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元旦那天，呂陽和常莉莉各自帶了孩子，來蔡文靜家看望婆婆，順帶代表各自的小家庭參加「聯合投資體」的股東會。
吃過團圓餃子，蔡文靜趁著空兒，將她起草的「退出補充協議」進行了說明，要求大家代表各自的家庭發表意見，大家覺得這個年度「退出機制」挺好，全部同意，並表示，今年不退出也不增資，一切按《協議》原來的規定進行。
應該是大家都在關注著股票的一舉一動，知道從9月份到現在，帳戶是盈利的，所以每個人的言語中充滿了喜悅。
下來，蔡文靜就自己對「聯合投資體」的收益情況進行的盤點總結，給她們進行了通報：
時間：2004年12月31日
持股名稱：蘇寧電器
持股數量：3300股
收盤價格：46.2元
帳戶市值：152460元
現金：1200元。
總資產：152460+1200=153660元。
年度盈利：盈利金額33627元，盈利率27.99%。超出上證42%，深成指38%。
同期大盤指數：上證指數收在1266.50點，全年下跌-15.40％；深成指收在3067.57點，全年下跌-11.85％。
幾個人仔細地聽著，詢問著.......大家對投資取得的高收益，都感到非常高興，畢竟，只有3個月，收益率達到了驚人的27%。
對於超出上證和深成指的這種比較方法感到不以為然，稱之為「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
蔡文靜也不解釋，心裡想著的卻是：這容易嗎？在這個市場上廝混，別說盈利者寥寥，又有多少人能跑贏大盤呢？
接下來，她根據「聯合投資體」的《保密協議》規定，計算了投資顧問的服務費，詳情如下:
1、本金120100元*5%=6005元；
2、盈利金額33627-6005=27622元；
3、服務費20%*27622=5524元。
「三個女人一台戲」，不，是四個女人。蔡文靜、呂陽、常莉莉，還有蔡文靜的母親，四個都能在各自的小家庭做主的女人。
蔡文靜問道：「那麼剩下來的問題是，支付給投資顧問的費用，5524元，怎麼辦？」
幾個女人都不說話，等了一會兒，老太太道：「給人家嘛，有啥怎麼辦的.....」
常莉莉這才輕聲道：「要不先記到帳上，麻煩的......回頭了，一塊兒給.....」
呂陽是一個老好人，牆頭草，看常莉莉這樣說，附和道：「也行.....」她下午還得趕回去，老闆好容易節假日給她放了一天假。
蔡文靜道：「我覺得，還是一年一年的算清楚好，直接付了，大家都不惦記....《協議》里也有相關條款....一年結算一回.....」
常莉莉要了一份修改後摁過指印的《保密協議》，仔仔細細地看著，忽然問道：「咱們每家能分多少錢？」
蔡文靜拉過一張紙，道：「（盈利金額33627元-服務費5524元）/4=7025元，每家能分7000元。」
常莉莉道：「7000元，這麼多！3萬元的收益率就是23%，嗯，確實可以。但他一分錢不掏，就能分到5500元，都快趕上我們的了，這分的有點太多了吧........再說，去年可以，今年會是什麼情況？誰也不知道，漲了盈利都好說，萬一虧了呢？........」
蔡文靜面上有點掛不住，道：「虧損與人家顧問無關，《協議》上寫的明明白白，這是咱們應該承擔的風險！」
常莉莉指著《保密協議》，道：「怎麼無關？這上面寫著『投資顧問.......如果當年收益不足5%，則不足部分用來抵扣投資顧問未來可以分享的收益。』.......不說虧損，就是盈利不足5%，都要扣投資顧問的錢呢！咱們現在把錢給投資顧問了，以後如何抵扣回來？」
蔡文靜沒想到常莉莉會是這樣，心裡一陣翻騰，強忍了沒說話。
老太太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什麼也沒有聽見，蠻不在乎地說道：「一共是5500元，每家1400多元，給人家。這和我做滷肉一樣，做多了賣不掉，就得倒了，咱能賺起，也要賠起......要不是人家指導，咱這3萬元，半年不到，7000元的收益，哪裡能得到？」
蔡文靜心裡泛著嘀咕：要不，現在直接解散「投資聯合體」得了，反正也沒有虧損。天曉得以後還會有什麼么蛾子......但是她覺得這話，還是說不出口.....
呂陽這個時候卻笑了，很憨的那種。她發現氣氛有點怪怪的，又開始支持老太太，道：「一碼歸一碼，我覺得現在就應該給人家。我的理解也是這樣，帳戶虧損了與人家顧問無關......」
蔡文靜道：「對，《協議》上說的是如果盈利不夠5%，人家不拿錢。而且這不足的部分，可以用以後的顧問費用來給咱們補上.....」
常莉莉道：「大姐，我不是不願意給，您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說的是，如果虧損了，怎麼辦？這錢留到帳上，以後不是能補嗎？」
呂陽接口道：「今年不是沒有虧損嗎？不，是去年，去年盈利了27%，咱們應該知足，給人家顧問費。我贊同老太太的......我很滿意，呵呵呵......」
常莉莉白了呂陽一眼，嘆了一口氣，道：「哎呀，和你們說不明白，行吧！我換個說法，就是盈利了他拿錢，虧損了我們虧著，最後是不是這個樣子......他動動嘴白拿錢，我們在這裡擔風險......去年是盈利了不假，但後面能不能盈利，誰能說得清.....」
蔡文靜一仰頭，就想一拍四散。但思來想去，總歸不是個事，她們最初的想法，就是勸和文禮莉莉兩口子，順便有點收益，現在剛有了一些起色，實在是沒想到，常莉莉忽然會這麼自私，這麼執拗.....
她得穩住，道：「首先，咱們是請人家來做顧問的，當時是誠心誠意的，也是開了會，大家一起商量同意的；第二，人家也不是白拿，點燈熬油的，翻了很多的資料，下了功夫的。上個月，人家專門到家裡來，給我說那個『澄清公告』的事，我也都給你們通報了。人家就擔心咱們賺了錢，拿不住，做分析，給咱們吃定心丸......」
常莉莉道：「這定心丸吃的.....說完之後就沒漲，一直跌......」
她這樣一說，大家都笑了。
這就是典型的人性，空倉的時候，各種心急心焦；拿了股票後，就開始意淫，就要馬上漲，不停漲，不准跌，跌了就罵娘，各種撒潑......
但又能耐市場如何.......
自怨自艾罷了.......
呂陽道：「咱們手裡拿的啥股票，我都忘了.......我就一直沒往心裡放......我們老闆也買股票，我看她買的股票，才是一直跌.......我猜呀，她這兩年，虧了至少能有五六萬......」
常莉莉哼了一聲，道：「你咋知道她虧這麼多？」