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決斷

2024-08-20 08:52:22 作者: 阿妍君
  「喝呃……哈哈……」

  穿梭在擁擠的人群之中,茂山捂著胸口難受地喘著粗氣,他環顧四周漫無目的,踉踉蹌蹌地走著。

  他的雙眼被街道上人們裸露在衣服之外的肌膚徹底吸引,他想要移開視線,雙眼卻更加貪婪地緊緊盯著那些或嬌嫩或粗糙的皮膚。

  「喂,你沒事吧?看上去很難受,需要去醫院嗎?」

  有路人關切地扶住茂山,他抬頭望去,一張帥氣的臉映入眼帘,茂山的瞳孔驀地一縮,誘人的甜香一瞬間湧進口鼻,他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好香!好香!想吃!好想要吃啊!)

  突然,茂山的身體一頓,混沌的雙眼短暫的恢復了一絲清明,他推開身前的美少年,拼命咬牙忍住自己的欲望驚慌失措地向著遠處跑去,仿佛他的身後有什麼洪水猛獸。

  (不行!不能吃人!要是吃人的話……)

  茂山在人群中急速穿梭著,在他寬大的風衣之下,他的臂環閃爍的光芒由藍色變為了紅色。

  「志藤大哥,要出動了。」

  驅除班的據點內,筆記本電腦中傳來調查班的通訊,福田放下手中的書本示意還在喝酒的志藤儘快喝完。

  「水澤君不在嗎?」

  小守趴在欄杆上一臉疑惑,他環顧四周並未看到水澤悠的身影。

  「說是出去買東西順帶給摩托加油。」

  高井望停下了擊打沙袋的鍛鍊將驅除班的制服套到身上,一邊理著衣領一邊回答小守的問題。

  「三崎,打電話給悠,讓他直接去現場。」

  「好的。」

  聽到志藤的指示,三崎一隻手拿起武器一隻手用手機向水澤悠發送簡訊。

  整裝待發的驅除班成員們紛紛湧上汽車中,隨著「砰」地一聲輕響車門被關上。

  「但凡是有蟲子的地方我們都會趕去,野座間佩斯頓服務,害蟲驅除就請交給我們吧!」

  三崎坐在車廂的位子上豎起大拇指耍寶似的打起了GG。

  亮起的車燈照亮烏漆麻黑的小巷,汽車引擎轟鳴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咆哮著沖了出去……

  由遠及近的汽車引擎的轟鳴驚動了正在協助合租的人類工作的飯柴紬,她抬頭看向窗外,只看到刺眼的遠光燈燈光隨著汽車的轟鳴從窗外一閃而過……

  (在哪裡……沒人的地方……)

  茂山扶著牆壁走在橋樑下,他捂著自己戴著臂環的左手拼命壓抑自己的食人衝動。

  汗水不斷從額角流下,茂山喘著粗氣行為能夠在無人的橋樑之下躲藏著休息一下。

  (要是看到人的話……就會想吃!控制不住自己……)

  「!」

  正當茂山為此處沒人而感到慶幸時,橋底的某個披著防水布的紙箱中,一個頭髮花白的流浪漢從裡面爬了出來。

  可能是茂山凌亂且沉重的腳步聲驚動了他,他剛鑽出紙箱就看向了茂山,當看到茂山一副極其難受的模樣時,他一臉關切地詢問道。

  「怎麼了嗎?你是肚子疼嗎?」

  「不!不是這樣的……」

  茂山側身用手擋住自己的視線,他怕自己看到那個流浪漢之後會直接失控!

  「那是肚子餓了嗎?沒法子了……」

  流浪漢看茂山捂著自己的肚子,以為他是因為肚子太餓所以才會如此難受,流浪漢轉身從紙箱中拿出一個用油紙包住的漢堡遞了上去。

  「來,吃這個吧。」

  「啊……原來如此……」

  茂山緩緩移開擋在面前的手,他的雙眼之中已經不剩半點理智,只有無盡的食人慾望。

  「想吃!想吃!無論如何都想吃!」

  「你沒事吧?冒煙了哦……」

  流浪漢一臉迷茫地看著茂山的身上冒出滾燙的白煙。

  「啊啊啊!已經……沒問題了!」

  人類的話語漸變成野獸的嘶吼,隨著「轟」地爆響,茂山的肉體在迷茫的煙霧中再生重組成一隻渾身布滿漆黑甲殼的人形螞蟻。

  「什麼……不要!你不要過來!」


  年老的流浪漢癱軟在地,一個人類在他面前轉變成怪物的景象令他深深地感覺到恐懼,他駭然地瞪大雙眼,竭力拖著癱軟的身軀向著身後挪去。

  茂山緩緩向流浪漢走去,湧入鼻間的誘人香甜令它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它向著流浪漢撲了過去。

