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面相覷。
甚至連趙珠蓮都被嚇到了。
「嬌嬌？你沒事吧？」趙珠蓮試探著問道。
可是回應她的，是沈月嬌的沉默。
趙珠蓮更擔心了，生怕沈月嬌會出什麼事情。
正在她伸出手，想要掀開帘子看清楚時，沈玉棠重重咳嗽了一聲。
趙珠蓮的手一頓，遲疑地縮回了手，將不解的目光轉向沈玉棠。
沈玉棠微微皺了皺眉，雖然嘴上沒有說話，但意思很明顯，讓趙珠蓮不要掀開帘子。
趙珠蓮只好作罷，慢慢退到沈玉棠身邊。
「老爺，嬌嬌沒有動靜，我擔心她會出什麼事。」趙珠蓮低聲說道。
沈玉棠搖頭，「沒事的，就是撞了一下，能有什麼事？讓她先安靜下來也好，免得待會鬧出什麼亂子。」
趙珠蓮嘆了一口氣，訥訥說道：「但願如此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今天有點不對勁，總感覺會發生什麼事情。」
沈玉棠斜了她一眼，「能發生什麼事情，你就是想太多了，好不容易熬到嬌嬌出嫁，這件事就算過去了，我們現在應該擔心的是，沈琉璃那邊怎麼處理，丟失的那些嫁妝……」
「哎，不說了，等會婚宴結束後，你去整理一下賓客送的禮物，看看能不能湊出一份簡單的嫁妝，不用準備多少，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
沈玉棠看向趙珠蓮，「聽到了嗎？」
「老爺，我知道了。」趙珠蓮弱弱地回答。
掃了一眼圍觀的賓客，沈玉棠又忍不住一陣心酸。
他之所以要辦這場婚宴，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尚書府已經拿不出東西了。
他想要場婚宴，收一點份子錢和禮物，看能不能給沈琉璃湊出一份簡易的嫁妝。
因為尚書府是真的，再拿不出一分錢了。
沈月嬌沒機會鬧了之後，接親的隊伍就順順利利地往東宮的方向走去。
眾人在花轎走遠後，才收回了視線，繼續回到尚書府吃席。
眾人散了之後，趙珠蓮還紅著眼站在原地，眼巴巴地望著花轎離開的方向。
「沈夫人，不要再看了，你的嬌嬌啊，是嫁到東宮去過好日子的。」
「是啊，可憐天下父母心，你也別太傷心了。」
「放心吧，太子殿下對嬌嬌這麼好，成了婚後也不會虧待她的。」
「就是就是，殿下和大小姐感情這麼好，就算是做妾也不會受委屈的。」
眾人：「……」
一陣沉默之後，眾人都望向說這話的夫人。
對方也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悻悻地閉上了嘴。
趙珠蓮暗暗記下了對方的身份，無語地翻了一個白眼。
這時候，人群慢慢散去。
站在人群中的初霜，在確定花轎走遠之後，又退到人潮之中。
這時候，有一個夫人突然想到了什麼。
問道：「奇怪，今天是大小姐成婚，怎麼好像沒見到二小姐？」
眾人往四周看了一圈，確實沒有看到沈琉璃的身影。
趙珠蓮訕訕一笑，解釋道：「琉璃也馬上要出嫁了，姐妹兩之前鬧了一點矛盾，估計心裡還有怨恨，所以才沒有出來吧。」
「姐妹之間，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說斷就斷呢，更何況今天還是大小姐出嫁的日子。」
「是啊，二小姐這樣，也太不懂事了。」
「沈夫人，你可得好好管管，不然將來嫁到宸王府，只怕也是吃虧的份！」
「對啊，這麼不懂事，是該好好管教管教。」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將沈琉璃貶低得一無是處。
趙珠蓮也沒有反駁，只是順著這些人的話點了點頭，算是默認了。
一時間，沈琉璃德行不好的話，又在貴婦圈中傳開了。
對此，沈琉璃一無所知，自顧自在自己的院子裡看書捏藥丸。
當然，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腳步聲響起，沈琉璃抬頭，就看到初霜走了進來。
「沈月嬌上花轎了？」沈琉璃淡淡問道。
「嗯，上了。」初霜點頭，「她本來不願意的，因為太子沒有來接親，我幫了她一把。」
「不錯。」沈琉璃將捏好的藥丸裝好，「初雲那邊，應該也準備得差不多了，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
「這份新婚賀禮，總算能送到沈月嬌手裡了。」沈琉璃勾唇冷笑。
事實上，就算沒有綠瑩，沈琉璃也會安排其他女子，爬上君皓軒的床。
不過如今，既然沈月嬌將綠瑩送上了門，她也就只能順勢而為了。
綠瑩，比其他女子的殺傷力，更強更有力。
想到這裡，沈琉璃慢慢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衣衫，作勢往外面走去。
「走吧，我們看好戲去。」
初霜沒有多問，徑直跟在沈琉璃的後面。
-
而此時，花轎在前往東宮的路上，已經有不少百姓圍觀。
望著粉紅色的花轎，大家臉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
「這以往看人娶親，都是正紅色的轎子，這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看到粉紅色的轎子，倒是長見識了。」
「可不是嘛，嫁過去做妾的人，還可以有婚宴，也算是給沈家面子了。」
「這算什麼給面子？要是真想給沈家面子，早就在迎娶太子妃的時候，將沈家大小姐一起娶進門了，還用等到今天？」
「你別說，好像是這個道理。」
「不然呢，真正愛一個女人，怎麼能讓她獨自一人忍受這一切？」
「對對對，我要是娶自己的心上人，我巴不得把全世界都給她，怎麼可能讓她受這些委屈呢？」
「還是男人懂男人啊，你說這沈尚書，他不懂這一點嗎？他懂啊，但是他就算再懂，又能怎麼樣呢？對方是太子，他一個小小的尚書，還能跟對方硬剛不成？」
「是啊，這場婚宴，都算是給了沈家體面了！」
「嘖嘖嘖，聽說沈家大小姐，之前還和太子妃在羽裳樓大打出手呢，不知道她嫁到東宮後，會面臨什麼樣的局面。」
「總之，日子不會好過唄！」
「那是當然。」
「……」
議論聲一直繼續，就沒有停止過。
而花轎里的沈月嬌，卻什麼都聽不到。
剛才跌進花轎後，沈月嬌就磕到了腦袋，人已經暈過去了。
以至於到現在，即使花轎搖晃得厲害，沈月嬌也沒有醒來的意思。
而轎子外面的人，都沒有意識到，新娘子暈過去了。
只覺得今天的大小姐，安靜得有點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