仿佛隨時都會坍塌。
與此同時，林凡縱身一躍，如同獵鷹般從天台上一躍而下，跳到隔壁二樓的屋頂上。他穩穩落地，順勢在地上翻滾一圈，卸去衝擊力，然後迅速起身，朝著目標跑去，一刻也不敢耽擱。
「砰！」
林凡猛地推開天台的門，沖了進去，他的動作一氣呵成，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真麻煩。」林凡低聲咒罵了一句。
「吱呀——」
這些建築都年久失修，木門腐朽不堪，即使林凡的動作已經儘量輕柔，卻還是不可避免地發出刺耳的噪音，在寂靜的建築中迴蕩。
不過沒關係，就算林凡不小心發出聲音，對方現在應該也被手榴彈的爆炸聲吸引了注意力，不會注意到這點動靜。
「噠噠噠——！」
不出所料，二樓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目標正是林凡所在的房間。
「呃——？」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他顯然沒有料到房間裡會有人，看到林凡後愣在了原地，眼中閃過一絲慌亂。
「砰！」
林凡沒有絲毫猶豫，舉槍射擊，目標是男人的頭部，他知道，這是最致命的部位，一擊必殺。
「叮——！」
清脆的金屬撞擊聲在房間中迴蕩，子彈擊中了男人的頭盔，反彈到牆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彈孔。
「！」
男人驚魂未定，還沒來得及舉槍反擊，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他發出一聲驚恐的尖叫，身體本能地向後退去。
「砰！」
林凡沒有給男人任何喘息的機會，他將槍口微微下移，再次扣動扳機，子彈呼嘯而出，精準地擊中了男人的胸膛。
「啊——」男人發出一聲慘叫，手槍脫手而出，身體失去平衡，從樓梯上滾了下去，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咕嚕嚕——」手槍滾落到林凡腳邊，槍口還冒著一縷青煙。
【系統消息】
【擊殺+1】
【擊殺+6】
兩條系統消息接踵而至，冰冷的機械音在林凡腦海中迴蕩。
「擊殺+6？」林凡看著第二條系統消息，眉頭微皺。
「難道說，被他殺死的人，也算在我的頭上？」
雖然沒有詳細的說明，但林凡還是理解了系統的意思，一股莫名的寒意從腳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真是莫名其妙。」林凡低聲咒罵了一句。
有人把這一切定義為遊戲，還不斷地給他發送系統消息，至於他能不能理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林凡低頭看了一眼槍擊狂掉在地上的槍，那是一把MC-51，美國斯普林費爾德兵工廠生產的自動步槍，威力巨大，殺傷力極強。
【系統消息】
【你做了一件好事。】
【善意值+45點】
【當前觀眾：43人】
【15位觀眾對林凡點了贊。】
【7位觀眾對林凡點了踩。】
觀眾數量一下子增加了四十多人，看來這場血腥的「遊戲」越來越受歡迎了。
「人多力量大？」林凡自嘲地笑了笑，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他知道，自己已經捲入了一場無法預知的漩渦之中，而這場漩渦的中心，則是那些隱藏在暗處，操縱著一切的「神」。
「至少，應該不是壞事。」林凡一邊搜查著男人的屍體，一邊思考著，他需要從這些系統消息中 glean 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才能在這場遊戲中生存下去。
「嗯。」林凡突然想到了什麼， 「難道說，這些觀眾是跟著他一起過來的？」
林凡不僅獲得了擊殺數，還獲得了觀眾，這說明，觀眾的數量很可能與殺戮有關，殺的人越多，觀眾就越多，反之亦然。
林凡努力讓自己用常識去思考問題，雖然在這種情況下，談論常識顯得有些可笑，但他必須保持理智，不被恐懼吞噬，否則，他將徹底迷失在這場遊戲中，成為「神」手中的玩偶。
「多虧了他亂開槍……」林凡自言自語道， 「如果不是他先動手，我也不會殺了他，更不會獲得這些觀眾。」
想到這裡，林凡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荒誕的感覺，他竟然開始感謝那個槍擊狂，感謝他給了自己這個「機會」。
「……真是謝謝你了。」林凡對著地上的屍體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莫名的嘲諷。
他從男人的屍體上扒下護腿、護腕和防刺手套，穿戴在自己身上，雖然應該不會有人跟他肉搏，但裝備這種東西，當然是越多越好，有備無患。
【當前觀眾：63人】
【25位觀眾對林凡點了贊。】
【5位觀眾對林凡點了踩。】
「看來我做的事情很有趣？」林凡穿戴好所有裝備，對著二樓的窗戶開了一槍，槍聲在寂靜的建築中迴蕩，格外刺耳。
「砰——！」
他只是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他知道，現在肯定有很多人躲在暗處，觀察著這裡的情況。
林凡將男人的屍體從二樓扔下去，然後大聲喊道：「我已經解決掉槍擊狂了！大家出來集合！」
