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謝望安大步流星地趕到山上的宗門,門口處兩個上值的弟子禮貌性地朝他打了個招呼,而後望著謝望安的背影竊竊私語。
「喂,那個就是你說的謝望安啊?看著一表人才,真的有你說的那麼不堪嗎?」
「當然!我怎麼會騙你!這渾小子出了名的頑劣,入了宗門三年功力不見漲,將家中財產揮霍個大半,還到處招惹良家姑娘,要是對方不同意,甚至還想霸王硬上弓!」
「啊?真的啊?!我輩分小,你可別騙我!」
「相信我!就咱們山下那開賭石場的老闆,你有印象吧?」
「嗯嗯嗯。」
「他女兒就是差點被謝望安這小子給霍霍了!甚至揚言要找機會宰了這姓謝的。」
……
二人談話之餘,話中的謝姓少年已然來到了宗門的鑄劍司。
「老柳,這些材料幫我寄存一下,我過會兒就來取。」少年喊道。
迎面走來一個佝僂老人,喚作老柳,是宗門內部的長工,他聽見謝望安喊話後連連哈腰答應下來。
「好!好!一定!」
將鑄劍材料託付給老柳後,算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了。
「龍陽之恩……偌大的宗門裡到處都能見到男人,可誰會需要幫助呢?我總不能一個個去問吧?」
做事情,最講究的就是效率,在哪都是一樣的。
「走走走,宗門新選拔出來的一批弟子就在操演場上,聽說出了幾個資質特別好的,咱們趕緊看看去。」幾個勾肩搭背的冶劍宗弟子一晃而過,他們口中的話卻一一鑽進了謝望安的耳朵里。
霎時,少年計上心來,快步跟上了那幾個路過的宗門弟子。
……
烈日當空,冶劍山晌午的太陽格外嬌烈。
新入宗門的弟子排成一排排的縱隊,穿著一套白色的弟子袍,腰間繫著一塊青灰色的布條。
周圍前來圍觀的歷屆弟子人頭攢動,小聲討論。
「你說冶劍宗這屆會有女弟子嗎?」
「我勸你還是別想了,冶劍宗功法向來優先傳男,普通女子可受不了冶劍宗里的粗活,女子真心要修行,早就跑隔壁山頭的鐵鏽花那裡了。」
「想想嘛,又不會缺什麼,整個宗門幾乎都是老爺們,我都快悶死了!」
於此同時,謝望安也混在圍觀的人堆里,由於其相貌確實比較出眾,新來的弟子在操演場上遠遠看去,幾乎一秒就能鎖定他。
此時此刻,他異常焦急,磐岩試煉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他得趕緊解決材料的問題。
負責接引新弟子的大司草草略讀完各項宗門規定後就宣布解散,入宗第一天不會有太多的操練與傳授。
「謝望安,你怎麼也在這?看啥呢?」一個齙牙少年向張望著的謝望安問話道。
後者有要事在身,沒有分出精力去理睬他。
「嘿!你這小子!」齙牙弟子「嘁」了一聲後闊步走開了,留下一句:
「裝什麼呀?你是什麼人我還不知道?」
謝望安雖然嘴上不說,可心裡一直窩著一把火。
不過也怪不了別人,誰讓這身體的原主曾經是個渾小子呢,所以他也只好忍著了。
跟這群人說什麼自己是穿越來的,誰信啊,說這還不如說原主浪子回頭了呢!
大司宣布解散後,操演場上很快就沒剩幾個新弟子了。
若是按照往常的情況,這裡馬上就會連一個人影都見不到。
但這屆的情況跟以往不盡相同,因為新來了個女弟子。
在整個冶劍宗的弟子眼裡,山下的凡人女子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吃不飽飯的山野村婦,另一類是吃好穿好的大家閨秀。
前者看不上,後者也是看不上。
而且其他宗門的姑娘離這裡太遠,冶劍宗也沒有御劍飛行的功法,自然不是大部分人的首選對象。
因此,若是宗門裡來了個漂亮的女弟子,對這群憋了好幾年的青壯年來說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任誰都會去爭搶著示好。
當然,這裡還有一個最關鍵的因素,那便是在這個世界中,男女雙修的修行效果可謂事半功倍。
然而,儘管有這一捷徑在,這天底下仍舊有很多修行人士選擇獨自修行,其中最主要的原因便是:
雖然雙修效果好,但這裡邊的條件是及其苛刻的,講究命途同緣。
這並不是說得有血緣關係,而是要求二者間的命數是緊密糾纏在一起的。
這一點,玄之又玄,根本沒有準確的測定方法,因此這世間絕大部分的男女搭子都是做不到的。
當然了,話又說回來了,雖然雙修的要求苛刻,但若是有個機會擺在了眼前,不去試一試怎麼能行呢?