  「嗚啊!」

  「停車!就在著附近!」

  三崎拿著筆記本對比調查班發來的地圖示意福田停車,他們已經到達地圖上的制定地點。

  「大概是在那座橋樑下面吧。」

  「謹慎一些!」

  「好!」

  裝備齊全的驅除班也從橋上趕來,然後,他們發現了……

  那正在啃食著肉塊的怪物——Amazon。

  在它的一旁是由紙箱和廢鐵片堆成的小屋,而這個小屋的主人此刻正躺在地上被他大快朵頤著。

  「哦哦哦哦!」

  「嗚啊!」

  槍聲在橋下顯得沉悶,野獸的咆哮也驟然響起。

  茂山丟下手中的吃到一半的手臂,猛地撲向了驅除班。

  「看招!」

  隊裡唯一的女性高井望越過福田和志藤,她拿著特殊材料製造的匕首一腳踏在牆上,腰肢扭轉一腿抽在撲殺而來的Amazon腰間,伴隨滋滋的電流聲,它撞踏了一旁的護欄。

  「嗚……吼!」

  茂山從斷裂的護欄上站起,一爪回想高井望,那強於人類數倍的氣力瞬間將她打倒在地。

  有黑影籠罩了茂山,變成鼴鼠Amazon的小守從橋上一躍而下,它鑽頭般的嘴如花朵綻開一般兀然張開一口咬斷了茂山的左手……

  「真是的,那些同事也太喜歡喝酒了吧,雖說都是些善良的傢伙……」

  剛從同事間的酒會中脫身的升一臉無奈的走在街上。

  突然,Amazon間的感應令他下意識地看向某個地方。

  「那個難道是……茂山老哥!」

  被數個裝備齊全的人類包圍住的螞蟻Amazon瞬間便吸引了升的視線。

  (要被驅除了嗎?畢竟吃了人,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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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升咬牙打算離開,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崢蒼白的臉和茂山告別時所說的話。

  「因為不想給你們添麻煩。」

  (沒辦法……)

  升的內心相當矛盾,對於同伴見死不救的負罪感扭曲了他的臉。

  (連崢都救了,再救一個又會怎樣!)

  「轟!」

  「彭!彭!彭!彭!」

  隨著一聲巨響和幾聲清脆的踩踏聲,一隻螢火蟲Amazon迅速閃至戰場,它將茂山擋在身後頭上堅硬細長的觸角甩動著抽向驅除班。

  「援兵!」

  「兩隻都要驅除掉!」

  「是上次救走獵豹的那隻!」

  身處戰場中央,升並沒有打算和驅除班的人們纏鬥,它甩動觸角將揮刀上前的高井望擊退,胸口兩邊對稱排列的孔洞中閃出強烈的閃光。

  「該死的!」

  「可惡!又是這樣!」

  待驅除班的人重新睜開雙眼時,升早已帶著茂山離開了現場。

  「可惡!調查班,追蹤臂環的信號!」

  「不可能了……」

  「啊?」

  志藤不解地順著高井望的視線看去,只見福田半蹲在地上他手裡拿著茂山那只比小守咬斷的手臂,而在那手臂上那閃著紅色光芒的臂環令他不由得破口大罵。

  「靠!這樣不就麻煩了嗎!」

  「」好了好了,請冷靜一點。

  三崎手裡拿著手機示意志藤稍安勿躁,他指著手機屏幕上「通話終了」的字樣臉上露出慶幸的笑臉。

  「好消息!」

  升扛著茂山在樓房的屋頂間跳躍著,尋找著能夠將茂山藏起來的地方。


  (得快點找個地方躲起來!)