他的聲音在空曠的海灘上迴蕩，久久不息。
【當前觀眾：81人】
【51位觀眾對林凡點了贊。】
【19位觀眾對林凡點了踩。】
觀眾數量已經超過了80人，看來點讚和點踩是可以重複進行的，這說明，觀眾的數量並不是固定的，而是會隨著「遊戲」的進行而不斷變化。
過了一會兒，人們陸陸續續地聚集過來，他們有的躲在建築物的窗戶後面，有的躲在牆壁後面，還有些人乾脆直接走了出來，他們的臉上都帶著驚魂未定的神色，眼神中充滿了恐懼和不安。
「這太不正常了。」林凡對著聚集過來的人們說道，他的聲音洪亮而堅定，試圖喚醒人們的理智，「我們不要自相殘殺，我們應該團結起來，反抗這個系統！」
【當前觀眾：67人】
【11位觀眾對林凡點了贊。】
【33位觀眾對林凡點了踩。】
原本已經突破100的觀眾數量驟減，點踩的數量卻大幅增加，看來林凡的這番話，觸動了一些人的利益，也讓他們感到了不安。
「那你說怎麼辦？」人們問道，他們的語氣中充滿了迷茫和無助，顯然，他們還沒有從剛才的恐懼中走出來。
林凡將自己預想的計劃說了出來，他知道，現在不是藏私的時候，只有團結起來，他們才有可能在這場遊戲中生存下去。
「我們團結起來，建立防禦工事，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就沒有人能夠輕易攻破我們的防線，然後，我們要想辦法說服其他人，不要再自相殘殺了。」
「嗯……」人們面露難色，他們有的點頭表示贊同，有的則沉默不語，顯然，林凡的計劃並不完美，但卻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有些人已經開始互相交談，似乎是剛才的經歷讓他們拉近了距離，肯定有人不贊同林凡的計劃，但沒有人敢站出來反對，因為他們知道，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反對意見就等同於說：「你的計劃太垃圾了，趕緊放棄吧，我們還是拿起槍，互相殘殺吧。」
如果是在系統消息剛出現的時候，人們或許還會猶豫，但現在，林凡已經證明了自己的實力，他不僅殺死了槍擊狂，還獲得了大量的觀眾，這讓他們看到了希望，也讓他們更願意相信林凡。
「他們渴望擺脫恐懼。」林凡心中暗道。
群體心理，往往比個體心理更加簡單粗暴，他們需要一個領袖，一個能夠帶領他們走出困境的領袖，而林凡，無疑是最佳人選。
林凡沒有強迫人們互相殘殺，而是為他們描繪了一個安全的避風港，這顯然更能引起人們的共鳴，也更容易獲得他們的支持。
如果換做是林凡，聽到這樣的提議，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畢竟，就算林凡再強，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對抗所有人，更何況，他還要面對那些隱藏在暗處的「神」。
【系統消息】
【你做了一件好事。】
【善意值+291點】
【善良之神注意到了你的行為。】
【你與惡人相遇的概率將小幅提升。】
「善良之神？」林凡看到這條系統消息，心中充滿了疑惑。
難道說，真的有神明在注視著他們？
神明，究竟是一種比喻，還是自詡為神的幕後黑手的自戀發言，林凡不得而知。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那些將他們困在島上，操控著一切的人，自認為是神。
「這條消息應該只有我才能看到吧？」林凡心中暗道，也許島上的其他人也收到了類似的消息，但是，在這個海濱小鎮，只有林凡，才是唯一一個收到這條消息的人。
【當前觀眾：39人】
【5位觀眾對林凡點了贊。】
【29位觀眾對林凡點了踩。】
【當前觀眾：40人】
觀眾的數量還在不斷變化，仿佛一個捉摸不透的幽靈，在暗處窺視著他們。
「觀眾和神，是同一種存在嗎？」林凡帶著疑問，開始組織人們行動起來，他知道，時間緊迫，他必須儘快建立起防禦工事，否則，等到夜晚降臨，他們將更加危險。
說服工作已經完成，人們雖然心中還有疑慮，但還是選擇相信林凡，畢竟，他是他們唯一的希望。
林凡簡單地交代了幾句，便轉身回到海灘邊的房子，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2號？我是1號，你在嗎？」林凡來到衛生間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語氣中帶著一絲關切。
然而，沒有人回應，房間裡一片寂靜，仿佛沒有人存在過一般。
林凡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小心翼翼地打開衛生間的門，房間裡空無一人，2號不見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一個人能去哪裡？」
林凡感到疑惑，但現在已經無暇顧及她了，他必須儘快回到人群中，指揮大家建立防禦工事。
如果她執意要離開，那麼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就只能由她自己承擔了，林凡已經盡力了。
他轉身離開房間，朝著人群的方向走去，他的背影蕭瑟而落寞，仿佛背負著千斤重擔，卻又義無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