此刻,操演場上只剩兩個新弟子了,一個是被團團包圍的女弟子,另一個是個俊俏少年。
這少年看起來給人一種清冷高傲的感覺,雖然身高不高,但眼睛很大,睫毛修長,生得一副瓊鼻,標準的男身女相,所以才說他是個俊俏的少年郎。
「師弟,需要什麼幫助嗎?」謝望安向那俊俏少年走去。
「師兄,師弟想尋一人。」
「哦?」
「此人喚作謝望安,聽說品行不太端正,甚至算得上是惡劣……」看著謝望安漸漸收窄的眉間,少年的語氣也變得越來越虛。
「那人是我,我就是謝望安。」謝望安長舒一口氣,心想不要生氣,擠出一個標準的職業假笑。
「師弟,你初來就指名道姓的,尋我何事?」他接著問道。
「你?」新來的小師弟歪著頭打量了一番,內心有些懷疑,心說:
他就是謝望安?看著不像他阿父說的那樣啊?
「正是。」謝望安端手放置於腹前,給人一種正人君子的既視感。
「謝師兄好,是你阿父要我來找你的,說要我跟著你一起修行。」
「阿父?」
謝望安微微低頭揣摩著。
會不會是親戚?
他仔細回憶了一番,根據原主的記憶,父親那邊確實有不少親戚。
隨後他便感到有些頭疼,心說還以為這師弟是來求助自己的,這下好了,材料問題沒有解決,還招惹來了個跟屁蟲。
「誒,師弟,想不想一日就功力大漲?冶劍功法一日大成了解一下?」
姓謝的少年眼見實在沒有辦法了,於是出此下策。
在冶劍宗,冶劍師在鑄劍時會傾注所學功法,以此輔助鑄劍,這些功法可以通過筋脈傳輸,加速功法的精進程度。
師弟一愣,心想這是在搞什麼?剛見面就傳人功法,饒是放到整個修行界都是聞所未聞。
「不過我有個條件,就是借你一點血用。」
聽到要借走自己的血,師弟才呼出一口氣,勉強放下心來,於是點頭應下。
畢竟在冶劍宗,人血是很常見的鑄劍材料,不單單鑄造仙劍需要人血祭劍,很多玄劍也是以人血為材料。
「這裡不方便傳輸功法,你跟我來。」謝望安看了看四周,瞄了一眼一旁的人堆,輕聲說道。
就在二人準備離開,卻又沒走幾步時,人群中一人伸長了脖子高呼:
「呦!這不是風流少爺謝公子嗎?怎麼今天沒來湊這新師妹的熱鬧啊?」
此人身體精悍結實,頭髮短寸,樣貌還看得過去,就是臉上長滿了麻子。
他身旁的眾人聽到聲音後,原本圍得水泄不通的人堆間有序地讓出一個空位。
「師兄,他是?」人群中心的小師妹歪頭一問,她五官端正嬌巧,放在謝望安原來的世界中也算是個校花級別的人物了。
「他啊,他就是謝望安,臭名昭著的渾小子一個,進來宗門已經3年了,連一把玄劍都沒鑄成過。」
「不像你師兄我,早就有兩把劍了。」
「但他長得還挺俊的。」
「長得好看有什麼用,沒啥本事,還不是花瓶一個!你就想吧,總是偷家裡的錢去賭石,這樣的人不是敗類是什麼。」
「就是就是,謝望安這小子就是個廢物敗類,一輩子都不會有出息!」
謝望安冷哼一聲,牽著小師弟頭也不回地走了。
你說的都是謝望安,跟我謝望安有什麼關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