  升再度跳起,卻突然如同折翼的鳥兒一般從半空中筆直墜下。

  「噗啊!」

  升和茂山深深地砸進幾個廢棄工廠之間的沙地之中,升迅速翻身爬起看著從地上艱難爬起的茂山有些難以置信。

  「茂山老哥!我是升啊!你不認識我了嗎?」

  升清楚的知道,剛剛他之所以會從半空中墜落是因為茂山在他跳起時一拳打在了他的背上將他從半空中打了下來。

  (不行啊!覺醒之後已經失去理智了!)

  看著向著自己不停地發出咆哮的茂山,升如是想著,兀然地一股寒意順著背脊衝上腦海,來自生物本能的感知令他果斷轉身。

  「因為感知到Amazon的氣息所以稍微繞了點路,看樣子是對的嗎?」

  熟悉的感知令升知道,面前這個坐在摩托上的傢伙也是Amazon!而且……

  是驅除班的Amazon!

  「Amazon!」

  「Omega!Evolu-E-Evolution!」

  翠綠火光隨著咆哮噴涌而出,煙塵散去翠綠的蜥蜴Amazon出現在升的面前!

  「岑!」

  水澤悠的手腕一抖,漆黑的腕刃向外延伸,他走下摩托向著茂山直衝而去……

  「謝謝惠顧!」

  在便利店店員的感謝聲中,飯柴紬拿著一大袋食物走出了便利店,她的視線看向遠方,仿佛隔著高樓大廈之間她看到了什麼……

  (又讓他跑掉了嗎……)

  看著幾個跳躍間便消失在自己面前的螢火蟲Amazon,水澤悠摘下腰帶變回人形,他掏出手機打回給三崎。

  「我是水澤,「驅除」已經完成,那隻螢火蟲Amazon又被它跑了。」

  「是嗎?你回來吧。」

  摩托轟鳴,水澤悠看了眼逐漸融化成粘稠液體的茂山,駕駛摩托迅速離開了現場。

  見水澤悠驅車離開,躲在工廠鐵皮屋頂的升捂著被水澤悠打傷的手臂緩緩走到茂山所化的粘液旁。

  「驅除……嗎……對人類來說我們不過是害蟲而已!這就是Amazon的命運嗎!」

  升不甘心地咬緊牙關,兔死狐悲之感籠罩了他的全身。

  「升,你是打算就此認命嗎?」

  熟悉的女聲從身後傳來,升兀地一驚轉身看去,只見他的伴侶飯柴紬從樓房的陰影中走出。

  「紬……為什麼會在這?」

  升的語氣有些心虛,畢竟兩天前自己還因為救了崢和飯柴紬吵過一家,而短短几天自己就重蹈覆轍,他擔心飯柴紬會因此再次斥責自己。

  「我的感應很好,察覺到有覺醒的Amazon在附近所以來看看情況。」

  飯柴紬倒是沒有就升重蹈覆轍的事情和他進行爭吵,她只是一邊拋動手中的漢堡一邊詢問升情況。

  「這次又發生了什麼事?」

  「我不明白啊!創造了我們卻一出問題就把我們處分掉的那幫傢伙我絕不饒恕!但是人類不希望Amazon生存下去的心情我也能理解,實際上也有協助他們的Amazon!」

  升的臉因為憤怒而漲的通紅,他的腦海里浮現出小守和水澤悠的身影。

  「明明我們只要平靜地生活下去就足夠了……」

  升糾結地閉上眼,茂山的音容笑貌歷歷在目。

  「但是時間不會允許你這麼做的。」

  與升相比,飯柴紬的聲音倒是相當平靜,她緩緩撕著包住漢堡的油紙。

  「同伴接二連三地覺醒,因為忍耐不住而接二連三地開始吃人,在接二連三地被殺,我和升也不會例外!那樣的話真討厭啊!」

  雖然飯柴紬是在敘述事實,但是升還是從她的話語中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血腥氣息。

  「話是這麼說……但是該怎麼做才好我實在不知道……」

  升看著已經化為粘液的茂山,一臉迷茫。

  「從我們一起被創造出來開始升就很善良,總是會替對方著想……」

  飯柴紬一邊吃著漢堡一邊緩緩向升走去。

  「但是啊!一定得在為時已晚前做好決斷!」

  突然,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升手臂上的臂環,撕扯著漢堡的表情一瞬間變得認真起來。

  看著飯柴紬嚴肅的臉,升略顯心虛地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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